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汴河码头近黄昏
作者:文中人      更新:2019-10-21 07:08      字数:2146

开封府,日西垂,余晖洒落在汴河之上,春已过半,暖风微扬。

虽才近黄昏,开封府的万家灯火早已经是呼之欲出。

皇城西北,汴河上的漕运依旧是如火如荼,这开封府的繁荣,这条汴河可是居功至伟,连北达南,如同主动脉一般,维持着开封皇城这颗心脏的跳动。

鲍冠生在这汴河码头上巡视着,他三十出头的模样,披着白色披风,一身武士装看起来极为干练。

前两日他便接到命令,西来的所有船只,都要严加排查,特别是那些吃水深的船只,可不能让它们轻易过了这运河。

可一连两日,依旧是没有查出个结果,鲍冠生挎着一把雁翎刀,看着那波光粼粼的汴河,这让他想起了应天府的家乡,那里的黄昏,应该也是这般模样。

这时,两个魁梧的汉子挎着腰刀疾步走了过来,二人向鲍冠生行了一礼,其中一人说到:“大人,上游的兄弟传来消息,有四艘黑帆大船往这边来了,看那意思,船上面可有重物!”

鲍冠生点了点头,吩咐到:“叫兄弟们做好准备,可要小心行事,虽说我们有黄大人的命令在身,但也是莽撞不得,若是触了哪位贵人的霉头,可没有人替我们出头。”

二人点了点头,行礼说了声明白,就转身离去了。

鲍冠生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用舌头拨动了一下两腮,活动了一下被河风吹了许久的面庞,心情开始沉重起来。

这二人是自己的得力手下,一个是韦德义,一个是韩镇北,这二人家中都颇有些关系,托关系在大理寺某了个差事,虽说是关系户,做事倒还是实在。

毕竟没有哪家的权贵公子,会在这大理寺待一辈子,大多数是来此处镀上一层金,便毫升别处去了。

这二人自然也是不甘人后,所以做起事情来很是卖命,加上身手也都不弱,一来二去,便和鲍冠生熟稔了起来。

四艘黑帆大船缓缓进了码头,在码头差役的指挥下,靠岸停了下来。

鲍冠生带着韦德义和韩镇北上了船,韦德义拿出大理寺的腰牌,对一个看起来像是头领的中年男子说到:“大理寺办案,叫船上所有的人,都下去。”

那人一听,面露难色,说到:“三位大人,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在西北给尚书府的韩大人运一批形状怪异的石头来装点府邸的,还望大人通融通融。”说罢,张望了一下四处,发现没人注意。便在衣袖中取出几张交子票,塞到了鲍冠生手中。

鲍冠生斜视了那人一眼,问道:“你这是何意?”

那人陪笑到:“三位大人辛苦了,这是我代表韩大人给的一点点心意,你们可不能拒绝呀,这码头的安全,可全赖着三位呀。”

鲍冠生冷冷一笑,将票子塞进了怀中,那尚书府的韩大人,他自然是知道的,这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问道:“这里去韩大人的府邸倒不远,你们可是在此处卸货?”

那人眼珠子一转,说到:“正是正是,只是那拉货的车还没有到,我们估计还得等上一时三刻。”

韦德义问道:“这可是四艘大船,难不成拉了四船石头?”

韩镇北其实也有疑问,可是一听这事与尚书府的韩大人有关,他便不再说话,毕竟拿不准眼前这人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不敢胡乱猜测,若是猜错了,那可是自毁前程的行为。

那人一听,打了个哈哈,说到“这位大人,瞧您说的,这些个达官贵人啊,玩儿的东西,追求的就是一个人群中的尖儿,就是追求一个与众不同,他们的心思,我们哪能知道呢?”达官贵人那四个字语气极为厚重,似乎是在暗示些什么。

鲍冠生听出了他的意思,于是说到:“虽说如此,但是例行检查还是少不了的,前面带路吧。”

那人无奈,只得陪笑到:“大人请!”说罢转身领着三人往底层船舱而去。

三人跟着那人下了船舱,一股冲人的怪味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盐腥味。船舱中摆着两堆石头,看上去样子的确有些怪异,但是远远称不上是奇形怪状。

韦德义问道:“这些石头,怎会有如此异味?”

那人一笑,说到:“这些个石头,可是刚刚从地底下凿出来的,有些味道是在所难免的。”

鲍冠生摆手挥了挥那怪味,说了句:“赶紧叫车来将这些东西拉走,这船可不能在此处过夜,必须去那些沿岸的渡口过夜,你们停在此处,若是堵了这运河,我拿你们是问。”说罢,转身就往上走。

那人连忙送了出来,说到:“多谢大人,这车一时三刻也来不了,我们这就走,就不麻烦几位大人了。”

鲍冠生带着二人下了船,那些船夫也开始吼起了号子,船缓缓地动了起来。

鲍冠生吩咐到:“韦德义,你带几人跟着这些船,看他们在哪个渡口靠岸,何时卸货,随时来这里向我汇报。”

鲍冠生回了一声得嘞,便转身快步跑开。

鲍冠生继续吩咐到:“韩镇北,你速速前去尚书府,核实一下此事,即刻回来向我禀报!”

韩镇北行了一礼,也转身快步离开。

鲍冠生如此安排,在船上的情况看来,这韦德义肯定与这些船无关,与那尚书府的韩大人也没有关系,所以才会咄咄逼人。毕竟能够抓住某些人的把柄,可比在这大理寺当苦差要走得快许多。这事儿安排韦德义去做,他自然是不会打折扣。

而韩镇北的神色告诉鲍冠生,他与那尚书府的韩大人,多少有些关系。所以鲍冠生特意安排他去尚书府,一来他肯定是如实禀报,得到的信息也是全面得多,再说以他的身份,也会方便许多。二来是让那韩大人觉得,派的是他自己的人前去,自己可是站在他这一边的。

看着汴河上那波光粼粼,微微涌动的江水,鲍冠生陷入沉思,如此这般在大理寺待着,倒不如找个机会往上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