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盛烈在电话里听到大姐这句话,立刻想到在包子铺吃包子那会,肥头大耳和白面书生曾提过郑板桥和他的画,两个人还想再联手制售假画大赚一笔……那白面书生还想用赚的钱赎出他心上人春藕姑娘……
这次电话里大姐提到郑板桥的竹兰……盛烈想不会是和他们两个贼人有关吧?……
想到这盛烈有点犹豫。www、qb⑸.cǒм\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了!”电话那头传来大姐清脆的声音。
“噢,……我是在想……这里面能不能有假,像翁同和字画那样,让你们上当受骗!”
一听盛烈这话,电话那边传来大姐朗朗的笑声。
“这可不是白石先生画的螃蟹……依你看这假画还“横行”天下了!我看你是一朝怕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不,我说这话是有根据的……就是那天吃包子的时候,两个贼人私下里议论过,我听的清清楚楚,他们想做假的郑板桥竹兰……那白面书生不简单,可是做假画的高手……当然郑板桥的竹兰好像不止一张,听说也不是那么好模仿!至于哪一张,能不能模仿?就不好说了!不过他说是在北市场看到的……我就产生了怀疑!”
“哦,还有这事!看来还真不能大意!”
“不是有那句话吗?大意失荆州吗!”
“哈哈!这回轮到你说我了!……我可不是关公,居功自傲,听不得别人劝!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可以引蛇出洞!我就以买画做诱饵,我倒要看看那假画什么样子!到时候我老帐新帐一起算!”
“好啊!的确是抓住他们的一次好机会!你说的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坐等上钩!”
“这件事让我好好想想……对了,有一件事我还想问你,你不是想学画吗?我听说日本新京美术院东京分室招生,你想报名不?”
“是啊!那太好了……我当然想!不过……这事我得和父母商量一下。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大姐是谁,大姐可是远近闻名消息灵通人士,我的妹夫是新京时报记者,我的二弟是一家株式会社日语翻译……”
“噢,难怪!有千里眼顺风耳在一旁……”
是兴奋还是什么原因,盛烈第一次和大姐开起了玩笑。
“你别不当回事!得抓紧!听说报名的人还不少呢!竟争很厉害!”
“好,好,我记住了!我这就回去和父母商量!”
盛烈迟迟放下了电话。
真是一首诗词说的那样——才下眉头,又上心头。郑板桥画的事刚完,考学留日的事又来了
他在想,留日学画当然是件大好事!但是父母能不能让他去报名就不好说了,父亲问题不大,开明的很,肯定会大力支持,这关系儿子的前途命运啊!母亲那就不好办了,天生小心眼守财奴,只顾眼前不想长远……另外家境条件不是那么好,要想供一个留学生……确实有难处!这也是一个实际问题!再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她有点舍不得孩子跑那么远去读书……估计要反对。”
“这个大姐真是热心的人!”
黄毛丫头在旁说了一句,她没注意盛烈在发愣。
“哦,哦,是,是热心的人!是热心的人!”
盛烈从沉思中反应过来,慌忙答道。
“你想什么呢?”
黄毛丫头这才看出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我?噢……我在想报名的事……别人都好说,就我妈……我拿她真是没办法!”
“你是说……你的母亲不同意?”
“她肯定不同意!”
“那……用不用我帮你做做工作?”
“你?……谁也没用!”
“信不着我?……那我可就爱莫能助了!”
“不是信不着你,而是我母亲顽固的很!用钱的事谁都难说通她!”
“我可告诉你,我和你母亲……我们娘俩可是很谈得来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妈那个人,就能胡猜乱疑,往邪里想,你别听她的!”
“胡猜也好,乱想也罢,我都理解!但是毕竟有一份情在那,如果我是要报考那学校……会不会同意你报考?”
盛烈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
“你……要是这样的话……没准,别说,真的还有门!我妈肯定是以你的马首是瞻!她希望我们在一起!”
“这么说你是希望我帮你……”
“那还用问,当然了!”
“……可是我不想欺骗妈,我也不想报名去日本!”
“那……那是为何?以你的条件报名考试都不是很难……我就纳闷了,怎么没升堂就打起了退堂鼓!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去日本怎么了?”
黄毛丫头像是内心斗争很激烈,没有说什么,只是咬紧了嘴唇,晃了晃头。
盛烈一见心还不干又问一句:
“你为什么不想去日本?”
盛烈简直有点气愤了。
“国恨家仇!”黄毛丫头从牙缝里迸出四个字。
“我的爷爷死因不明……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她见盛烈一副焦燥的样子,遂又说道:
“你放心,我可以陪你去报名……但我绝不陪你去日本!”
