二女背对小溪,渐渐等得有点不自在起来,杜妍指了前边一下,道:“姐姐,这边太阳大,我们去林子里凉快些。”
萧二点头,两人一起走入竹林。
萧二埋怨道:“这个家伙,还说一下就好,却怎么这样久还不来?”
“男人的话,有几个好信的。”杜妍微笑。
萧二扫了她一眼,脸上不以为然。
杜妍也在瞧她,却是目不转睛。
萧二戒备道:“干嘛?”
“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杜妍叹息般道。
萧二一愕,淡淡道:“你也很漂亮呢。”
“皮肤这么美,就像那桃花的颜色。”杜妍继赞,目中满是羡慕。
女人最经不起有人称赞容貌,特别是像萧二这种公主。萧二脸上绷不住,微笑道:“你的皮肤也很好啊,这么白,跟冰一样透明。”
“我的不好……”杜妍摇摇头,烦恼道:“没有颜色,跟生病似的。”
萧二忙安慰:“不会哟,你皮肤很特别很少见,不过真的很美呢。”
“唉,要是我能像姐组这样就好了……”杜妍含含糊糊地叹,忽然道:“难怪他那么喜欢你。”
萧二只听得一呆,道:“你说什么?”
杜妍朝小溪一指,笑道:“还能说什么,说他呗。”
萧二俏脸绯红起来,期期艾艾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问了他哟。”
“你问他?”
“适才回巨灵竹,他一路上为你着急,我就问他你是不是他的心上人,他……”杜妍顿了一下。
萧二忙问:“他怎么跟你说的啊?”
“他默认了哩,脸红得跟什么似的。”杜妍笑嘻嘻道。
萧二心中又甜又喜,却又有点不满:“他什么都没说么?”
“是啊,不过我瞧得出来,他可是真心真意喜欢姐姐的。”杜妍盯着她道。
萧二满心欢喜,对跟前的女孩大生好感,笑道:“你也有喜欢的人么?”
杜妍微微一呆,怔了片刻才道:“有了。”
“他一定对你很好喽?”萧二问。
“我不晓得,初初遇见,他就帮我擦汗与我勾手指,说一百年不许变。”杜妍迟疑着缓缓道,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
“原来是一见钟情呀!”萧二笑道:”这么说他肯定很喜欢你哩。”
“是么?”杜妍望着她问。
“一定是呢,你怎么好像迷迷糊糊的?”萧二笑吟吟道,心里已开始有点喜欢这个单纯迷糊的女孩子了。
“我不太……不太清楚这个,以前没有谁对我那样。”杜妍冰靥微晕道。
“你长这么好看,怎么会没有?”萧二觉得有点奇怪。
“可能……”杜妍迷茫道:“许多人都怕我师尊,连玩都不敢跟我玩哩。”
“你师尊是……”萧二脱口便问,说到一半忽然想起贺宣的警告,心中倏凛。
“姐姐,适才你没哄我是么?”杜妍道。
“哄你什么?”
“你说他……他是真的喜欢我……”杜妍支支吾吾地蚊声道。
“我觉得是,听你那样说。”萧二笑嘻嘻接道:“不过这个可得靠你自己去感觉呀,要不然,就直接问他好了。”
杜妍痴痴迷迷地思索了一阵,忽似定下了什么决心,目光闪闪直视萧二。
萧二不解,正要发问。
“咦?”杜妍突然吸吸鼻子,诧色道:“好奇怪的香气!”
萧二仔细嗅了嗅,道:“没什么呀,就是草木的清香吧?”
“不是不是……啊!”杜妍叫了起来。
“怎么了?”萧二问。
杜妍道:“我想起来了,这一带有种很神奇的草,果子好吃极的,我带你瞧瞧去。”
萧二迟疑道:“不要吧,说不定他们就快好了。”
“不知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哩,我们何必眼巴巴的傻呆着,姐姐走吧,那儿不远,就在这附近。”杜妍亲亲热热地牵住她手腕,不由分说拉着就走。
萧二只好跟着她行,走了好一会,却仍不见停下,忙道:“不是不远么?走太远等下他们找不着我们了。”
“很快就到了。”杜妍只是牵着她朝前走,又过片刻,终于叫道:“就是这了。”
原来两人已到了一处崖边,萧二望向四周,见云雾如海弥漫崖下,心凛道:“这里好高呀。”
“嗯,不过前边一段才是龙门谷最高的地方,也比这里更美。”杜妍应,放开萧二,径向崖边行去。
“你做什么?小心啊!”萧二忙唤。
杜妍不答,走到了崖边,趴跪在地探出身去朝下观望,欢叫道:“太好啦,已结了果子哩!”倏地纵身一跃,消失在崖边。
萧二大惊,登时呆了。这怎么说跳就跳了的?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然而不过数息,只见人影一闪,崖边已多了个人,萧二定睛瞧去,不是杜妍是谁。
萧二又喜又讶,拍着胸口叫道:“你做什么呀?真真吓死我了!”
