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林的身体上,暴雨过后的朝阳显得格外刺眼。尤其是当他全身上下一丝不挂的时候。
林从床上坐了起来,看着凉飕飕的下半身,单手撑起了下巴,开始了哲学家的思考。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人生三思,每日一行。他的记忆片段只是停留在昨晚出了酒吧以后,对于一个职业恐怖分子兼职业余杀手来说,这可能是个充满玄学的问题。
环视房间,一片狼藉,花花绿绿的墙纸,还有年久失修的厕所,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街头巷尾最便宜那种情人旅店。
从房门到床上,遍地都是衣服,大多数是他的,不过还夹杂着好几件女式内衣。
他长叹了一口气,默默拾起床边的内裤穿上,虽然据说经常让蛋蛋晒太阳能起到壮—哔的作用,不过从床上的遗迹来看,他好像并不需要……
厕所门被拧开了,一个高挑的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深深的打了个哈欠。
“醒了?”她捡起地上的胸罩穿了起来,把她一跳一跳的大白兔重新塞了回去。
“昨晚……发生了什么?”林看着眼前的女人,瘦削的身材,不过胸部却意外的有料,满脸的浓妆被卸下来之后只能算是中等水平的脸蛋,勉强能称得上清秀。脸上的雀斑说明她可能还没到帝国法定的成年年纪。
“光头大叔,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孩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发生点什么还用我告诉你吗?”女孩捡起地上的衣服……还是帝国的制式学生装。叼着一根女士烟,优雅的坐到林的身边……穿衣服。
“介意帮我点个火吗?大叔。”女孩套上一件黑白相间的校服,正在努力的扣上胸口的扣子,看得出来,太有料有时候也是一种烦恼的事情。
林默默的捡起裤子穿上,从里面找出了自己的打火机,帮她把烟点了。
“能不能告诉我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林给自己也来了根烟,他需要整理一下事情的经过。
“昨晚,你来到这个旅馆,看上去你是喝醉了,说要开一个房间,然后很慷慨的掏出一大把皇帝先生。”
“一大把……”林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钱包,大概知道那是多大一把了。
“派西阿姨问你要不要女人,你说为什么不?”女孩正在使劲的把裙子往上套,“阿姨问你要找什么样的女人,然后你说你要找……那是一个北地的词语,我记得历史课上学过,叫'艾'?”女孩终于把那条小短裙穿好了,歪着头问道
“大叔你是北地人吗?”
“我?算是吧。”林终于找到他的上衣和鞋子,穿上以后发现靴子的底部还黏着一个避x套。
“艾是谁啊?大叔以前的女人吗?”
“我怎么知道?”林的脑海中也想不到艾是谁,不过这个名字充满了浓浓的既视感,好像很熟悉,不过却总是回忆不起来,这不是第一次了。
过去十年,甚至是在战场上的时候,每当有人用北地的语言说出这个词语的时候,总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每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总会感觉到莫名的悲伤,很多时候不知不觉就流下眼泪。就像心中的某一部分被人强行拿走一样。
“阿姨以为你找的是我,她就让我出来了。”女孩说道。
“我叫艾丽丝,艾丽丝.阿克希尔。大叔你叫什么?”
