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击场。
观战区已经准备好了,设在射击场的侧面,桌椅茶。
皇上坐在椅子上,太后依然坐在他的右侧,葛尔丹坐在他的左侧,而德妃和其他嫔妃还有皇子,格格们坐在皇上的侧面,与皇上的主观战区呈90度角。
王凌宵和葛尔颜站在射击的地方,两个剑耙在她们前面十米处。
葛尔颜转头:“怎么比?”
王凌宵侧头看着她,“既然是比骑射,那就骑着马比。我们骑着马绕过整个场子,然后骑到这里的位置在马上射剑,谁先射中自己的耙谁就赢,如果射中别人的或者射空那就算输,那么公主您的要求非但不能作数,反而要向大清无条件进贡五年,如何?”
葛尔颜:“好。”
说话间,侍卫们已将马牵了上来,两人同时将弓背在肩上,走过去接过缰绳上马。
王凌宵一夹马肚,马儿便在射击场跑了起来,葛尔颜也毫不示弱,紧跟其后。
她们停在射击场的观战区后,王凌宵与葛尔颜对望了一眼,葛尔颜的弓背在背上,王凌宵稍稍在心里量了一下这里到射击位的距离,发现这个位置骑出去,到了射击位马的速度正常的话也是飞奔,到了离静止射剑的十米处就要将弓剑握在手里,作好姿势,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十米的距离都意味着她们不能拉缰绳,只能靠自己的骑术来稳定自身的平衡,直到剑射出后,拉起缰绳改变马奔跑的方向才可能避免让自己骑到射击耙那里。
王凌宵倒抽了一口气,葛尔颜自小骑马,剑术精进,这一局她竟然选她,恐怕真的做好了必胜的决心。王凌宵正在思考如何取胜,葛尔颜回头道:“准备好了吗?”
王凌宵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一眼不眨的看着前方,葛尔颜对一旁的太监说:“可以开始了。”
太监退后一步,拿着两面小旗子站在场外转向射击位那边在空中挥一挥,那边太监看到,面对着主观战席,手中两面小旗一挥,站在主观战席旁的太监便看着嗓子叫道:“开始。”
这句话一出,葛尔颜和王凌宵便像离了弦的剑一样向着射击位飞奔而去,两人不相上下,王凌宵在快要到射击位十米处的地方猛的加速,一手将弓从背上取下来,又准确的用了一秒的时间拿了剑,而此时,她已经领先蒙古格格葛尔颜一段时间了,在到了十米处的地方,王凌宵快速的让另一只手放了缰绳,左手拿弓,右手拉剑,对准她的耙心射击,然后最快的速度拉起缰绳调转马头,停下。
她只听到一阵喝彩声,看到皇上喜上眉稍的表情。
王凌宵抓着缰绳,勒着马脖,转向耙的方向,才看到自己的剑竟射中了耙子,虽然没有正中耙心,但那剑确实是射在了自己的耙子上,而且是第二圈,只要葛尔颜比她的差甚至没有射中,她都会赢。
可是,王凌宵皱眉,有些担心。
而葛尔颜似乎之前太过自信,在射了剑之后,竟然没有及时调转马头,马竟然直接朝着耙的方向跑过去,而在静止射剑的地方已经用了围栏围住,眼见着马儿翘起前蹄,王凌宵正准备阻止,不曾想,一个身影竟抢在她的前面,落在马上,拉住缰绳,调转马头,马儿竟然往回跑了。
等马儿停住了后,王凌宵才看清那马上的人竟然是胤礽。
葛尔颜感激的看着胤礽,胤礽将她抱下马。
王凌宵下马,与葛尔颜一起走向主观战区。
葛尔颜抱拳鞠身,“皇上,我输了。”
王凌宵轻松的扬起唇角。
旁边的太监宣布:“凌宵格格胜。”
凤凰殿。
王凌宵在花园里无事拿着剪刀剪花枝。
凤仪看到了,走向她,说:“其实这些没必要自己做的。”
王凌宵头也没抬:“其实我只是觉得无聊,体验一下丫头的辛苦罢了。”凌儿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剪刀。
她与凤仪走到院中的石桌前坐下。
凌儿将准备好的茶及糕点端上来。
王凌宵边拿起茶壶边问:“你不去看着你家的齐霖,不怕他被抢走吗?”
