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盛烈的水彩画作《古城黄昏》经举办机构审察和筛选,入选奉天省美展。www、qβ⑸。com/
接到通知全家人为之欢呼雀跃!
这件喜事可不一般,对盛烈来说那可是盼望已久求之不得的大喜事!不说是中了状元也差不多!能参加奉天省美展的展出,这不仅是作品能得到广泛宣传名声在外,同时对作者也是一种荣誉,一种激励!殊不知有多少画家,磨拳擦掌,想进这艺术殿堂内一博,大显身手!只因画作稍逊一筹,被拒之门外。又有多少新秀,想借此崭露头角,一鸣惊人,走上成名成家的道路!只因画作略显稚嫩,被宛拒退回,而梦想破灭!入选者能登上省的艺术殿堂能和国内外闻名的画家,书法家,艺术家同室竟技献艺,这对一个才十七岁的年龄还是毛头小伙子的他,想都不敢想的事。他能不激动!
他一蹦三高,激动的坐不稳站不安的,心嘣嘣直跳!
好长时间他才静下心来,静下心后,他首先想到的是要把这事告诉他最好的朋友黄毛丫头,于是他急三火四的跑出家门。
“喂!你上哪去?”母亲万氏跟子追出门来。
“我去聂家花园菜园子!”
“你倒告诉一声!……我可叫你跑怕了!”
母亲一听就知道他去找谁,便接子说了一句:
“对!你应该告诉人一声!没有人家帮助你,名都报不上!更不用说……早点回来!对了,你把她领来呗!晚上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行了!你别打人家的鬼主意!……”
“这孩子话说的!……”
还没等母亲再说什么,盛烈一溜烟的跑远了。
他来到菜园子的大门口,看到傻小子正在有心没心的逗着那狗玩,太阳底下,看去人和狗都是蔫蔫的没有精神!可能盛烈来的次数多,那狗看着他并没叫,只是看那么两三眼,便缩回头去,傻小子见了盛烈只是嘎巴嘎巴嘴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
今天人和狗如此没精神,让盛烈好生奇怪,他不禁问傻小子一句:
“你姐呢?你姐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她?……她在里面哭呢!……呜——”
傻小子说着,不知什么原因,禁不住也哭起来。
盛烈觉得非常奇怪。
“发生什么事了?”
“呜……爷爷死了!”
傻小子冷不丁的一句,把盛烈吓了一跳!这对盛烈来说,简直就是一声晴天霹雳。
“爷爷死了?……怎么会?你可别没事胡咧咧!”
盛烈在想傻小子冒出的那句……不会是真的吧?死了?这也太……真是应了人们常说的那句话:“说死也不相信!”
“谁胡咧咧了!是真的!”
“别扯蛋!真的?……”盛烈这次睁大了眼睛盯着他。
“真的!我没骗你!不信你进去问我姐!她现在还哭呢!”
看来傻小子真不是在撒慌,盛烈吃惊的赶忙转身推开那小门,弯腰一步跨了进去,直奔旁边那间小屋。
还没进去便从屋内传出“嘤嘤”女孩子的哭声,透过玻璃窗一看,果真是……他见黄毛丫头正伏在炕桌上哭呢!
盛烈急忙推门进去,黄毛丫头还以为是傻弟弟进来了呢,懒没抬头还是伤心的在哭。
盛烈轻轻走过去,默默的站在她面前,看着她不断抽搐的肩头,心很疼,想碰她一下,劝她别哭了……但又收回了手。
盛烈在想,“哭吧!哭吧!把痛全哭出来!心会好受些!”
他默默的坐到炕桌的另一边,可能是受黄毛丫头的悲悲切切感染,想起了爷爷……鼻子一酸也暗自垂下泪来。
黄毛丫头听进来的人并没有说话,很奇怪,便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让她吃了一惊竟是……
“我还以为……是我……弟弟进来了呢?……你怎么来了?”
她说话抽抽答答的。
“我,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的《古城黄昏》画被选上了,能参加奉天画展了!”
