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警觉的坐了起来,反倒把他吓了一跳。
周围完全没有一点雾气,天色依旧很黑,并没有日出的迹象。祭坛上那些残石断臂昭示着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这儿还是原来那个祭坛,我马上抬起手仔细瞧了瞧,是我自己的手,自己的身体。
也就是说,刚刚我又是在做梦吗?
那这个梦也未免太过于真实,真实到令人恐惧。
我的视线与刀疤大叔相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我,脸色非常难看。
小黑猫在他的手中,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一点生气也没有。而我与它之间的那条连线,已经消失不见。
也就是说,我的咒术成功破解了!
我总算得救了!
那么,稔祸胎呢,它在哪里?
我四下搜寻,很快,就找到了它。
此时此刻,它正依偎在瑶月姑娘的怀里,撒着娇,咿呀叫唤,很是开心。瑶月姑娘与狇生二人紧紧相依,脸上满是泪水。
他们一家終得团聚,虽然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怪不得小黑猫见到瑶月姑娘的时候,会与她那么亲近,原来它是感受到了自己的母亲的气息。虽然他们从未见过面,但是对于它来说,那种在娘胎中怀胎十月的血肉亲情的气息不会因为任何因素而消灭。
刚刚的那个梦,我想并不是梦,而是由于我与它之间所存在的联系而看到的它的一部分记忆。我只不过体会了短短的一小段时间,就深切的感受到了它过去在祭坛上的孤独与无助,而它可是整整经受了十九年!难怪乎,它会如此抗拒回到这里来。
而剥夺了它的自由,毁了它的人生的人,正是那些守护着祭坛的守门人。
我突然感到一阵厌恶,它作为稔祸胎所独有的能力并没有错,错的是那些擅自利用它能力的人。
出生便为稔祸胎,那并不是它的意愿,它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它也盼望能够跟寻常人一样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有父母的陪伴,过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生活。然而,它降临在这世上却必定要遭受亲人死别之痛。
这到底是谁的错呢?是命运的不公?还是执意诞下它的父母的私心所害?又或是它前世罪孽深重,导致它今生要为彼承担罪债?
我不禁迷惘,前世的所做所为,又与今生何干呢?它的灵魂本该是独立的,只属于它自己,为何要被前世因果所累?
一阵猛烈的颤动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身下的祭坛突然开始摇晃,比地震还要强烈,一阵猛过一阵。耳边不时传来一声声岩石断裂的声音,这祭坛的内部正在发生着可怕的反应。不仅如此,身下的草地尽数枯萎,那朵透明的莲花也同样垂下身姿,花瓣已经落光,唯剩几片蜷缩的烂叶耷拉在花茎之上。
“发生什么事了?”我问刀疤大叔。
“我们中计了!”瘾君子咬牙切齿的插话道:“稔祸胎身上被下了很恶毒的腐蚀咒,它与那莲花一连接,整个阵法就被迅速的腐蚀,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力量,这个祭坛很快就要坍塌了!而且……而且……”
他指向天空,手臂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我朝他所指望去,表情瞬间凝固。
空中原本只有像闪电般的一道裂隙,此刻却已经密密麻麻遍布头顶,犹如一张巨大的电网,将天空印染成一副诡丽的景象。在电网之中,有一颗巨大的、可怕的深洞,里面电闪雷鸣,异云翻滚,闪烁着奇诡的色彩。一团团紫黑色的烟幕不断从里面往外冒出,侵吞了整片天空。
聻界的裂口,最终还是被打开了!
“这是谁干的?”我问。
“稔祸胎一直与你存有联系,必定是与你接触过的人干的。”瘾君子恶狠狠的说道:“你一个普通人根本没有这个本事,所以,这一定是夜鸮那伙人下的手!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真是卑鄙无耻!”
与我接触时间比较长的就是司空老者了,难道是他乘我不注意,在我身上又下了什么毒咒?
我朝刀疤大叔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我,不知道在想什么。
“罪孽啊……!”老妇人高声哀呼,声音发抖:“守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没能守住啊……!”
“长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瘾君子焦急问道。
老妇人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们也无能为力!当年聻界被打开一条裂隙,还是由那位大人拼尽全力才得以封印。经过这么多年,封印逐渐减弱,没想到,此次阵法一破,裂隙竟已然变得如此巨大!就算那位大人在此,怕是也无力回天!更不用说他现在功力大损,连身在何处都不知道!唉……”
“长老,未到最后关头,不能轻言放弃!”黄老爷子说道:“在‘银汉’与‘瑶台’有两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我想他们可能会有办法!我这就去找他们,请求他们想想法子!”
“唉……那二人脾气古怪的很,恐怕你连见到他们都很难呐……!”
“‘天河’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他们不会坐视不管的。”
“那你且去试一试,老身在此谢过了……!”
“长老不必如此多礼,‘天河’有难,我们曦冥协会本就应当鼎力相助。”
黄老爷子拱了拱手,又朝林老鬼说道:“老鬼,还烦请你助我一臂之力。”
林老鬼闻言只是抬了下眼皮,随即闪到他的身旁,伸手就要搭到他的肩上。
“稍等!”他制止了林老鬼,转头望向瑶月姑娘,张了张口,但却什么也没有说。看着自己女儿一家团聚的画面,他面有愧疚,长长的叹了口气。
“走吧!”
林老鬼手掌拍在了他的肩头,两人眨眼间便凭空消失了身影。
但奇怪的是,他们几乎又在同时刻出现在祭坛的另一头。
“我说老鬼,你是刚才喝多迷路了吗?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黄老爷子数落道。
林老鬼皱了皱眉,又搭着他的肩膀,两人再次消失。
可是转眼之间他们又出现在了我们身旁。
“出不去了。”林老鬼喉咙里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这……一定是聻界的气息太过险恶,扭曲了这里的精气,导致你们无法出去!”老妇人说道。
瘾君子脸色难看的说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都要被困在这里等死吗?”
话音未落,天上就传来一道恐怖的声音,像是混合了各种各样的人的尖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在那聻界的坑洞里,伸出来许多根色彩诡异的、狭长弯曲的巨大触肢,在裂隙的边缘试探。在坑洞深处,出现一团眨着无数只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眼珠的黑蒙蒙的物体,看不清楚样貌。中间一颗最为巨大的眼珠骨碌碌乱转,看得人胆战心惊,那些可怕的尖叫声就是从它身上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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