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天凉好个秋,第4节
作者:风筝与穿堂风      更新:2019-09-06 08:17      字数:3176

原来此时徐颂之见徐雪婷夜深不归,心中不免挂念,又闲来无事,便和几位师兄弟跟了夜执事的弟子们出来巡山接应,等到离楚秀峰下的空地二三里地的地方便听得前方有响动,于是和夜执事的弟子们一起掉头过来查看,哪知道竟看到眼前这一幕!

徐颂之担心徐雪婷的安危,来不及听萧寒的回答,便急忙走过去看看徐雪婷的现在的情形。

他将徐雪婷身上盖着的男子长衫轻轻掀开细细的一条缝儿向里面观看,只见此时的徐雪婷赤裸着雪白的双臂双腿,身上只穿了轻薄的内衣,身体泛着不正常的红晕,昏倒在岩石上。

徐颂之急忙伸手摸她的额头,只觉得触手处一片滚烫,徐颂之心下一惊,又急忙搭了一下她的脉搏,又见脉搏虽然有些散乱但性命终是无碍。

徐颂之略略放下心来,但不明所以,不知徐雪婷是生病还是中毒,只得先将一股真由徐雪婷的后心注入,先护住她的心脉,又点了她四肢几处大穴,让热流不再通过经脉血液游走,过不多时徐雪婷已呼吸平稳沉沉睡去。

徐颂之见徐雪婷安睡了,又将自己身上披的斗篷解下,和萧寒的长衫一起裹在了徐雪婷的身上。此时他又一摸女儿脉象不再和刚才一般散乱,身体虽然还是滚烫,但注入心脉四周的真气也已抗得住她身体内的异常,见女儿性命无碍,徐颂之松了一口气,心情稍缓,但脸色依然阴沉郁虑,让人见之生寒。

徐颂之回过头来看见萧寒脱光了上身的衣服,裸了上半身的身体,身上大汗淋漓,又见女儿如此模样,心想这事简直不堪入目,当时便怒不可遏,一个巴掌重重打在萧寒脸上:“萧寒!你在做什么!”

萧寒一巴掌被打得蒙在当地,面对怒不可遏的徐颂之,竟不知该如何开口辩解,只是呆在当地,伸手捂着疼痛的脸颊,将嘴唇咬的通红。

徐颂之又见他手中的药瓶,一把夺过,打开瓶口,放在鼻子边上嗅了嗅道:“这是什么?”

萧寒不敢抬头看徐颂之的脸,他低着头没有回答,因为他也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一时无语。

徐颂之也并不识得此药,见萧寒不回答转头便将药瓶递给了精研天下百药的师兄方钉锘。

方钉诺把药瓶里的白色粉末倒在手心上,用手一捻,凑在鼻尖处闻了闻。别人不识此药,但方钉诺却是行家,他闻了闻手心的白色粉末,细细一辨,脸色大变。

方钉诺低声对徐颂之道:“师弟,此物乃是极品春药春情散。”

此言一出,徐颂之萧寒同时大吃一惊。

萧寒见徐雪婷发作如此模样,心中已经料到八九不离十是瓶中的伤药有问题,但他只道是让人身体受损的毒药或者是让人神智昏迷武功施展不出来的毒蛊,而没有想到这竟然是男女合欢之时激发情欲的淫秽之物,自己竟然糊涂到亲手给雪婷妹妹涂上此药。一时间萧寒羞愧悔恨至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徐颂之圆睁双目大声训斥道:“孽徒,没想到你竟然对雪婷做出如此下流之事,真是禽兽不如!”

萧寒羞愧之极,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流泪对徐颂之道:“师父,弟子知错,是自己无知莽撞害了雪婷妹妹,可是弟子实在是不知道这药瓶里装的是这种东西,雪婷妹妹摔伤了脚背,我只当是普通伤药为她涂上,却不想......”

萧寒一边说着已经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徐颂之的心情更是复杂,女儿是他心中明珠,掌上瑰宝,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徐雪婷长得这么大,自己何曾让她受过半分委屈?而萧寒也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爱徒,而且还是自己心目中的良婿。况且徐颂之已经打定了主意,几日之后便要将女儿许配给萧寒,原以为他是德才兼备的后辈青年才俊,现在看来却是个轻薄无耻之徒,怎不让徐颂之伤心欲绝,失望透顶呢?

徐颂之仰起头朝着天边圆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负袖而立,不再言语。

徐颂之叹息中有愤怒,有后悔,有惋惜,有不甘,有伤心,甚至还有一丝绝望。萧寒听在耳中,心痛如刀割,知道师父一定是对自己失望,憎恨到了极点,心中难过,十分自责。

徐颂之一旁长叹不语,方钉诺见状,举起左掌停在萧寒天灵盖顶道:“萧寒,你身为神峰别业的弟子居然下药迷歼同门,此次下山,可是流连缠绵了那烟花柳巷学了这些无耻淫邪的东西!快说!你哪里得来的这种东西?”

