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去瑞靡山市跟这件事情又会有什么关联呢?
当时我年纪那么小,而且就在里头晃荡了一圈就被叔公带出来了。要说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也就是那个老妇人想要我的性命了。
我百思不得其解,刚拨开的迷雾又重新盘踞回我的心里。
看来这所有的谜团,还是需要通过这个刀疤大叔才能解开了。
我光顾着愣神,没注意他已经走到我前方去了,连忙抱起小黑猫追上去。
“站住!”
身后传来瑶月姑娘的怒喝声。
我与刀疤大叔都为之一顿,回身朝她看去,只见她柳眉横怒,怒气冲冲的朝刀疤大叔逼去。
“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但是我绝不允许你冒充我夫君的模样去做坏事!”她指着刀疤大叔娇嗔道。
刀疤大叔脸上没有表情,丢下一句“请你放心”就转身继续赶路了。
“站住!你别走!”瑶月姑娘气的直跺脚。
我赶忙上前安慰道:“你别管他,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习惯了就好。”
她瞪着大眼睛白了他一眼,胸口上下起伏,气顺了之后问我:“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我无奈的耸耸肩,回答:“我也不知道,他说去什么‘天河’。”
“这地方我听说过。”她说道:“是一处特殊的星河庄。”
“怎么个特殊法?”我问。
她皱皱眉头说道:“我也没有去过那,具体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样倒也好,我同你们一块去。”
我惊讶道:“你要一起吗?”
“是啊。”她说道:“我的夫君恰好也要去那。而且……我要盯着他。”
她指了指前方的刀疤大叔,说道:“如果他要做什么坏事给我的夫君添麻烦,我就能及时阻止他。”
我心里倒是很乐意,有个人作伴,总好过跟着一个一言不发的面瘫要好得多。
我们跟着大叔,绕出了这片后山,来到了一片较平坦的荒地,四周杂草丛生,只有中间一条若影若现的羊肠小道勉强可供人行走。
耳边是阵阵此起彼伏的虫鸣声,远方的林子里不时还传出几声鸟叫,在这平静的夜色里显得尤为高亢悠远。
皎洁的月光将我与大叔的身影投映在草地上,拉的老长。唯独少了瑶月姑娘的影子。
果然鬼魂是没有影子的啊。
她的身高并不是很高,身材比例却非常的好,属于小鸟依人类型,明亮的大眼睛更令她增添几分娇俏可爱。只是这样一个正值青春靓丽的女子却已与人世阴阳两隔,实在令人惋惜。
我甚至有些好奇她是怎么死的,不过问一个鬼魂自己的死因会不会显得不太礼貌……
瑶月姑娘逗着怀里的小黑猫,不时发出轻快的笑声。那家伙自从见到她以来就忘了我的存在了。
这会她见我盯着她看,脸微微一红,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我尴尬的笑了笑,转念间想到一个问题,便问她:“死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可怕吗?”
她愣了一下,估计没有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但她倒也并不介意,对我说道:“死亡是世界上最平凡却又最令活着的人感到恐惧的事情。说实话,对死去的人而言,死亡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怕的感觉,它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等到梦醒来,你就已经斩断与人世间的各种牵绊,心如止水。这样说来的话,死亡唯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会令你在世的亲人感受到极大的悲伤,痛苦与孤独。如果他们能够跳出这道枷锁,放过自己,那么死亡就不过是一个必然的历程罢了。”
“你是说,死去之后就会忘记生前一切的情感吗?”我问。
“并不是这样的。人在死去之后,会不由自主的感觉到,生前的种种离你是那么的遥远,如镜花水月般梦幻。换言之,死亡会令你得到一种超越了情感之上的超脱。但也有很多人,他们对生前的一些人一些事抱有极大的执念,在死去之后也不会消弭。这些都是因人而异,取决于每个人的心境。
况且,死亡并非一切的终点,它只是生命当中的一个过程。而真正的终点在何处,恐怕只有生死之主才能知晓。”
这已经不知道是我今天第几次从别人口中听到生死之主这个称谓了,他们几次三番的提到他,他到底是谁?
“生死之主是什么人?”我又问。
不出所料,瑶月姑娘同司空老者以及风冉一样,也说不出这生死之主的来历。
“对了,你怎么会一个人大半夜的来到这深山老林中?”她突然反问我。
我指了指前面的刀疤大叔,做了个鬼脸。
“噢……可你又为何会与那老先生为伴?”