一说到齐霖,凤仪就有不以为意,“本来呢我也很担心齐霖会被那葛尔颜选走,可是她输了,不能提任何要求,更何况胤礽救了葛尔颜,现在皇阿玛把胤礽派给葛尔颜参观皇宫呢,恐怕应该担心的不是我而应该另有其人吧?”
王凌宵这才想到,“那也倒是,现在皇后被废,而陪葛尔颜可是哥哥唯一能让皇上得到重视的机会。我想慧仪嫂嫂应该会理解的。”
凤仪叹了口气,她说:“就怕事得其反,听说那个葛尔颜特难侍候,如果侍候的好了胤礽肯定得娶,侍候的不好,肯定会有杀身之祸,你说胤礽会选择为慧仪痴情还是屈服权势?”
王凌宵不敢苟同,但听凤仪说的头头是道,倒也是有几分道理的,虽然她与胤礽是亲兄妹,但毕竟从小在皇宫里长大,深受皇家权势争斗的影响,她还真的不敢想像这里面的结果。
远远的,凌儿带了个丫头过来,后面捧着一盆牡丹,“小姐,这盆牡丹是皇上赏赐的,放在哪边?”
王凌宵一见,竟然是盆开得艳丽的牡丹,白色的花瓣遮住了半个花盆。
凤仪嘟着嘴,“我也赢了比赛,为什么阿玛只赏赐给你?偏心。”
王凌宵浅笑,看了一眼旁边的小月季花园。
“听说那十珠月季是皇上在妹妹十三岁生日那天赏的,你看我的才一株罢了,你就嫉妒了?”
凤仪说:“不同的好不?牡丹是花中之王,月季怎可与之相提并论?”
王凌宵想想,对凌儿说:“将这盆牡丹摆在花潭之中,与那些月季一同小心照料着。”
凌儿说:“是,小姐。”于是带着花房丫头将花盆放在月季的小花潭之中。
王凌宵看着凤仪说:“这样,我们就可以一同欣赏牡丹的美丽了。”
凤仪点点头,有些感激王凌宵的大度。
王凌宵站起身来,走到大花潭边看着里面的菊花。
“其实相比牡丹,我更加喜欢玫瑰,只可惜我们这里没有。”
正说着话,太监通传,“慧仪福晋到。”
王凌宵转过身去,看见慧仪带着丫头娟绣一脸愁容的走过来。
凤仪转过头,叫心铭去拿多一个茶杯,再备些茶点来。
慧仪走过来,见到凤仪脸色有些不自然。
哪知凤仪倒是表现的很大肚,嘴也甜了许多,“嫂嫂坐。”
慧仪看了眼王凌宵,唇角的笑有些僵硬。
王凌宵走过来,示意慧仪坐下。
然后给她倒了杯茶。
“嫂嫂来可是为了葛尔颜的事情?”