萧寒心下冰凉一片,听闻师伯言下之意已经将他盖章为迷歼同门的的淫贼,他此时有口难辨,虽然大错是自己铸成,但并不是自己有淫邪下流之心故意为之,只是轻信了别人,无心之过害了雪婷妹妹。但是在别人的眼中显然不是这样,自己的师父和师伯都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下流无耻的淫贼,刚才的现场在外人眼中只是迷歼同门被撞破的现场,然而这一切还怪不得他们,换作任何一个人经历此情此景都会如此认定,不会给自己任何理由辩解,就如同自己前些日子坠落大宋公主暖轿之中而被人误认为刺客一样,让人误会的一帆风顺,顺理成章。

萧寒闭上眼睛,心想方师伯要将我毙于掌下了吧,可是我年纪轻轻,难道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了?要是只糊里糊涂的死了还不要紧,还要落得一个迷歼同门的淫贼骂名,这岂不是要被人千古耻笑万世唾骂,那是何等的窝囊冤屈?

可是现在落到如此境地偏偏又难以辩解,即使是辩解也无人相信,还会被认作巧言诡辩。想到这里,越想越觉得委屈,萧寒眼泪簌簌而下哽咽道:“师伯,你听我说,萧寒一死不打紧,只是这迷歼同门的罪名担不起。这药是我给雪婷妹妹涂在身上不假,但是我只道是平常伤药,雪婷妹妹被岩石割伤脚背,我一时找不到草药,情急之下想起身上有这么一瓶备用的伤药,便自作主张给雪婷妹妹涂在脚上。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但是徒儿只是莽撞无知,并不敢有一点非分之想,请师父师伯明鉴,徒儿若有半句虚言,立毙于师伯掌下,绝无怨言。”

方钉诺虽然嫉恶如仇,但也并非是不分是非曲直不讲情理之人,他见萧寒说的诚恳,收了手掌,转头对徐颂之说:“徐师弟,这是你门下的亲传弟子,你来说说看吧。”

徐颂之听了萧寒的话心中若有所思。他从小教萧寒习武,虽然并非朝夕相处,但是做了十余年的师徒,萧寒是什么性格他最清楚。在徐颂之的过往印象当中,萧寒是个诚实善良的孩子,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绝不会相信萧寒会做出这种事。可是他又不得不相信亲眼所见,萧寒清清白白?这一切都是巧合?徐颂之难以说服自己,但他还是决定给萧寒一个机会,他看了萧寒一眼,颤声道:“你当真没对雪婷做过越轨之事?”

萧寒流泪道:“没有,师父,我真的没有,雪婷妹妹冰清玉洁,弟子恪守礼法,不曾越雷池一步,您要是再不相信,就一掌打死我吧。”

徐颂之听罢点头:“此事不忙下结论,可等雪婷清醒后向她求证,为师暂且信你。”

萧寒流泪道:“多谢师父。”

此时夜执事的弟子也已赶到,提着灯笼火把聚到徐颂之和方钉诺身后,将楚秀峰下的这块空地照得如同白昼。

夜执事的弟子的有三四十人,都是年轻的男男女女,大多为三重天以下入门的弟子。

徐颂之见晚辈们到了,心想此事关乎雪婷的名节,不易张扬,便找了两名三重天的女弟子道:“郗妍,童雨樱,你们两个先把雪婷送回住处。”

郗妍和童雨樱两个女弟子领命,徐雪婷送走。

萧寒心中挂念徐雪婷的安危,却又不敢出声相询,只能目送徐雪婷离开。

此时夜执事的三四十名弟子举着灯笼火把在徐颂之和方钉诺身后聚集慢慢围拢,将萧寒围在中间,举起火把。

萧寒便被照得不敢睁眼。

萧寒此时上身不着寸缕跪在地上,本来天色黑暗时还不觉得,现在突然来了众多的夜执事弟子,都是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师兄弟妹,他们举着火把一旁围观,萧寒顿时羞窘不安。耳中又听得身后有人声纷纷议论,萧寒更是无地自容,一张俏脸涨红,只得故意低头垂下发丝,遮掩住半边面颊。

萧寒心中气苦,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说来也巧,这已经是这几日来自已第二次陷于这般境地。

徐颂之将徐雪婷安排妥当,回头瞅了跪在地上的萧寒一眼,对方钉诺道:“方师兄,萧寒此事,若按门规该如何处置?”

方钉诺回道:“若真有此行为,证据确凿,萧寒该当废去修炼,打断手足,逐出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