“啊!那太好了!……”黄毛丫头止住了哭声。
“什么时候展出我得去看看!这是大喜事啊!”
“到时候会下请帖的!”
“这太好了!没白费劲!终于看到成果了!”
“多亏你帮忙,还有爷爷……要是爷爷活子该多好,他也能去看我的画……他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说是自杀……噩耗传来我们也是一惊,父亲连夜去了新京!……我们总感觉里面有什么问题!”
“你爷爷怎么去了新京?那个叫熙洽的不是在找……”
“咳!爷爷在外面东躲西藏的,架不住密探多……我估计老人家被“请”去,誓死不从做伪官,一定是被日本鬼子加害而死!”
“啊!又是日本鬼子……”盛烈悲愤的……“老人家真是铁骨铮铮,一尘不染,让人肃然起敬!
“是!……爷爷死前也没忘记你,还为你做了最后一件事,给我发了一封加急电报,我才连夜去你家……”
“这些……我回来时家里的人都跟我讲了!我真是好感动!……我谢谢你们!……遗憾的是老人家没能看到我的画入选,就——我的心……我想把画拿回来,在他灵前烧毁,把画送到阴间给他老人家看……”
“你别傻了!那可是你的处女作!有相当的重要的纪念意义!……你这样做他老人家在九泉之下也不会高兴的!”
“咳!……那怎么办!”
“人生总是有太多的遗憾!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不谈这个,我想起来了,你这次回来二老没把你怎么样吧!他们可是急的火上房啊!”
“还能怎么样!……全家天没亮就拉大队去了火车站,一个个是又紧张又期盼,像迎接什么重要人物似的,一动不动的足足在站台上,呆了四个点……下了车见了面,哪还有了怒气!高兴还来不急呢……我看出来了,他们一宿都没睡,眼睛都熬红了!……见了他们我心里有愧呀!我深深感到自责……”
“你也是!……像出笼的鸟似的,飞出去就不想飞回来了!你是不是在想,能多呆一天是一天!……”
“哪呀!……事都让我赶上了!想回都回不来了!”
“什么事?……你可别因为贪玩编造理由!”
“你们怎么都一个口吻,我父母也这么说……看来我要是真的编造理由,真就坏了菜了!可是事情不像你们想的那样,我真的身不由己了!”
“发生什么事了?”
“说来话长!简单跟你说吧,我们是卡着时间在看画,谁知领我们看画的古玩店老板竟突然昏厥过去!店里就一个小伙计,你说我们能走开吗?……人家古玩店老板可是个好老头,为人古道热肠,他老人家看我们学画若渴,在无处可去时,主动热情的把我们领到他的店里,看他的收藏,还为我们一一讲解……这样的老人在他发病的这种情况下……换谁谁能走!”
“说的也是!……那,那老板怎么会突然昏厥过去?”
“还不是假字画闹的!太坑人了!”
“什么假字画?……”
“是翁同和写的两张条幅,上幅是“涉世无如本色”下幅是“立身何用虚名”这两幅字画本来是老头的镇店之宝,被一个叫郭子儒的收藏家看中,还没来的及购买,就被北市场的一个画商抢先买了去!”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很正常啊!”
“郭子儒老人听说这件事很不高兴!”
“不高兴也没办法!做买卖就应该有先来后到!”
“问题是郭子儒是这家古玩店的老买主,店主人得罪不起,所以店主人就想把那字画回购回来。”
“那能成吗?”
“别说还真的成了!”
“那可真不容易!”
“不过那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这也不奇怪!商人就是为利是图投机取巧!……那花大价钱他也干?”
“郭老板……对了忘做介绍了!开古玩店的这家老板也姓郭,是郭子儒一家子,两家处的很近,郭老板为了取悦他的老主顾,老朋友什么都认了!没看他画买回来时,纸包纸裹的,坐车时生怕碰着……”
“看你说的,就像你在旁边看见了似的!”
“我可不是在他旁边吗!我还把座让给了他!他对我千恩万谢!”
“你也不嫌羞的慌!……我明白了,怪不得你去了古玩店!原来你们在车上就……”
“对了!……”
“那后来是怎么回事?怎么扯到假画上面去了?”