慧仪点点头。
“刚刚我去见过皇上,他要我做好心里准备,说葛尔颜很有可能看中胤礽,虽然这次比试你们赢了,按道理说蒙古不可以提任何要求,可是皇上说他不想与准葛尔发生战争,所以能够用联姻解决的事情不想用其他的办法,所以他想要给蒙古公主一个面子,主动赐婚。”
凤仪看了眼王凌宵,本来还有些担心的她终于彻底放心了,对于皇上的举动她不是没有猜到,只是有些自我安慰,本来还担心到时会选中齐霖,竟没想到会真的是胤礽,听慧仪这么一说,不用讲,皇上已经问过葛尔颜的意思了,要不然也不会如此肯定。
王凌宵对于慧仪也只能安慰:“嫂嫂你放心,就算是葛尔颜嫁了进来,也只能是个二福晋,按规矩她得听您的。”
慧仪深深叹了口气:“说倒是这么说,可是那若慧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她在府里要什么干什么不还是没有经过我同意,有时候胤礽直接就给悄悄办了。更何况这个葛尔颜又是一位公主。”
看着慧仪,王凌宵才深深觉得,宫里的女人没有什么幸福可言,只不过穿着一身华丽的衣服,一天到晚的跟别的女人争丈夫罢了。
凤仪也觉得慧仪没有那么可恨了,反而开始理解她,想想以后的自己,若真的嫁给齐霖,她会不会也如慧仪一般,整日担心齐霖会被别的女人抢去呢?别说结婚后,就算是现在,她都觉得自己像个妒妇一般,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
凤仪忽然眼前一亮,提议:“不如我们叫上胤禔和齐霖,还有胤祉胤禛,去跟胤礽葛尔颜一起玩啊。”
王凌宵看了眼凤仪,拿过她面前的空茶杯,说:“胤禔你就别去打扰了,听说他这两天忙着整修他的贝勒府呢,等准葛尔王子一走,他就要和河南来的知府女儿结婚了。”
凤仪一听,两手臂放在桌面上,头放在手背上,“好无趣,他们怎么都要结婚?”
慧仪听了,只是低垂下眼帘,脸色凝重。
王凌宵看着慧仪,知道以前的太子府如今变成了贝勒府,还成了别人的府邸,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她一手覆上慧仪放在桌面的右手。
慧仪抬头,轻轻浅笑,眼里隐约有着泪花。
百花园。
百花园是清宫中除御花园最多花的地方,这里是专供公主王子们的去所,而御花园主要是嫔妃和皇上去的最多的地方,虽然皇上对于葛尔颜没有限制,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都可以去,但胤礽还是带她来了百花园,大概这也是因为他的生母皇后被废,如今正是他避嫌的时候,万一去了御花园惹了事非,葛尔颜几日拍拍屁股便走人了,而他却还是要在皇宫呆上一辈子的。
葛尔颜正在看一角的牡丹,“胤礽,这花叫什么,好漂亮,到时候我带些种子回去种,可以吗?”
胤礽一听,便来了兴致。
“这叫牡丹,是花中之王,你既然喜欢,到时我让花房给你些种子就可以了。”
两人正聊着,凤仪的声音远远的传了过来。
“这牡丹花可是很难侍候的,你可要小心喽,万一种不活还是白搭。”
葛尔颜回头,看到王凌宵和凤仪,倒是高兴的很,眉眼间全是笑意。
“这花有多难侍候?有你难侍候吗?”她指着凤仪公主问。
凤仪打掉她的手指,扭过头,转瞬又转过头来,看着葛尔颜不免想要逗弄一番,说:“当然了,这花可是比本公主难侍候的多,听说种此花者一夜要起来两三次呢,刮风下雨还要把它移回房中,你…到时候别被折磨成老太婆才好喔。”
葛尔颜倒是当中,转向胤礽:“真的吗?”
慧仪看到,低垂着眼帘,脸上尽是醋意。
王凌宵看了眼胤祉,胤祉会意,抢在胤礽前面答:“没她说的那么恐怖,但也确实是麻烦。”
葛尔颜扭过头去,看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小帅哥,他跟胤礽比起来,看起来要俊美一些,但若跟他身后的胤禛相比,似乎还要差一点,但比起沉闷无话的胤禛来,葛尔颜还是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胤祉身上,而对他的牡丹养植一说也特别的感兴趣。
“公主若感兴趣,不如我们去御花园走一走,那里的牡丹更加美丽,而且还可以看到其他更多品种的花。”
葛尔颜看了眼胤礽,胤礽点点头。
胤祉走过来,一向宾宾有礼的他,竟然伸出手拉住葛尔颜的手,葛尔颜低下头,脸上红晕飞起。胤礽见到,似有了解,两人走后,看了眼王凌宵和凤仪,在见到慧仪的时候,他走过去,拉住慧仪的手,看着王凌宵问:“谁的主意?”
