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个疑问句,表达的意思却是肯定的。“王爷开口,岂敢不从!”虽然不能违抗,只好表达一下本人的不情愿。
“怎么,王爷邀请,你还不情愿?”似乎每到这种时候,身边总会出现有些不必要的“解语花”。
“六小姐说笑了,能收到王爷的邀请,实属三生有幸。只是在下不善言辞,可能在表达上让您有所误解...”开玩笑,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承认自己的不情愿。
陵王看着表面恭顺,实则倨傲的人,心有所思,一道精光从眸间闪过之后,便将缰绳给了身后的随从。
“公子,梅城也有将月楼吗?”及时赶回来的绿袖在听到将月楼几个字的时候,眼睛都在放光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荷叶鸡,有的话,味道会不会同临安的一样...”从马厩开始,小丫头就一直畅游在美食的海洋中。
“只是真的不带那个小鬼头去吗?”出了马场的大门之后,绿袖才想起只有我们两人与陵王的人同行。
我虽然在点头,但是心里还是有小小的担忧,毕竟将那孩子独自留在那里,虽然是让其等钟乐回来送他回府,却不知道钟乐那边的情况如何。
带着这样的担忧,不知不觉就到了将月楼。
如果说将月楼除了荷叶鸡,还有什么是莫大的新引力,只能是不眠姑娘的琴曲了,以前在临安是如此,不曾想这遥隔了几重山水的梅城也如此。
能在这里见得花不眠,确实让我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作为那两只老狐狸的利器,自然是要用在需要的地方,以前是孔家,现在应该轮到南荣家了,以花不眠为首的这个情报网怕是在我们进入梅城的时候就已经拉开了吧,难怪成日不见孔羽那只小狐狸的影子。
“听闻尚公子很是喜爱这将月楼的荷叶鸡和陈年花酿?”陵王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让王爷见笑了!”既然人家都知道了,索性大方的承认了,也好印证人家搜集回来的那些情报的真实性,不过那两个老头能考虑到这种小事,也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对于我的反应,陵王似乎很满意,心情甚好的让人拿出取出窖藏的花酿。
本以为只是个巧合,不曾想是场蓄谋已久的“鸿门宴”。看来这位王爷果真如传言一般,喜欢“广纳贤才”,所谓求贤若渴,大抵是心急到都不需要过多的过程,只需要搬出身份,而后是一桌酒肉,刀剑作碗筷,食不食地了,除了看本事,还需要看造化。
比如眼前的这坛桃花酿,虽然香气迷人,却参杂了些不属于其本身的味道。见血封喉?选用的药材似乎...粗糙了些,虽然也是至毒之物,味道却过于明显。
“怎么,这酒不合尚公子的口味?”陵王见我迟迟不入口,意味深长的说道。
众目睽睽之下,岂有推脱之理,“那在下便先干为敬了!”还好出门的时候带了自制百毒清,如此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吃喝玩乐了。
只是对面的人为何也举起了酒杯,而且还是取自与我同一个酒壶?
“王爷且慢!”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下来,应该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原则,我及时制止了对面的陵王。
“有何不妥?”只是对面的人坦然得有些无辜,不知道是我误会了还是该说对方的演技好?
“这坛花酿似乎是走了风,味道有些寡淡。既然王爷说要尽兴,草民还是认为女儿红比较好...”为避免过多的疑问,我为自己准备了选项。
陵王扫视了一圈在座的人,而后微笑着点点头,“如此,甚好!”
酒过三巡后,陵王开始谈论起国家社稷,天下百姓,而后还具体到个人的身上,绕了一圈终究是在试探我的身份。
“听闻尚公子生在狐狸窝,长在深山中,不知道这一身高超的医术,师承何处?”
“王爷真是明察秋毫,”既然躲不过,那就只有实话实说了,“草民不过是一枚山间弃婴,幸得上天垂怜,偶得山上寺庙的和尚相救,而后被隔壁灵谷的贵人教养。后来寺庙遭了山贼,一夜倾覆,谷主可怜穷,便没再送我回去了...”那座寺庙确实是在草庐隔壁山上,早年间贪玩无意间发现的,只是那里已经荒废多年。
“隔壁灵谷?尚公子说的可是天下第一神医莫少卿的居所?”
“正是!”
