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是这样的话,我就一定能够从这祭坛逃离出去了!
如同被注入一针强效救心剂,我立即付诸行动,一定要找到那个传送口回到地面。
稔祸胎短小的脚没有多少力气,我手脚并用的才艰难站起来,可还没往前走几步,就感觉身体一歪,腿一软,摔了个狗啃地。我马上爬起来,但依然没走两步就又狠狠摔倒。
该不会是它都还没学会走路吧?
这么多年来它的身体并没有长大多少,依旧是婴幼儿的模样。况且它的父母都不在身边,不会走路也能够理解。
可我依然很纳闷,作为镇守祭坛的人,那小女孩和老妇人都没有来教导过它吗?当真只是单纯为了利用它,把它当做一个道具看待,而对于它的成长所需要的陪伴一丝一毫都吝于给吗?
既然走不了路,我干脆就用爬的,不管多么艰难,我也要救回我自己。
“小家伙,你又想去外面玩了吗?”
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我回头,瞧见一个穿着素雅长袍,束着发髻,像是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朝我而来。
这个人又是谁……
我从未见过他……
“你是谁?”我张口问他,可嘴里却只发出几声咿咿呀呀的声音。
我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它都没学会走路,那更是连说话都不会了。
“我知道,你一直被关在这个地方,一定感到很闷吧。”
他说话的声音很模糊,很飘,就像隔着一层纱。他来到我身边,坐在了地上,望着闪烁着霞光的远方,愣愣的出神。
“我也跟你一样,被困在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刚开始我多么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去找他,去见他一面。可是除了你,没有人能看的见我,感受到我。”
他神色凄凉的说着,眼睛里装满了悲苦。
这个人到底是谁,之前在我的梦里出现,现在又直接来在了我的眼前,难不成……他就是老妇人口中所说的那位大人?
但他这一身单薄瘦弱的穿扮,茫然若失的神情,怎么看都是一个命途多舛的穷苦人家,并没有一点身为领袖的气概。
“你看那初升的霞光,多么迷人,多么漂亮。以前我们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每天赶在天亮之前,爬到后山上去看日出。每当我沐浴在朝霞与阳光之中,心里就感到特别的宁静,特别祥和。也只有在这时候,我与他才能抛开桎梏,像知心朋友一样,坦诚对待,畅谈我们的理想与抱负,规划我们的人生。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们真是又傻又天真。不过那些时光却是我最美好,最珍贵的记忆。”
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里满是光彩。
“看完了日出,我们就得赶快回到府上,不能让人发现。而这时,他就会变成贤身贵体但却身不由己的大少爷,而我则是他们家最卑微最下贱的奴隶,与我的父辈一起,给他们家当牛做马,偿还罪债。
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我们不是这种身份,我们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的?若他是一名将领,我就要成为他最得力的部下,为他冲锋陷阵,披荆斩棘,助他无往不胜。若他是一位文人,我就要成为他的伴读,尽心尽力,奉侍左右,助他高步云衢。”
他摇摇头,一脸苦笑。
“你看我又不知天高地厚的开始胡乱臆想了。他为名门望族之后,贵不可言,而我不过是出身卑贱的草芥,怎敢攀援。”
他口中所说的这个大少爷,难道就是那个泪痕少年?
不对,从他的打扮看来,绝非现代的人物,如果泪痕少年是他所说的少爷的话,应该好几百岁了吧,怎么可能还那么年轻?
除非,那泪痕少年已经死了,也是一个鬼魂。
可他捏我喉咙的手是那么的真真切切,怎么都不像一个已死之人。
话又说回来,从我今晚的遭遇来看,我还能分的清谁是人,谁是鬼吗?
“小家伙,天天听我念叨同样的话,你一定都烦腻了吧。唉……你我都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之人,当初我们错信他人,将你带来此处,如今想来,是我们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不过幸好还有你在身边,听我发发牢骚,谢谢你。”
原来把稔祸胎带来这里的人竟是他?我一直以为是刀疤大叔和瘾君子的师姐,司空老者的话里表达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可怎么会是眼前这个男子呢?
难道他才是刀疤大叔的灵魂?!
这……我已经完全搞不明白了,这实在太混乱了!我完全没有办法理清这其中的缘由!
满腹的疑问只想当下向他问个清楚,可是嘴里却只能发出嘤嘤呀呀的声音,急得我是团团乱转。
这时在祭坛边缘又出现了一个人,是一个矮小的身影,慢悠悠的朝这边走来。
“对了小家伙,今天是你的生辰,她们要带你到下方的‘天河’去了,快快去吧!”
说完,他就化作了淡淡薄雾,消失在了晨曦之中。
而那个身影走近之后,才发现原来是那小女孩。
只是她一直走,一直走,但却怎么都没有靠近我,看起来就像是在原地踏步。
好奇怪,她这是怎么了?
四周渐渐涌来一团团的白雾,像洪水一样淹没了整个祭坛,小女孩逐渐隐没在雾气之中,消失了踪影。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所有东西都被浓雾吞没。
这些浓雾不断朝我逼近,我惊恐的往后退,但身后也全是雾,它从四面八方向我围来,像一头头凶猛的野兽,我根本无从躲避,只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它一口吞没。
浓雾涌进我的鼻子,嘴巴,堵住我的气管,封住我的耳朵,我没有办法呼吸,也没有办法喊叫,被雾气裹挟着,天旋地转。
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分不清,头昏脑胀,胸口憋的几乎要炸开。
就在我要失去意识的同时,感觉胸口被人猛的按了一掌,刹那间我感到堵住气管的那团气直冲喉咙而出,接着就是一阵清新的空气灌入胸腔。
我一下就瞪大了眼睛,视线剧烈浮动,最后慢慢聚焦在了一张刻着长长伤疤的脸上。
是刀疤大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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