“这,这又何必呢?你陪我报名,就为了帮我过母亲那关?”
“对!我不想让你失去这次机会!”
“姐!你真是好姐姐……可是我不想一个人去!”
盛烈此时突然觉得很孤单!
“你呀,真让姐姐没办法……其实姐姐何尝不想……咳!姐姐答应你就是了!”
“太好了!太好了!……”
盛烈高兴的真想抱起姐姐蹦两下,但是他不敢。
“看你乐的!告诉你我可没做最后定论!”
“我不管,反正你答应了!……我有两个好姐姐,一个大姐姐一个是小姐姐,你们就像我的两个翅膀……我要飞……”
两个人在屋里正说着,忽听大门外传来一阵狗叫声。
两个人惊异的一齐把头扭向窗外。
接着小门被推开了,一大个弯着腰进来,没看清脸面,紧接着进来一个矮敦敦的,这个人没怎么弯腰,倒是看清脸面了,但是不认识!感觉像是个日本人。再后面他们都认识,前面的是同学三角眼,后面的是牵着狗的傻弟弟!
当为首的那个人抬起头来时,两个人吃了一惊是三角眼的爸爸!
“他来干什么?还领来一个日本人?”
两个人带着疑问,慌忙迎了出来。
“这不是会画画的那个叫……王盛烈的同学吗?你怎么会在这?”三角眼的爸爸问了一句,还不怀好意的盯了黄毛丫头一眼。
盛烈被他这么一问,有点不太得劲,但是没往多想。
“哦!是大叔!……我找姐姐有点事,您这是……”
“我,我也有点事……嘻嘻!是正事!”
“叔!那请屋里坐吧!”黄毛丫头说道,她看盛烈要走的样子忙说道:“你先别走,帮我招待招待客人!”
一行四人进了屋,三角眼留在屋外和傻小子在一起,他和傻小子真是不打不相识,如今两个人成了好伙伴。
只见两人手拉手,一蹦一跳去菜地捉蝴蝶蜻蜓去了。
“姑娘!嘻嘻!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矿主的弟弟横田喜二郎!”
进了屋还没等坐下,三角眼的爸爸便指同来的那个人向黄毛丫头做介绍。
黄毛丫头一听介绍,果然像她猜测的那样,是日本人,心里未免有点反感,但是只能藏在心里,场面上又不能不应付,她不卑不亢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
四个人不能客气的干站着,那成何体统,黄毛丫头便说道:
“二位清坐!……盛烈!你帮我沏壶茶来!”
盛烈不是很情愿,拿着茶壶去了外屋。
三角眼的爸爸坐下来,打量一下房子四周,他发现了黄毛丫头爷爷的挂像。
“看老爷子多精神!咳!没想到老爷子会……有什么消息?你父亲还没回来?”
“没有!”黄毛丫头心里很烦这两个人,多一个字都不愿说。
“老爷子也是的……”
“叔,我不想谈我爷爷的事,您有事您就直说!”
黄毛丫头打断了他的话。
“是,是,谈起来,也是让人很悲伤……自从你爷爷离开,我路过这里也有几次,我觉得这菜园子不如以前了,好像荒芜了许多!……这也难怪,你爸爸在矿上忙的不可开交,这一大片菜园子交给你们姐弟俩经营……真够一呛的!”
三角眼的爸爸说到这晃了晃头那样子像是很痛惜。
“实在是难为你们两个孩子了……也不善!两年半时间不算短,也撑过来了!很了不起!了不起!”
这时盛烈端着茶上来了,他在两个人面前分别放了一碗,然后退坐在一旁。
“这都亏父老乡亲帮忙,不说别人,盛烈一家子就常来帮忙!他们是从乡下过来的,菜园子里的活都懂!也都会干!所以我也不觉得……”
“噢,那好,我是不懂,若不然我也会来帮忙……可是光靠帮,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爷爷现如今已遭不幸……留下你们姐弟相依为命……这以后日子可怎么好!咳!可怜啊!让人同情!”
“这不用叔担心!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丫头!话虽如此,能不让叔担心吗!不管怎么说我和你父亲同在一个矿上,又都在一个科室,……人不亲工作还亲呢!我能袖手旁观?”
“真的用不着担心!俗话说的好,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就把园子处理了……”
三角眼的爸爸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嘴不说心里在想:绕来绕去,终于把你黄毛丫头绕进来了。
“处理?……你们想过处理了?但不知怎么处理?”
“顾不了,就卖掉呗!”