一阵盘查问点之后,已经是明月当空。出来的的时候看见南荣家的家主和几个儿子几乎都在隔壁,本来还疑惑着陵王这等贵客不是应该夹道欢迎吗?不曾想是我单纯了,这顿“鸿门宴”至始至终都只有我是鱼肉,其他的,或是刀俎,或是看客。
好不容易让悠然苑的那几只“眼睛”睡着,再次回到将月楼,已经是丑时左右。梅城的街头已近是一片灰暗的寂然,除了昏昏欲睡的更夫,已经见不到其他的身影,将月楼的窗边却独留一盏烛火。
“月落乌啼,江枫渔火,找个说话的地方怎么这么麻烦?”嘴上说着麻烦,身体还是自觉的进入船舱。
等候许久的人,听见我的抱怨,也只是轻轻笑了笑,旁边的人却有些坐不住,“这将月楼现在又不是我们的地盘,能给你留下点讯息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到讯息,你们下次编故事的时候,能不能提前知会一声?”刚踏进将月楼就被人塞了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寺庙灵谷”四个字,若不是本人反应较快,鬼知道这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编故事?”孔羽似乎对我的措辞有些异议,“这可不是编的,那座荒废的寺庙,想必你们都应该是知道的,所以是真是存在的。而灵谷,也是真实存在的,只是那里是神医莫少卿住的地方,只是他这个神医的称号亦正亦邪,他虽经常下山悬壶济世,却不允许其他人靠近自己住的地方半步,为避免伤及无辜,他在灵谷山下设了几重雾瘴,一二重只是简单的迷障,对于那些普通百姓没有什么伤害,却能阻止他们继续往前走。后面几重便是毒障,毒性依次加强...”
“莫忘就是莫少卿的传人?”与其听这只狐狸在这里讲那些冗长的往事,还不如由我自己来划重点,“我门家老头应该也脱不了干系吧?”
“云前辈与那位神医是至交。”说起这两人的时候,孔羽的话语间似乎多了几分敬意,“莫神医去世后便将灵谷交由云前辈,所以你所看的医书都是莫神医亲笔所著,也算得上是他的传人之一。只是莫神医一生之中,外界只知道他有一个徒弟,只是一直不知道名字,时至今日也没有人知道莫神医已经不在人世,也就是说你现在应该是顶着莫忘的名号出山的。”
像是在赶时间似的,司瑀连忙接过孔羽的话,“还有,你破解‘千百渡’的事情他们也已经知道了,所以上次在客栈,他们要找的东西应该就是‘千百渡’。如今孔家没有了‘千百渡’,陵王也就失去了对幽冥军的控制权,所以现在正急于寻找能够代替孔家的人。你,无疑是他现在最满意的人选。”
“最满意的人选,不应该是作为孔家准家主的你吗?”莫名的背负了这么沉重的担子,总应该要找个人分担一下。
孔羽摸了摸自己的鼻尖,笑得有几分苦涩,“我毕竟不是家主,很多事情是接触不到的,所以这‘千百渡’的制解方法,也仅仅略知皮毛...”
这家伙摆明了就是在推卸责任,算了,反正都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再计较这些也是徒劳的。
回到南荣府的时候,沉睡的几人还未苏醒,想着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便从侧面的窗户进了屋。
“公子,你回来了?”不曾想这个时辰还有人等在我的房间,不过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钟乐。
“今天可有什么发现?”似乎已经无心睡眠,索性再多些事情也没所谓了。
“马场边缘有一个隐蔽的地洞,里面似乎是一条通往哪里的通道,我尝试着走了走,但是发现越往里走就越狭窄,应该是有我没发现的机关。回来的时候,我又去看了看月湖的假山,发现那里有些泥印,应该是将那个丫鬟抛进白鹭池后又回到了那里,也就是说那里有可能也有一条密道...”
“城内到城外,这么长一条密道,不是一时半刻能挖好的...”
“从里面的状况来看,确实不是新开挖的。”钟乐补充了我的问题,“也就是说,那条密道是原本就存在的,但是南荣府邸的人修那么长一条密道作甚?”
都说长夜漫漫,今夜却格外的短暂,与钟乐分析完问题之后,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趁着这个间隙,我又喝了几口从司瑀那里带回来的桂花酿,于是第二日就顺理成章的是宿醉不醒了。
门外的嘈杂声经过了几拨之后,我终于从自己的梦魇中脱离出来,一睁眼便看见绿袖面色凝重的冲了进来,“公子,不好了,南荣夫人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