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刀修罗,布莱克的心情就像他的烟一样,明灭不定,在风雨中飘荡不安。他在考虑这个词语里所包含的那份恐惧。
帝国的文法和词法中原来并没有修罗这个词语的,不过却有死神,他们在很久前都管那位叫做——三刀死神。
顾名思义,带着三把刀的死神,游荡于人世的恶灵,吞噬一切敢于靠近他的生灵,是“鬼”之中最恐怖的一人。
“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梅肯。”布莱克问道。“他应该在一年前……”
“一年前?你居然相信一个新型的改造人就能杀掉一个大名鼎鼎的'鬼'?”名为梅肯的阴郁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那可是连皇帝都杀不掉的恶鬼,据说他有一次又一次从地狱爬回来的能力。你居然相信一支不知道什么时候组建出来的清道夫能干掉他?”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刀。”布莱克说道“黑、白、灰,我们找到了他所有的刀。他就像一只没有牙齿的老虎。”布莱克抓着白发,雨水让他看上去无比的疲惫。
“没有牙的老虎也还是老虎,况且他已经找回了黑。”梅肯冷冷的说道,“那把该死的长刀,他的主手武器,你的那些可怜的晚辈们,被你亲手送到一个恶魔面前,谁给他们的勇气?不正是你吗?”
“够了,梅肯,别忘了是谁一直支持你那些狗屎的研究。”布莱克明显被戳到痛处,像一头愤怒的狮子一样咆哮着。“没有我,你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兽医,你只是一个疯子……”
“没有我,当年你就死在战场上了。”梅肯平静的说道“我的狗狗把你从死人坑里拖出来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布莱克瞬间哑火,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你得帮我。”
“我帮你?我一直在帮你,没有我你以为那些监察处的特工是怎么离开这里的?没有我,你以为为什么你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这么久?老伙计,我帮你太多了!是不是已经多到让你以为这是理所当然了?”
“不,不是,我只是想……”
“我当然可以帮你,不过我要他。”梅肯指了指正在手术台上一动不动的保罗。
“你要他干什么?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我已经损失够多手下了,他是我今天能看到第一个喘气的警察。”
“他有仇恨的种子,他年轻的躯体大有所用,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死亡与扭曲。”
“他会异化?”布莱克被吓了一跳。嘴上的烟掉在了地上。
“我会控制他的异化,让他获得他想要的力量。”
“什么力量?”
“仇恨的力量。”梅肯神秘的笑着,瘦削的脸颊看起来格外的恐怖。
“一杯热牛奶。”林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接过酒保的毛巾,擦干头发,把刀靠在一旁,换上一件干净的便衣。
这是一家名为“灰色地带”的地下酒吧,位于城市南部边缘,曾经是战时修建的地下避难所之一,后来被一个神秘买家从政府手中拿下,改造成一个不伦不类的地下会所。
它可以容纳绝大多数人,只要你没有上这里特有的黑名单,你就能坐在这里,喝酒、聊天当然还有重头戏之一的交易,无论是什么交易,小到皮肉生意,大到为反抗军走私军火,都有人肯做,只要你能够拿出足够多亲爱的“皇帝”。
女服务员很快就把热牛奶端了上来,挑逗性的别了林一眼,林十分识趣的把两张皇帝拿了出来。
“这个是牛奶的钱。”林把其中一张放到盘子里。
“这个是你应得的钱。”另一张直接塞进服务员颇具规模的胸口。
“先生这么喜欢喝牛奶,不如也请我喝一杯牛奶吧。”女服务员挑逗的说道,稍微贴近了一点。
“等等吧,我需要歇一会。”林疲惫的挥了挥手。
等女服务员走开以后,林端起桌子上的热牛奶,轻轻的嗅了一口,确定没问题后,整杯喝下。
他正想要拿出文件夹,一个被淋湿的老人推门走了进来,老人满脸的倦容,一头白发被雨水彻底打湿。
“我能坐你旁边吗?”老人坐在林的前面。
“你都已经坐下了才问我这个问题的吗……”林无奈的把文件收了回去,“当然没问题。”
“那就好,服务员!”
“先生你需要些什么?”
“一瓶'卡伏斯'……该死,给我找条毛巾过来。”
“好的。”女服务员迅速退下。
“今天真是糟糕的一天。”老人把大衣脱了下来,甩到一旁。
林按耐住想要把刀把这个老头子砍掉的冲动,他的衣服上到底是沾了多少水?
“是啊,这该死的天气,真的让人难受。”林拿起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渍,把刀放在膝盖上。
“太糟糕了,哦,谢谢,这是你的小费,不用找了。”老人一把拧开卡伏斯的瓶盖,为自己倒了一杯,又帮林倒了一杯。
“朋友,相见是缘分,这杯是我请你的。”老人一口气喝掉了一大杯帝国闻名的烈酒,当然没有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光头已经把酒全倒在地上了。
“好酒,你说是吧,光头老弟。”老人已经有几分醉意,毕竟不是谁都能像皇帝的三子狂战士——卡加斯一样一边喝酒一边冲锋的。
林的右手搭在刀柄上,他有信心在一秒中之内把眼前的老头切成碎块,整整齐齐,就像激光一样精准。
“还行。”林扯了一把嘴角,想要离开这里去找个房间、找个女人过夜去了。
“今天真是糟透了。”老人又说了一遍。
“我觉得其实还行。”林实在忍不住回了一句。
“我丢掉了一半的兄弟,年轻人知道什么。”老人哽咽的说着,趴在桌子上无奈的锤台。“我的手下,我的朋友,所有人。”
“他们怎么了?”林的嘴角不自然的抽着,“都死了吗?”林的右手握住了长刀,如果需要,他会带给这个老人永恒的安宁……这也算是必要之恶。
“他们都喝醉了,在我女儿的婚礼上,我的老朋友们居然被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灌倒了。”老人一口喝光了瓶中的烈酒,“然后……然后,我的女儿就要被那个男人夺走第一次了。”
“冒昧的问一句,那个男人是谁?”林把刀重新放回背上。
“他那该死的未婚夫,把我的小甜心抢走的变态。”
“我觉得你对你的女婿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误解。”
“我……我……”林没能等到他说完最后一句,老人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林换上已经被烘干的衣服,又一个女人推门进来,谁会穿着婚纱来这种地方?林打量着女孩,高挑的身材,曼妙的身姿……以及被雨水冲花的妆容,让她的脸看上去有点不堪入目。
“抱歉,服务员,有看到一个穿大衣的老头吗?”女孩焦急拉过一旁的女招待,“头发全白,穿一件呢子大衣……我看到他了,谢谢。”
林放下手,看着女孩提着婚纱跑到他面前。
“你是他的女儿?”林问道。
“是的先生,我的父亲……可能有点难过,他没有给你添麻烦吧?”女孩看到父亲没事以后,长舒了口气。
“没有,他还请我喝了一杯。”林微笑着举起空荡荡的酒杯,“你的父亲很关心你。”
“是啊。”女孩抱怨道,“以至于我结婚的时候还要出来找他。”
“那么他就交给你了,亲爱的。”林穿上衣服,把文件放进衣服的里层,拿起一旁的黑,走出门外。
雨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