我把事情的经过大致与她说了一遍,本以为她听完不会有什么感想,没想到,她很是吃惊的瞪着大大的眼睛,说道:“你进了福禄寿仙道?”
“是啊……你知道这隧道?”我连忙问道,终于有人能为我答疑解惑了。
“福禄寿仙道是连接各星河庄的关键纽带,同时也是舆鬼们来往于生人世界与星河庄的重要途径。它存在的历史非常悠久,没有人能说出它具体的由来。”
原来如此,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会在地铁上碰到那么多鬼魂了。
这么看来,刀疤大叔的目的从一开始就是这‘天河’。
瑶月姑娘又皱着眉头问我:“只是这福禄寿仙道是专为死去之人所用,通常决不允许生人进入,你又是如何进去的?”
我又朝刀疤大叔的背影指了指,说道:“是他一个在地铁站工作的朋友带我们去的,那人还会用一种奇特的纸人巫术,帮我们骗过了隧道。”
听了我的话,瑶月姑娘的神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她既激动又欣喜的说道:“你……你见到小烦了?!”
“小烦是……??”刚说完我就灵光一闪,她指的应该就是黄胖子,黄烦德。
“是的,是他。”我说。
“他怎么样?还好吗?”她言语里满是关切。
“挺好的,很活泼的一个人。”想起黄胖子那大大咧咧的样子,我便问她:“你认识他吗?”
瑶月姑娘似乎松了口气,欣慰的说道:“那就好……他是我一个旧人罢了。”
没想到黄胖子那么挫的一个人竟然还有瑶月姑娘这般漂亮的旧人,还真是看不出来。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出了这一片荒草地,小路也逐渐变宽,周围是一片很大的枯木林,光秃秃的枝桠在月光下投射出一道道扭曲的树影,似张牙舞爪的野兽。
林中散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乱石,有一些像是被人为的堆砌成一人多高的石塔,不知作何用处。
刀疤大叔一路上一言不发,只默默的在前方带路,我与瑶月姑娘相聊甚欢,他竟一点加入的欲望都没有,我实在佩服他的意志力,能够忍受这样的寂寞。
在我与瑶月说话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树影中跑过一个小小的身影,白花花的,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它就窜到树干背后不见了。
“你刚才有看到一个东西从那跑过去吗?”我指了指,问瑶月姑娘。
她纳闷的摇摇头,说道:“我没有看到,是什么?”
我也摇摇头,说:“我没看清楚,不过那模样……”
我想说像一个小孩,可是在这荒山野岭深更半夜的,又哪来的小孩,别一惊一乍的把她给吓到了。
不过她都已经是鬼魂了,应该不可能会觉得害怕了吧。
“那模样怎么了?”她好奇的问。
“没什么,兴许是我眼花看错了。”我答道。
越往前走,地上的碎石也越来越多,随处都可见一小座一小座的石塔,撒豆般散落在枯木林中。虽然大小与形状不尽相同,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塔壁上都留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像是一张张张着的大嘴,发着无声的嚎叫。
这样的场景不禁令人心里发毛,若放在之前,我可能已经冷汗直冒了。不过现在我们三人同行,人多胆子壮,倒也没觉得有过多的恐慌。
尤其是还有刀疤大叔在,更是令人安心不少。虽然他脾气古怪态度恶劣,但是在这种时候,他这样的个性反而变成了他的优点。
我到现在还不太明白,为何先前在树林中,会被鬼棘藤扰乱心智,以为他要陷害我,谋取我的性命。我想最大的可能就是,我对这古怪的大叔并没有完全放下防备,始终认为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邪恶目的,因此才会被鬼棘藤蛊惑。
可以说,我的命运的确是牢牢掌握在他手里,因为只有他知道事情的真相,唯有选择相信他,找到‘天河’,我才能挽救自己性命。
提到‘天河’,有一件事情令我很是在意。瑶月姑娘说她的夫君正在‘天河’,因此才与我们同行,而司空老者在离开前说瑶月姑娘的夫君完成了他所托之事,而这件事比向刀疤大叔复仇还要重要,导致他即刻出发。
那么这件事到底是什么?难道也跟‘天河’有关?
瑶月姑娘一定知道个中原因,不如直接问她,也好过我自己一个人胡乱猜想。
我正要开口,却见她停下了脚步,捂着嘴,瞪着眼睛盯着枯木林,满脸惊恐模样。
我一怔,立即顺着她的眼光望去,只见那一座座石塔的洞口,不知何时出现一张张惨白的婴儿脸,瞪着乌溜溜的眼珠,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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