凤仪走到他身边说:“这还能是谁的主意,当然是我的,反正胤祉也没有女朋友,你就那么舍不得你那蒙古女婿的位置?”
胤礽看着慧仪,虽然脸上目无表情,但还是很大方的说:“我都没有想到这里去,有什么舍不舍得的,既然胤祉那么有空替我陪蒙古公主,刚好我们也好有时间聚一聚。”
慧仪听后,眼里满是惊讶的笑意,她低下头,含羞带怯的点点头。
王凌宵见两人已经修好,便与凤仪交换了个眼神,凤仪忙向胤礽告辞,然后便与王凌宵离开。王凌宵扭头,见胤禛正站在牡丹花前发呆,便走到他面前拉住他的胳膊离开。
胤禛回头,看到胤礽和慧仪目中无人的亲密的样子才明白一切。
走出百花园,胤禛问王凌宵:“凌宵姐姐,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为什么牡丹都是白色的呢?而不是红色?”
王凌宵忽然想起梦境中的龙非讲给她前世听的故事,不由有些黯然。
“因为红色代表战争。”
胤禛看着她,似懂非懂。
一旁的凤仪倒是说了,“那玫瑰月季不也是红色,还不是一样的种。”
王凌宵说:“那不同,玫瑰代表爱情,坚贞不愉,此志不改,而月季代表喜庆,热情还有活泼开朗,这也许是皇上赐你月季的原因吧?”
凤仪一听倒觉得有些道理,现在才觉得对于阿玛只赐月季一事便不那么计较了。
胤禛说:“现在才想到,为什么打仗的时候对方打不过老喜欢举白旗,原来白色代表和平。”
凤仪看了王凌宵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凤仪轻轻推了下胤禛的脑袋:“没想到你还挺有悟性的,看起来夫子没白教你。”
钟粹宫。
“娘娘,凌宵格格到。”正在给小格格洗澡的荣妃一听,抬头,将小格格交给一边的么么,便走了出来。
王凌宵向荣妃行礼,然后拉着荣妃娘娘的手走到餐桌前坐下。
“你怎么才来,菜都凉了。”
王凌宵看了满桌的菜,竟都是她爱吃的,便有些感激,没想到在她两次毁婚后,荣妃对她还是这样的好。
“今天去陪蒙古公主逛了花园,所以迟些。”
荣妃端了饭碗,夹了一碗子百合在王凌宵的碗里,这个可是王凌宵亲自传授的,知道她爱吃,便亲自下厨做了,“那个葛尔颜听说比我们的凤仪格格更刁蛮任性些,是真的吗?你和她还和的来吗?”
王凌宵说:“她对我倒没什么,还是客客气气的,倒是凤仪,一见面就戏弄人家,幸好今天有胤祉,否则两个人肯定得打架。”
“胤祉?”荣妃停了筷子,问:“胤祉怎么也去凑热闹?”
王凌宵放下碗筷忙解释道:“额娘别慌,也别生气,是凤仪公主见不得慧仪被抢丈夫,所以女儿才斗胆让胤祉去见蒙古公主的。”
荣妃娘娘见王凌宵说的诚肯,便消了疑虑,拿起筷子夹了一株青菜。
这时,么么将穿好衣服的小格格抱过来,荣妃一见,满满的母爱溢上来,她接过小格格,声音里尽是温柔。
“来,吃什么啊,自己看看。”说着,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面前摆放着的专供儿童吃的水鸡蛋在小格格的碗里。
王凌宵见了长得圆嘟嘟的小格格,也甚是喜爱,一岁多的她竟然长了一颗小门牙。
“那蒙古公主对胤祉还喜欢吧?”荣妃将勺子喂进小格格的嘴里。
小格格竟然全吐了出来,么么一见,有些傻了,荣妃连忙摸了摸小格格的额头,么么赶紧说:“娘娘,可能小格格刚刚有些感冒了,不如交给奴婢吧?”