“我下去采果子呀。”杜妍道,手里拎着一串火红的果子走向她。
“这么危险,为几个果子值得么?”萧二惊魂未定。
杜妍瞧瞧她,目中似颇复杂,笑道:“害姐姐担心哩,不过这果子绝对值得冒险呢。”说着提起了果串。
萧二见那串果子大小如龙眼,颗颗火红晶莹,美如珠玉,不禁赞道:“好漂亮的果子,它叫什么字名?”
杜妍只道:“这果子数年乃至数十年方有一结,我们运气好才能碰见。”说着摘下一颗递给萧二:“你快尝尝,好吃极的。”
萧二接在手里,迟疑道:“到底是什么呀?”对这种不熟悉的东西,萧二还知道迟缓一下。
杜妍又摘下一颗放入自己嘴里,嚼了几下,浆汁溢出,竟将樱唇染得紫艳艳的,原本如冰似雪的脸上却骤然浮出两朵迷人红晕,黑白分明的美目此刻波光流荡,彷佛醉酒一般。
饶萧二是个女子,见状亦不觉一呆。
杜妍催促道:“快吃哟,甜得很。”
萧二将果子放入口中,稍微一咬,顿时浆迸汁滚,果然异样甜美,待把浆汁咽下,突然感到热气涌起,熏得五腑六脏无一不暖,面上亦滚烫了起来,讶道:“好奇怪哦。”
杜妍又摘一颗递给她,笑道:“再吃再吃,这果子可是极好极稀罕的东西,据说对我们女人很好,最是养颜哩。”
“真的?”萧二怦然心动,望着对面女孩红得异样可人的娇靥,又把果子吃了,只觉体内暖流四下流窜,舒服得似乎连心儿都酥了。
杜妍也在瞧萧二的脸,目光似讶似妒,啧啧道:“吃了这果子,姐姐果然更好看了!”边说边将手里的果子一颗接一颗摘给她。
女人哪个不贪美貌,况且萧二素来极喜甜食,美心起来,不觉连吃几颗,孰知眼中居然有些模糊起来,笑嘻嘻道:“好奇怪,吃这果子,怎么跟……跟喝酒似的有……有点醉……醉人吶?”
杜妍笑靥如花地应道:“待会还会更醉哩,姐姐敢不敢再吃呀?”
萧二木着舌憨笑道:“怎……怎么不敢?这么好吃的……的果儿,好妹子,姐……姐姐还要……咦……”她摸摸自己的脸继道:“我脸……脸怎么这样烫?”话音未落,人已软软蹲下,挣扎着想要立起,然却一扑伏地。
杜妍近前,轻声唤道:“姐姐,姐姐,你怎样了?”
萧二只是不应,一副烂醉如泥的模样。
杜妍笑道:“姐姐不知么?这果子便是玉红草所结的果子,虽能养颜,却极醉人,传说用它酿造成酒,便能醉人三百年,我吃一颗都快醉了,你怎么敢吃这么多哟?”
萧二呻吟了一声,口中呢喃着什么。
杜妍俯首去听,竟似“猪头”“秦重”等语,面色微微一变,忽地将她扶起,架到悬崖边上,双手支住其肩,望着她叹息道:“姐姐莫要怨我,谁叫我今儿遇见了他,而他心里边偏偏又只装着你呢……”
萧二耷拉着螓首不闻不语,身后便是无边云雾万丈悬崖。
杜妍紧咬樱唇,双手正要推出,突听远处有人叫唤,正是秦重与贺宣的声音。她呆了一呆,丽容瞬息数变,时而犹豫、时而冰寒、时而惊慌。
“萧师姐?你在哪里?”秦重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杜妍脑海之中浮现出先前他寻找萧二时的焦急模样,银牙一咬,双手即要推出。
“杜妍?杜妍?”秦重又叫。
杜妍骤时一呆,凝固般顿住。
“你们在哪里?快出来啊!”秦重的声音里充满焦急。
杜妍凝视着萧二,呻吟般无力地轻叹一声,将她从悬崖边上架回,放声喊道:“我们在这呢!”
秦重同贺宣疾风掠至,见状俱吃一惊。秦重急奔近前,帮忙扶住萧二,慌神道:“嘴唇怎么成紫色了?她中毒了么?”
杜妍道:“没哟,我们只是吃了几颗果子。”
秦重这才注意到她的嘴唇也变成了紫色,给晕了两朵嫣红的冰颜一衬,显得异样冶艳妖媚,不觉呆住。
贺宣却一脸疑色,立旁警惕四望。
杜妍扬扬手里的火红果串,吐着气儿道:“想不想尝尝?甜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