“你听我说呀!……回去后他迫不及待的,加了十二分小心的,把那两幅字画打开,他那表情他那眼神,那种如获至宝的满足感……真是难以形容!如陶醉了一般!”
“你也受到感染了吧!”
“可不是怎么的!但是说老实话,我对作品理解的还不是那么深!另外我心里急呀,我就想看他收藏的那些画!否则时间来不及了!”
“那可怎么办?……那你也不好打断人家的兴致啊!”
“谁说不是呢!我心里这个急,甭提了……还好,欣赏了一会,他可能看出了我的心思,便叫他徒弟把两张字画仔细收好,他便领我们去看他收藏的画!”
“说了半天……那假画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急!马上就接触到主题!……就在他给我们讲画家和他们的画时,他的徒弟在那边猛的一声尖叫……”
“尖叫?发生了什么……”
正在认真听讲的黄毛丫头跟子神经紧张起来。
“他徒弟当时没敢说什么,只叫他师傅快去看……徒弟的异样举动,把个郭老板整的莫名其妙!郭老板只得慌忙去看……这一看不要紧,让他大惊失色!他本来就有癫痫病,精神突然一紧张癫痫病犯了,头险些没撞到桌子上,他倒在地上,嘴吐白沫,浑身直抽搐……样子吓死人!”
“是啊……先别说这些!……你还没说他看到什么!”
“那——要问他看到了什么?……请听下回分解!”
盛烈见黄毛丫头听的认真入迷故意来了这么一手。
“咳!气死我了!……快说!不说?……看子的,下回再有什么事我也不帮你了!”黄毛丫头撅起了嘴。
“说,说!我哪敢不说!今后我还全指姐姐帮忙呢!”
“这还差不多!快说!”
“马有失蹄,人也有失手的时候!郭老板那么精细的一个人,竟被人给骗了!”
“怎么给骗的?”
“郭老板只注意那十二个大字……那十二个大字也的确描模得与真的一样,天衣无缝!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可是他没注意字外,而天衣有缝的却恰恰是在字外!”
“是啊!……天衣有缝?怎么讲?”
“原来真迹在收藏时,被他的徒弟不小心撕裂一个小口,为这事郭老板大发雷庭!后来花钱,请裱画的师傅精心补上了!不注意一点看不出来!但是补的再精致他也有缺憾,也是因为小徒弟在这上面受过一次教训,所以收起来的时候特别注意看了一眼,才惊人的发现完好无损……”
“啊!是这样!……”
“那肯定是假的了!老板癫痫病犯了,我怎么能弃之不顾!所以回抚顺的事被耽搁下来!”
“通情达理!这有情可原!”
“周边有人也倒罢了!就有一个小徒弟……那小徒弟和我年纪一般大小,本事比我强多了,还知道掐人中,和谷什么的……我只能傻呆呆站在一旁,后来他让我去请中医……我是从抚顺来的,沈阳地界两眼一抹黑……我正在为难时幸好进来一个人……”
“谁?……”
“郭大姐!我记得我和你说过,就是那个会唱歌,会吹萧的郭希贤!你说巧不巧!她是郭子儒的大女儿,她是奉父命前来取那字画的!是她替我解了难题,她去找的医生!”
“噢……她来的真巧!”
“她比医生厉害!起码应该说,她是一名合格的心里医生!中医来了,郭老板的癫痫劲也过去了……癫痫病就是这样,犯时吓人,好了像没事人一样,郭老板只是觉得身体有点疲乏,但是心理却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别人安慰的话只能是虚于表面,解决不了什么问题。……我真佩服大姐的那一番话,说出来让人觉得心里透亮!难怪郭老板听了她的一番话,立刻精神不少,因为切切实实解决了他心里的压力!”
“大姐,都说了什么?”
“大姐硬要把假画当真画买,她说父亲收藏古玩古书古画纯粹是一时心血来潮,觉得好玩,说她父亲不太懂得欣赏,买到家不给任何人看,就锁进箱子里,现在家里已是满满两大木箱子了!今天打发她来,要是没见到画,父亲肯定不高兴,父亲一不高兴全家就没个好!……所以她想把假画拿回去应付一下差事……”
“那不明明自家吃亏了吗!”