荣妃将小格格交给么么,然后又指着儿童专门食用的几碗食物对一边的丫头说:“把这些撤了吧。”
王凌宵看着丫头们撤走饭碗,才说:“女儿觉得有戏。”
荣妃看了眼王凌宵,又夹了一筷子鸡蛋,“来,快点吃,不然凉了。”
凤凰殿。
凌儿小跑着到东厢房,王凌宵正在和凤仪下旗,凌儿俯下身附在王凌宵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不想王凌宵猛得站起身,手中旗子掉了下来。
“怎么了?”凤仪也站起身,奇怪的问。
王凌宵看着凤仪:“胤礽哥哥与皇后被抓去宗人府坐牢了,这次还特别说明谁都不可以说情。慧仪在宫里哭得死去活来,是若慧叫人带来消息的。”
凤仪看了眼凌儿,又看向王凌宵:“到底怎么回事?”
王凌宵拉着凤仪:“走,我们去看看慧仪去。”
漱芳斋东院。
王凌宵和凤仪转了两个圈才到东院,虽然她以前也住漱芳斋,可是这东院比正院要偏僻的多,大是大些,但一般没有什么人来,倒也是清静。
王凌宵和凤仪被丫头带进客人房,慧仪才扶着丫头的手和若慧一起进来。
慧仪的眼睛红红的,看得出来像是大哭过,若慧就相对好些,只是眼圈有点红,相比起慧仪来她可是坚强很多。
王凌宵不免有些怜惜之情,站起身,待慧仪坐下后也才坐下。
“嫂嫂别着急,宗人府对哥哥来说也并不可怕,等会我与你一同去找找宗人府的府丞杨永宁,他和皇后的哥哥多年相交,而且一直是哥哥的支持者,我想有他在,不会对哥哥母子动刑的。”
慧仪有些激动的说:“动刑?一想到胤礽在那种暗无天日的牢房呆着,我的心都碎了,一天到晚的睡不着觉,凌宵,凤仪。”慧仪看看两人,“你们可不可以想想办法,把你们的哥哥弄出牢房,我在这里给你们跪下了。”说着,慧仪就从椅子上走下来,跪在两人面前。
王凌宵和凤仪忙站起身,扶起慧仪。
凤仪问:“哥哥这次所为何事?”
王凌宵暗自思虑,难道是因为没有陪蒙古公主的事?但她却未将此疑虑说出口,只是竖起耳朵听慧仪说。
慧仪看了眼若慧说:“所为何事我也不十分清楚,只是听朴公公说因为有人举报凤仪公主从鼓上落下是因为有人弄破了鼓膜,而指使者便是皇后,而当日皇后并未在场,所以便也把胤礽抓了起来,加上老账新账,皇上已经彻底消了皇后的封号,把两个人关进了大牢。”
王凌宵看了眼凤仪,对慧仪道:“嫂嫂莫急,具体情况我和凤仪去问问皇上,说不定这件事还有转机,况且皇上那么疼爱胤礽哥哥,怎么会真的处罚他呢?”
慧仪听了,也只有点点头。
王凌宵和凤仪走出东院的时候,若慧追上来,看了眼凤仪,拉王凌宵走到一旁说,“凌宵姐姐,听说相公是被惠妃娘娘举报的,她说她的小丫头之前亲眼看到皇后身边的太监鬼鬼碎碎,在鼓的周围转了很久,还说可能皇后是好意,一直想要凤仪公主赢,没想到凤仪却选了那边。”
王凌宵低声问:“皇上怎么说?”
若慧答:“听说皇上叫了丫头来问,丫头一口咬定是皇后做的,现在正在派人查。而且皇后身边的小太监竟然承认,不过听说今天早上的时候好像被人灭了口,皇上说是皇后做的,一气之下就抓了起来。”
王凌宵深吸了口气,低声道:“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若慧离去,凤仪走到王凌宵身边,“她跟你讲了什么?”
王凌宵摇了摇头,半晌才看着凤仪问:“凤仪,你讨厌胤礽吗?”