“咳!倒也是,这聂家花园不知转过多少手喽!人世间变化无常啊!我看卖了也是个好办法!卖了心静!如今兵荒马乱的,守这么大家业……早晚不保,这年头谁还死撑……不如早点卖了,还能得一笔钱,拿这钱干啥不好!”
“叔说的是!……等我父亲回来的,我们会研究……”,
“不瞒侄女你说,叔早就替你们想过了!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领我的这位日本朋友看看……我的这位日本朋友可不简单,他是矿主的弟弟,是矿上二掌柜的,虽说是二掌柜的,实际上……大掌柜的平常更不管事,什么都是二掌柜说了算!
最近他们要买一块地,做煤场。人家有钱买谁的还不是买!我在他面前没少给你们说好话!把他的心说活了,他有心买你这块地……”
“我们没和日本人打过交道,卖也要卖中国人,不卖日本人!”
“我的傻侄女!现在还有哪一个中国人敢买,说不好听的,白给都没人要!这也就是遇见他了……人家是日本人,有钱有势,政府惹不起!人家如今是花钱买,就是不花钱,硬要你这块地,你还能咋的!还不得乖乖的……问题是人家犯不上这个!人家根本不在乎买你家卖地这点钱!……要我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赶快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叔!那他想出多少钱买?”
“这……你爷爷买时花了多少钱!”
“……这我不清楚,等我爸回来问我爸吧!”
“你这小鬼丫头!你能不知道!”
“既便知道那也是旧黄历翻不得了!再说卖这菜园子也不是小事,卖不卖还得父亲做主!”
“说了大半天等于白说!行了!我看也是白说,你也不当家……也不能白说,等你爸回来,把我今天对你说的话跟他学学……如果想卖的话,咱们就找一个明白人,就这一堆一块估一估值多少钱!放心吧!只能高于估价,不会让你们吃亏的!咱们谁和谁!……我最后告诉你一句话,抓紧进行!过这村可没这店了!”
三角眼的爸爸说完朝那个日本人不又低低说了些什么,完事他站起对黄毛丫头说道:
“咱们今天不能白来一趟,我想领他到园子里各处走走,完事就不回来了!”
“那好,那好!”黄毛丫头点点头,她恨不得他们早走。
二人起身向屋外走去!
黄毛丫头一直把他们送到屋外,见他们走远,便转身回到屋内。
盛烈一直在旁听他们的谈话,其间他曾有话要说,但是不好插嘴,这回屋里就他们两个人了,说话也方便了,于是便说道:
“我看这两个人那么不顺眼呢?笑不是好笑,皮笑肉不笑……”
“你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那倒没有,还一副很关心的样子……说的也很实在,就是……”
“就是什么?”
“……我也说不好!总感觉有点不正常……也许是太关心了,我……”
“他上次来是找我们打架的,可能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如今换了一副嘴脸……以至你反倒……”
“谁知道了!……你们真想卖园子啊?”
“父亲临走时和我议论过,他的意思就想卖,我们的确经营不了啦!与其让它荒芜不如将它卖掉,不过,他不想卖给日本人,他想卖中国人!哪怕价钱低一点!”
“哦,是这样!”
“不过,三角眼他爸说的也对,如今中国人谁还敢买地置业……也是让人头疼的事!”
“那就得慢慢遇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可是时间不等人啊!处理完了我们还准备回黑龙江老家……”
“你?你也想走?”
“嘻嘻……你想我吗?”
“想,当然想!……这是人生的一个路口,需慎重对待!我认为你还是别走!你还是跟我一起考学上日本吧!”
“是去是留我现在心里很矛盾,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吧!”
两个人正说着,三角眼和傻小子回来了,两个人抓了一大把蝴蝶和蜻蜓,都很兴奋。
“满多,你爸都走了,你怎么没跟你爸回去呢!”
“跟他走没意思,他走他的!我走我的,我又不是找不到家!”
“你爸领来的那个日本人……他是干什么的?”
“是一个日本军人!”
“日本军人?……”黄毛丫头和王盛烈吃了一惊,相互对视一眼。
“他不是穿便装吗!怎么……”
“临来时现换的!”
“那你爸可说是矿上二掌柜的!”
“你们听错了吧,他是二掌柜的朋友!”
“那他来干什么?”
“买地看地呀!”
“一个军人买地干什么?”
“说是储存什么……化……化学武器,毒,毒气弹……”
“啊!你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那个家伙在我们家喝酒,喝醉了说的,我是无意中偷听来的!”
“啊……”
三角眼的话让黄毛丫头和王盛烈倒吸口凉气,二人齐吃一惊。
这好好的菜地,就要变成……杀人仓库!这地还能卖吗?倒找钱也不能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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