“是啊,当时我也这么想!……你猜大姐说什么?”
“她说什么?”
“说他爸拿钱不买画,就用来抽大烟,不如让他把这字画买了去!少抽几口大烟也挺好!对他也算积德。再说那字画模仿的实在高超,如同真的一样!同样有收藏价值!”
“别说大姐说的也很实在!”
“郭老板一听这话,尽管与心不忍,心也亮堂多了,去了一场大病!有什么比救人更重要!”
“宁可吃亏,也……大姐为人,真是让人敬重!”
“这还不算,还赠给我两本书呢!”
“什么书?”
“一本〈芥子园画谱〉,一本〈书道大全〉!”
“这两本书都很贵的……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赠你书呢?”
“一方面看我爱画画,一方面……郭老板被大姐感动了,说什么也要回报点什么,大姐为了让他心安……就想到赠我一本〈芥子园画谱〉……那本〈书道大全〉是郭老板加上去的!”
“噢!你这一去收获不小啊!”
“临走的时候还把兜里的钱都给了我!”
“呵!你可是满载而归,不虚此行啊!”
“可不是!……事情也真巧,就在那天晚间,我和盛藩在北市场小饭店吃饭,你猜我们遇见谁了?”
“遇见谁了?”
“真是冤家路窄,我遇见那两个卖假字画的人!”
“啊!……怎么会那么巧!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卖假字画的人!”
“进饭店时我们是前后脚,吃饭时我们是桌挨桌,他们两个看我们两个年轻是学生,也没把我们当回事,说话也不避讳我们,在那边嘀嘀咕咕,那话全被我们听见了!”
“那你们还等什么,赶快报警去抓呀!这样对郭大姐和郭老板也有一个交代,也是一种回报啊!”
“是啊,我们报了!……可是我们晚到一步,让他们溜了!”
“你看看!怎么能让他们溜了呢!”
“甭提了!这事也怨我!……我去警务局报警,路上我怕弟弟盯不住,便想找一个帮忙的,也正巧碰上一对母女行乞,都是苦命人……我可怜他们,便帮了他们,把大姐给我的钱都给了他们,他们得知我要去警局报警,也想帮我,女儿领我去了警察局,母亲去饭店帮我弟弟看住那两个人,谁知那个女的会和那两个人认识,是窑子里旧相好的……那两个人看她生活困难还周济了她,她很感激,便帮他们溜了!……没想到,她竟帮了我的倒忙!……想起来真是对不住郭大姐和郭老板!”
“这也不能怪你!谁能想到他们能认识?事有事在,大姐知道也能原谅你!”
“大姐……对了!我应该打电话把我画入选的事告诉她!她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这回不用到外面去找了,我这就有电话!”
“噢?太好了!什么时候安的!”
“最近……当局给安的!他们为了讨好拉拢我爷爷……箱子上手绢蒙着的便是!”
“有电话真方便!”王盛烈说着来到箱子前,开始打电话。
电话很快就通了。
这回是郭希贤接的电话。
“大姐!我是盛烈!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画《古城黄昏》入选了!”
“我听说了,我正要打电话告诉你呢!”电话那边传来郭大姐清脆的声音。“祝贺你呀!”
“上次在北市场……让那两个人跑了,真是对不起……”
“我听说了,五哥气的还想拘留那个女的,我听说那母女俩怪可怜的,我让五哥给他们放了!”
“哦,是怪可怜的!但……”
“对了,盛烈!你上次打电话不是有人说英语吗……那是我先生在等一个电话!你打来电话时他以为……现在他等的那个电话来了,他是安东领事馆的,是先生的朋友!他想购买画家郑板桥的竹兰,他听说郑板桥擅长画竹兰!他在北市场看到有卖的,他想让我先生帮忙……”
“郑板桥的竹兰……北市场?难道……”
盛烈不听便罢,一听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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