凤仪想了下,道:“以前真的还蛮讨厌的,觉得他自大,自私,还很霸道。可是现在…”凤仪有些犹豫,“自从你来之后,我觉得他变了好多,不仅谦虚,和众皇子都保持良好的关系,更重要的是对我这个妹妹竟然也温和了许多。”
王凌宵深感欣慰的抓着凤仪的手:“所以,你并不希望胤礽坐牢,甚至是死喽?”
凤仪低头,想了想,对王凌宵肯定的点点头。
“走,我们去找皇上,把胤礽和皇后保出来。”
乾清宫。
“你是说惠妃说谎?冤枉皇后?”
凤仪说:“是的,阿玛。比赛前一晚,因为凌宵姐姐和我都很重视比赛,德妃还特地叫了额娘和我去确定比赛的事情,所以比试时的所有道具,特别是鼓都是经过宫中侍卫一道道检查过的,我记得在比赛前五分钟,侍卫检查还没有发现鼓破,除非是在比试前一分钟的时候,有人动手脚。”
皇上回忆了下当天的情形,“我们可是比试半小时前就进了场的,那个时候除了侍卫并没有人接近鼓。”
“所以,德妃一定是在说谎,可想而知皇后派人在比赛前把鼓膜弄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皇上看着凤仪,问:“有没有可能是那侍卫说谎?要不然鼓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的破掉,难道真的是你力道太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可是输家。”
凤仪倒抽了一口冷气,看了眼王凌宵,没有再说话,不要没有救出胤礽,倒把自己给贴进去,那可就是得不常失。
王凌宵皱眉,想起当天侍卫检查后时刮起的一股怪风,又想到当时隐隐约约那个鼓边的影子,王凌宵倒是吃了一惊,难道真是有人用了隐身咒?
王凌宵施了一辑,道:“皇上。”
皇上阻止道:“叫阿玛,现在全国都知道你是朕的养女了。”
王凌宵听后,有些心暖,唇边添了一丝笑意。
“阿玛,儿臣以为这件事应该不是凡人所做。”
皇上倒是吃了一惊,坐在椅子上,一手搭在椅子上,身体向前倾,低声问:“什么意思?”
王凌宵回忆说:“那天,侍卫检查后,刮了一股怪风,风里有些狐狸精的骚味,而与此同时,儿臣看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应该是用了隐身咒,平常人根本看不到的,除非是有深厚修为的人才感觉和看得到。”
康熙倒又是奇了,有些不相信的说:“你是说皇宫里进了妖怪?”他坐直身子,端起茶杯说:“凌宵啊,你可知道在宫内造谣生事是犯了宫规啊。”
王凌宵有些急,稍稍提高了声音,道:“阿玛,我真的没有说谎。”
康熙放下茶杯说:“好了好了,你和胤礽的感情朕都看在眼里,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就造出这种谎言啊,这一次朕就原谅你,如果你再不肯悔过,朕就将胤礽发配边疆,永远不能见面。”然后又缓和了语气说:“你可知道做朕的女儿可是要替朕分忧解难的,跟哥哥产生感情可不是件好事。好了,你们回吧。”说着,便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转过身去。
王凌宵还想争辩,却被凤仪拉住,她对王凌宵摇摇头,便硬是拉着王凌宵走出了亁清宫。
凤凰殿门口,王凌宵和凤仪才刚踏进门,就看到慧仪。
慧仪走到两人面前,拉着王凌宵的双手,看着凤仪和王凌宵焦急的问:“怎么样?皇上说什么了没有?”