“我吗?马克思.佩恩。”林把自己从那种莫名其妙的悲伤中分离,这个名字可能和他已经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有着莫大的关联,那份记忆留给他的仅仅只是无尽的北地森林,还有孤独的狩猎者。
“大叔我先走了,我的妹妹还在家等我呢。”女孩简单的化了个妆,穿上长筒靴,打开门离开。只留下林一个人在风中缭乱。
在风中的林再次陷入了迷茫之中,昨晚出了灰色地带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是想要找一家旅店过夜,不过怎么就顺带找了个女人?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大女孩。
“话说回来,我的刀呢?”林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在一阵手忙脚乱后,终于在床底找到了被主人遗弃的黑。
“为什么刀鞘前面是湿的?”林随便找了块床单把刀鞘上的不明液体擦干,“我昨晚到底干了什么?”林在另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他从市政厅带出来的文件夹。
他打算看看这份自己千辛万苦带出来的玩意上到底有没有她。
“女人真是麻烦。”林看着一瓶落下的香水,无奈的把它放到桌子上去。“希望这玩意对她不是那么重要。”林坐在窗户前,就着阳光打开那份文件。
一大串不认识的名字映入他的视野,各种各样在战后被送来北地,或者是北地本身的孤儿,大多数只是留了个不起眼的名字,不过少数人却还是留下了照片。
按照时间顺序来排列的话,林并不清楚那个被神选中的女孩到底是在哪一年来到这个城市。
“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啊?”在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一个小女孩坐在家中的沙发上无聊的翻着书页。她因为与其他人打架,被暂时停学在家接受后续审核。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女孩高兴的光着脚丫子去前客厅打开房门。
“找到了。”在林翻了将近20页后,终于找到了那个名字,“艾德琳.阿克希尔。原名艾达,被历史教授安德烈.阿克希尔收养,更名为艾德琳,现年十三岁。”
“艾达吃了吗?”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艾丽丝走进家门问道“老师告诉我你又被停课了呢?为什么又要和别人打架呢?”
“他们说你是婊子,随便给些钱就能上,他们还说一定要攒钱去上一次……”艾达小声的说道。“姐姐,能不能不出去做那些事情了……”
艾丽丝沉默了一会,脸上的妆容卸下来以后,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学生。
“父亲不在了哦,艾达,我……我只能这样才能供你上学啊。”艾丽丝说道“今天的那位先生很慷慨,他给了我一大笔钱,你可以去把你欠下的学费给交了呢。”艾丽丝从随身带着的皮包里抽出了一大笔钞票,“我们今晚还能吃一次……”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才不想去上学,我才不想去和那群色咪咪的家伙一起读书呢,我才不想……”艾德琳大声的辩解道
“可是我想啊。”艾丽丝蹲下来抱住艾德琳,“我希望你能读书,我希望你能上学,我希望你能去上帝都上大学。好吗?”
“艾丽丝?她的姐姐叫艾丽丝?”林不敢置信的看着文件夹里的资料,“艾丽丝.阿克希尔?我居然没想到,该死。”林的表情十分奇怪,命运还真是不可琢磨。林把刀重新背回背上,把文件夹一把火烧干净,拿起那瓶香水,冲到楼下。
楼下是一位中年妇女,她正在无聊的调着手中的收音机,希望能给自己找点乐子。
“你好,你知道,艾丽丝.阿克希尔住在哪吗?”林把刀藏在背后的披风里。
“她?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老板娘斜了林一眼,“你想干什么?她虽然做这些事情,不过他的父亲生前还算是个体面人。”
“生前?”
“她那可怜的父亲,在一年前就死于一场不明不白的意外。”老板娘终于调到了皇帝之声的频道,收音机里是皇帝的圣诗班在传唱关于伟大皇帝对抗邪恶的诗歌,很不幸的是,林就是其中的一员。
“我希望能把这个,还给她。”林拿出了那瓶香水。“一个贫穷的女孩不会介意这个的。尤其是她还需要在你这里工作的时候。”
“北地人?”老板娘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昨晚没注意到,你的口音有点北地的味道。”
“所以说……”
“布莱克修已经开始对北地人展开全面镇压了,这是今天早上的新闻,无论是什么职业的北地人,都会被强制性收容到一个固定的地方进行检查……”
“集中营?”林轻轻的说道。
“你居然知道集中营?你是北地游击队?”老板娘惊讶的说道。
“不是,我只是一个平民,战争开始的时候就逃到布莱克修了。”林平静的说道。
“是吗?”老板娘关掉收音机,圣诗班的诗歌嘎然而止,“现在街上到处都是巡警,一旦发现你是北地人,怎么都跑不掉的。”
“我一般不走街道的。”林微笑着露出了洁白的牙齿,“你只要告诉我艾丽丝在哪就好。”
“直觉告诉我不要告诉你比较好,况且你完全可以把香水放在……”
老板娘的话没能完全说完,锋利的长刀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了。
“不要相信直觉,女人。我希望你能看清事实。”
林的笑容冷酷而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