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颂之看看萧寒模样,想起自己与他的父母八拜结交,从他还是一个小婴儿之时抱他上山,遵师父之命为他寻找养父母,为他倾尽全力抑制寒气,十余年来教导他武功和做人的道理,如今他刚刚长成少年,难道自己要再亲手毁掉他?
徐颂之叹了口气对方钉诺道:“我自已亲手调教十余年的弟子,教我如何下得了手。”
方钉诺道:“神锋别业门规森严,徐师弟若下不了手,师兄可以代劳,只是这罪名不轻,切不可冤枉了他。”
徐颂之点头道:“是了,师兄深明大义,我等身为师长要明查秋毫,不可冤枉一个好人,也不可枉纵了一个恶徒。”
此时,因夜执事弟子传开此事,神锋别业其他的弟子也越聚多,就连萧寒的大哥萧赜也有耳闻。
萧赜此时正在客房饮茶,他听得部下来报说萧寒出事,马上放下杯子披上衣物赶了过来。
徐颂之见人越聚越多,心想此事关乎女儿的名节,不宜闹得沸沸扬扬,便遣散了神峰别业的弟子,只对萧赜说明来龙去脉。
萧赜将伤药的药瓶拿到鼻子前嗅了嗅,又倒出一些白色粉末,用手捻了捻。
思索了一会儿,萧赜对徐颂之道:“徐叔叔,这东西平常烟花柳巷是拿不到的,这是宫里面皇室所用之物,柔然进贡而来,滋阴补阳,激发欲望,十分名贵,多为皇室后宫情趣所用。”转头又对萧寒道,“萧寒,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是谁给你的?”
萧寒看见兄长前来,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所谓长兄如父,萧赜虽然是他兄长,但年纪大了萧寒十几岁,从小到大,萧赜对自己如兄如父关怀备至,也信任有加。萧寒见到萧赜,心中感慨,这次如果兄长再信不过自己,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萧寒抱着最后一次希望,泪流满面道:“哥哥,我前几日为重病的养父母采药,不慎失足从浮云峰坠崖,正巧坠落在当朝淮安公主刘楚若的打猎的行营暖轿中,我被误认为刺客,被公主所擒。公主以为我是刺客,所以一番拷打,逼问口供,后来因为公主跟神锋别业颇有渊源,认出我的武功路数才发觉是个误会,所以不再为难放我回来,这瓶药便是临行之时,淮安公主派人送来说是给我治伤的,我伤势不重,现已好了大半,便没有想起再用伤药,随手把它放到了身上。正巧今日雪婷妹妹脚背被石头割伤,四周找不到可以用的草药,我情急之下撕下衣襟给雪婷妹妹包扎脚背将这瓶伤药抖落出来。是我糊涂,将来历不明的东西涂在了雪婷妹妹的身上,才酿成了这场祸事。”萧寒一边说一边流着泪,望着萧赜道,“哥哥,我绝对不是卑鄙无耻的下流之徒,我真的只是无心之过,我这番解释,你可信我?”
萧赜点点头走到萧寒身边,见他赤裸的上身上果然有横七竖八的未消鞭痕,不过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近看才能看清。
萧赜拍了拍萧寒肩膀道:“三弟,我信你。你说的那个淮安公主便是养了三十几个面首的淮安公主刘楚若,朝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东西应该是应该是她的了。”
只是为何淮安公主刘楚若要将这春情散冒充伤药送给萧寒,萧赜也是不解,转头又看萧寒的样子,似乎又有点明白。
此时的萧寒已经不是一年前自己见过的那个十三四岁的孩童,虽然只有一年之差,但是今年的三弟已经长成了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虽然说萧家几个公子都是外貌英俊的翩翩公子,但现在看来,萧寒比之自已和二弟萧嶷似乎还要更胜一筹。
淮安公主刘楚若素来喜好男色,满朝皆知,像萧寒这等的天人之姿被她看上也属正常,看来这春药是想用在三弟身上,却不想差点祸害了雪婷姑娘。
想到此节,萧赜心中事情来龙去脉便以通顺,他对徐颂之一抱拳道:“徐叔叔,我以萧家名誉担保,我三弟绝非淫邪之徒,他只是年幼无知,不知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太易相信别人才闯出祸来,以后作为长兄,萧赜定会教导调教,还请徐叔叔轻罚。”
徐颂之听了萧寒一番解释,心中尚存几分疑惑不能完全想通。但他对萧家父子那是过命的交情,既然萧赜担保,那便再给萧寒一个机会。
此时他更加挂念的是女儿的情形,便对萧寒道:“萧寒,既然你大哥为你做保,我暂且相信你一次,但是身为神峰别业的弟子,做事怎可如此糊涂大意,若真的以后行走江湖,岂不是随意便被骗取了小命?”
萧寒磕头道:“多谢师父信任弟子,弟子做事糊涂,无知幼稚,现已追悔莫及!”
徐颂之叹道:“你是我从小教到大的弟子,我但愿你只是年幼无知,做事糊涂,若你行为不端心有邪念为师如何对得起把你托付给我的萧将军?萧寒,今天晚上你就跪在这里反省一下吧,想一想你错在哪里,以后该当如何?”
萧寒磕头道:“弟子多谢师父轻责。”
徐颂之心急女儿伤势病情,留了萧寒和萧赜两人,和方钉诺一同返回徐雪婷的住处。
路途之中,徐颂之时不时摇头叹气,方钉诺拍拍他的肩膀道:“师弟莫叹气,令爱应该无碍,如果萧寒真如他自己所说,倒也不是个奸邪之徒。”
徐颂之道:“师兄有所不知我这徒儿的与众不同之处。师父登仙之前有嘱,他有恶根元神被大结封印,将来一旦发现行为不端,哪怕只是苗头都要立即处死,以防后患。当年他的父母也知此事,便将萧寒托于我管教。先别怪我对他严厉疏远,我从小便以最宅心仁厚之道教导他,对他品行要求也极其严厉,要求他善良宽厚豁达无求,所以他长到14岁都没说过一句谎话。我觉得他已品行无碍,可化前世恶根,谁知道今日出现这样之事。萧寒身上灌注我十四年的心血,关系我神锋别业和天下的祸福,现在我对萧寒就像赌博,我若赌错,萧寒恶根元神觉醒,必将为祸三界,怎不让我心惊胆战,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