凤仪摇摇头,带着心铭径直走回房中。
慧仪又问王凌宵:“凌宵,你…”
还未待慧仪说完话,王凌宵便摇头,安慰着慧仪说:“你放心吧,暂时皇上不会对哥哥怎么样的,除非有新的证据。”然后也带着凌儿回东厢房了。
慧仪听到后,秀眉都挤在了一起,她急得跺了跺脚,转身出了凤凰殿。
慧仪没有回去漱芳斋。
而是直接去了阿哥所。
“胤祉胤祉。”慧仪才刚走入阿哥所就扯着嗓门喊。
胤祉的丫头双儿听到后,从房里出来,一看是慧仪,便行了个礼。
慧仪没理她,径直往房里走,不想双儿拦住慧仪,说:“福晋,我们三皇子不在,您有事明儿请早。”
娟绣一听,有点不乐意了,“我们福晋有事要问你们家主子,没在我们就在他房里等着,你让开。”
双儿依然拦在面前,动也没动,“不行,我们家主子不在,谁都不能进房,要等就在外面等。”
三人正在僵持着,不想这时胤禛听到声音从房里出来了,他掀起门帘,看到慧仪,忙走上前,弄清楚事情后便对双儿说:“你家主子再严历,可这是慧仪福晋,也是你拦得的吗?”后又转向慧仪道:“嫂嫂所为何事这么着急,不如来我房里坐坐,或许我能够帮得上忙。”他说的真诚,慧仪看了眼娟绣,便点头与胤禛进去了他房间。
“什么?竟然有这种事?”胤禛站起来,胤礽被抓去宗人府,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听慧仪说起其原因,更加觉得不可能。
“按道理说就算是皇后买通侍卫弄破鼓膜,但她是为什么呢?”胤禛站起身,在慧仪面前走来走去,“是在帮凤仪赢吗?皇后的性子我们都知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凤仪输赢,与她与胤礽似乎也没有什么利益关系,如果说跟凤仪有仇,也不必借这次比试的机会啊,更何况现在皇后刚被皇上撤除封号,难道她真的不要命了,还是也不顾胤礽的安危了,竟然冒险去做这种事?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这可不是皇后的行事风格。”
听了就胤禛的分析,慧仪就像遇到了知音人,又感激又赞同,连连点头说:“对啊对啊,皇额娘被撤除封号,后悔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还想方设法的做坏事呢?这里面一定有人故意陷害。”
胤禛说:“嫂嫂别急,这件事既然与惠妃有关,那我就去额娘那里一趟,让她去惠妃娘娘那里打听打听,说不定有什么误会。”
慧仪听后,感激的走到胤禛面前跪在他面前,眼泪“哗哗”的流下脸旁。
“四皇子,胤礽是我的相公,我不可以失去他,这一次,你可要务必救出他,他可是你亲生的哥哥啊。”
胤禛见了,连忙扶起慧仪,面色严肃的承诺慧仪:“嫂嫂请放心,我这就去额娘那里,让她去惠妃那打听消息。”
凤凰殿。
王凌宵与胤禛坐在院子里。
不多时,凤仪也走了出来。
“你是说,胤礽哥哥坐牢这件事不光是鼓破了这么简单?而是另有蹊跷?”
王凌宵也看着胤禛。
胤禛点点头,“我是等额娘从惠妃娘娘那回来才过来的,额娘说其实这件事主要还是有人秘密告发胤礽并不是皇上亲生的,再加上当时惠妃贴身丫头奉迎也是跑到惠妃房里跟她说的,那丫头忠厚老实十分可靠,所以当时惠妃就信了,哪里知道第二天那丫头就连同皇后身边的那太监一起失踪了,又想起那丫头曾经提及过胤礽可能并非皇上亲生这事,惠妃觉得事情蹊跷,才去皇上那说明的,哪知道皇上竟拿了封告密信,信上与那丫头所说完全一致,惠妃才觉得事情有异,但并没有说那丫头提及过胤礽并非皇上亲生这件事,她怕惹祸上身。”
王凌宵吃了一惊,面色沉重,难道真的有人抓住把柄,还是当年的侍卫不小心说出了口?
