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王富贵和王吉祥趴在客栈房顶,伺机潜入信使的房间。
王吉祥小声说道:“这人既然把信放在自己身上,就说明他晚上也不会随便把信一扔。”
“房间里面的东西的摆放你都清楚?”
“清楚。”
“你看什么呢?”
“没……没看什么……”
“靠那点儿,我也看看,是不是偷看女房客呢?”
“胡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吗?”王富贵问。
“明明是看的老板娘,你非得说女房客。”
“你个……没正经的!盯好了,我们准备下去。”
王吉祥说:“我猜这信有两个地方可以放,一是他睡觉时穿的衣服,二是枕头底下。这些当兵的人对声音很敏感,我们必须轻手轻脚地进去,悄悄地把信换了。虽说齐王和雷皎洁共事多年,能模仿得了他的笔迹,但是只有换的悄无声息,才能真正让人相信。”
“废话,你指挥我还是我指挥你?快点!”
王富贵两人轻轻推开了窗户,潜入进去。
“好吧我的推测是错的,他睡觉时不穿衣服。”王吉祥指着床上光着身子的大汉说:“看枕头底下吧。”
“你能不能小声点儿?醒了怎么办!”
“你闻闻这酒味,还能醒?”
王富贵轻轻掀了一下枕头,下面并没有信。
“我去那边找找。”
“那我在床边找找。”
突然,床上的大汉大喊一声:“夫人!”便把王富贵抱到了床上。
“说梦话呢,别急别急。你稳住。”王吉祥说。
“我怎么稳!能稳得住吗!”王富贵被大汉死死抓住。
“这里怎么没有他的军装呢……完了哥,咱好像走错房了!”
“你!快帮我挣开他!”
“别别别,你先稳住,要是这个汉子醒了,喝了酒的人大吵大闹,非得把整个客栈的人都乱醒不可,这样就办不成事了。”王吉祥说:“咱们刚才数错了窗户,雷皎洁的信使应该是住在隔壁,我从这个窗户绕出去,就能进去拿,你现在先按兵不动。”
“我按你个……”王富贵咬咬牙,心想:为了完成任务,忍了!
“千万不能出声,这可是唯一的机会了!”
“还不快去!”
……
王吉祥拿着信,还嘲笑着王富贵,由于晚上太静,他也不敢笑出声。
“老弟啊,今天晚上这事你可千万别给我张罗出去,听见了吗!”
“我懂,我懂。”
“不是我说,你换个信怎么换了这么长时间?要不是我溜得快,今天就得命丧与此了。”王富贵说。
“他头压着枕头,我得一点一点的拽出来,然后还得一点一点地塞进去。”
“可真是苦了你哥我了。”王富贵说:“赶紧把这封烧掉去吧。”
“对了,齐王那封信上写的什么?”
王富贵微微一笑,要是写雷皎洁再次反水,童文那老贼肯定不信,他一定能猜出是尹晟麟偷换了信,但正是童文生性多疑,才更容易被骗。
……
长陵,
“尹晟麟放弃翎城?这不太对劲啊。”童文对信使说:“你们怎么知道尹晟麟放弃翎城了?”
“丞相,小的只是来送信的,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童文拿着信,左思右想,终于想明白:翎城到长陵需要将近两天,这信在路上可能被调换过。
信上写到:齐王弃城,率军北上。
童文心想:如果这是尹晟麟的计谋,说明他想引开贝豹军主力,或者说,在翎城以北设了埋伏,想故意让我调贝豹军北上。那么,他真正的目的……一定是南下,这不是声东击西,是声北击南啊,想绕开贝豹军,从南边绕过来打长陵。
“齐王,年青气盛。来人,通知雷将军,率军南下,在醉尘县以东设伏!”
……
王富贵对尹晟麟汇报了情况。
“我要做的,就是让童文以为信换了,就算是雷皎洁亲笔信,他还得信三分留七分呢。更何况这么大的调动。我要的就是他猜出来,让他以为他提前算了我一步棋。”
“这样的话,他以为我们绕南边打长陵,便会调贝豹军走了,翎城之围可解。”张撼云说。
“我要的可不是解翎城的围。”尹晟麟说:“只要贝豹军一走,我们便集结兵力,向东北方向进发!”
“东北方向……不是长陵……渭城,皇家渭城营!”
“没错,我们打不过这么多敌人,只好将其逐个击破。”尹晟麟说:“张将军、李将军,你们一路,打正面,也就是南门。吴、杨老将军和马将军,你们率少数兵力奇袭渭城西门,不真打,只是扰乱他们,所以阵仗一定要出来。”
“是!”
“老臣觉得……”杨将军欲言又止。
“杨老将军有话请讲。”
“打下渭城倒不难,渭城营守将李仁杰并非军中出身,比起我们几个在战场上混过多年的人,他不是对手。可如果我们直接打下渭城,童文会不会对陛下他们……”
“如果只是为了陛下等人的安危,就一直受奸臣摆布,绝非我们的作风。”尹晟麟说:“他不敢对他们怎么样,如果他伤害到了陛下他们,逼急了我们,童文自己也便失去了筹码。我们便会肆无忌惮地攻打长陵,所以说,现在不是童文要给我们讨价还价,而是我们手里拿着谈价钱的资格。”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安排,雷皎洁一旦动身,我们便出兵渭城,趁童文反应不过来,拿下渭城!”
“到时候我和王富贵去死死堵住北门,一个也跑不了。”
王富贵问:“那……东……东门呢?”
“你是不是傻!看地图!渭城东边是箍河的下游,水流湍急,就算过了河,对岸又是山。想跑的,就算淹不死,也得喂山里的猛兽。”
吴将军问:“你对李仁杰这人了解的多吗?”
“李仁杰是童文的外甥,我们想办法活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用的着。就算童文再怎么沉得住气,也不能放着自己女儿和外甥不管。”
王富贵问:“可是你为什么不让童文知道他女儿在我们这儿呢?”
“我不想让岸苏这么快就变成一个筹码,尊重每一个人,不论他是谁,都是我们窦国的子民。如果我们不尊重人,拿着人命当儿戏,拿着别人的亲人威胁别人,便和童文这种人没什么区别。”
“所以说,从你一开始写信给雷皎洁的时候,就算好了这些计划?”张撼云问。
“计划的一部分吧,大家都去准备,渭城,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所有人都离开了城楼之上的大本营,只有尹晟麟还在一遍一遍地看着地图。童岸苏走了进来。
“给你送件衣服,你晚上住这儿,太冷。”
“嗯?”
“你们说的我也听见了。谢谢你。”
尹晟麟笑道:“前两天还生气不理我呢,怎么?变脸还挺快。”
“那是因为你不信任我!”
“我这外打仗太久了,老研究些兵法,善于各种诡计,可能自己本事就是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对一切事务全都保有防备之心,如果我因此伤害了你或者大家,那我道歉。好了吧?”
“行了,我的齐王殿下,您可是我们窦国的希望呢,我知道你整天忙军中的事情,饭都吃不上,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我料定几个时辰前,你的晚饭肯定只是敷衍了几口。所以,我做好了饭给你送来,我听皇后娘娘说过,你没别的毛病,就是有些胃病。所以,平常不能总是不吃饭,一定要吃口热的。”
“哎呀!真是太好了,本王就等这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