胤禛继续道:“更加奇特的是那人说胤礽跟凌宵姐姐是亲生兄妹,而且是鸾生兄妹,现在想想,连惠妃都觉得凌宵姐姐和胤礽真的很像,更何况本来玉如意是赐给姐姐作为两家婚姻见证的,可是姐姐却坚持认胤礽为哥哥,别说是皇上,连惠妃都觉得奇怪。”
王凌宵这才想起,在比试前两天,皇上亲自来凤凰殿的时候有特地问过她家里的事情,还特别问她有没有兄弟姐妹,现在想想也许告密信早就送上去了,而破鼓只是有人想要嫁祸罢了。
王凌宵站起来,“我母亲就只生了我一个,怎么可能有哥哥,更不可能有鸾生之说,至于我跟胤礽长得相像的问题,只是巧合罢了,完全不能说明任何问题,而我为什么要认胤礽为哥哥,这个问题我也早向皇上说过的,也无需再重复。”
胤禛见她情绪激动,说话倒是缓和了许多,他站起身,走到王凌宵身边,看着她的眼睛说:“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又没说你真的与胤礽是亲兄妹,我只是将惠妃的话转告罢了。”
他转头看了眼凤仪说:“其实发生了这件事并不完全是件坏事,至少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惠妃娘娘并不是有意要陷害胤礽,而我们跟胤祉也可以继续友好的相处下去。”
听他这么说,王凌宵心中的火气倒是消了不少,而心中的顾虑也暂时抛下了,她转过身来问胤祉:“惠妃娘娘有没有说皇上打算怎么办?胤礽有没有危险?”
胤禛看了她一眼,缓缓道:“目前是没有危险的,而且额娘已经去了皇上那里,只要皇上不提告密信这件事情,额娘就有办法救皇后和胤礽出来,如果万一提了…”胤禛背过手去,向前走了两步,转头对王凌宵说,“也只好请额娘悄悄再派一批人去你家,把当年的事情真真切切的查一遍。”他走到王凌宵面前,对他说,“你最好请你的父亲密切配合,我们要早一步知道当年的事情,如果不然,你的父亲很有可能被‘请’到宫里来。”
王凌宵一听,不由的后退了一步,屁股抵在石桌上,面色苍白。
“这件事可大可小,你可要想清楚了。”
深夜。
王凌宵悄悄的来到院中,将一只白鸽放飞空中。
她看着白鸽消失在夜空中,不由的双手合十,闭上双眼,默默在心中祈祷了起来。
第二日。
胤禛亲自带了几个信任的人前往山东,去查证胤礽身世。
而慧仪那也暂时不知道这个消息,胤禛消失后,慧仪几乎天天来找王凌宵,王凌宵都避而不见,只让凤仪胡乱的编了个理由将慧仪打发了去。
日子在王凌宵的担心中一天天过去。
胤禛终于从山东回来了,他刚一踏进凤凰殿的门槛,就被王凌宵拉进房里。
“怎么样?我父亲还好吧?”
胤禛背着手,点点头。
“他没怎么样,我去了之后,皇上的人似乎已经去过了,但好像没查到什么,而你的父亲和你额娘也好好的在家里呆着。”
听到这里,王凌宵总算是放下一颗心来,又问:“那…胤礽哥哥有救吗?”
胤禛看了她一眼,不确定的说:“这个我得去问问额娘,按道理来说没有查到任何,应该是没事,也许这两天就会把人给放了。”
王凌宵激动的眼里眼泪打转:“真的吗?那就太好了,我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慧仪去。”说着,便伸出右脚踏出屋去。
“凌宵姐姐,”胤禛的声音让王凌宵出门的动作定格在半空,“你这样的反映,如果我是皇上,会认为你跟胤礽有私情喔,别忘了,你现在可是皇阿玛的养女,胤礽的妹妹,从你认哥哥的那一日起,你们就注定这辈子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王凌宵放下腿,转过身对胤禛说:“你在说什么呢,我可听不懂,我只是爱乌及乌,怕我们美丽的慧仪嫂嫂守活寡。”
胤禛听后,说:“那就好。”
漱芳斋东院。
“真的吗,胤礽过两天就会被放出来?太好了。”慧仪激动的握着王凌宵的手说。
王凌宵点头,肯定的说:“那是肯定的,现在一切都已明朗,跟哥哥和皇后都无关,哥哥出来是迟早的事,你就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