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十万枚玉币买一块拒妖石是否值得呢?
答案是肯定的。
但眼下徐润却是比自己的袖囊还要羞涩。
“本商队还会在此停驻一些时日,徐领主若是有意,不妨先行交付定金,在我等离开前补足余款。”
许是看出他脸上暴露的贫穷,韩立和颜悦色的说着。
“那定金是多少?”徐润一脸惊喜。
“这个却是无所谓,有付五的,也有付十的,还有付五十的。”韩立想了想,认真说道。
“这么便宜?!”说话间就从袖囊中摸出两把玉币,想想觉得不好意思,又摸了两把。
伴随着玉币落在桌案上那清脆悦耳的碰撞声,徐润连忙招呼方德陈立二人来运法搬动这块拒妖石,将其放入袖囊。
“啪!”一道响亮的甩袖声带着一股劲风,将拒妖石旁的三人推开。
“你等要做什么?”韩立不知何时来到拒妖石前,对着徐润等人喝问道。
对于道一境的大修士,众人不敢有半分不敬,互相对视一眼后。
才由徐润轻声询问:“不是说付完定金就能带走拒妖石,然后在商队走之前付清余款即可吗?”
不说还好,一说韩立便顿时喝骂道:“那你定金付完了吗?而且本座何时说过付了定金就能带走此石了?”
“不是你说付五就行的吗?我还多给了你两把。”徐润有些委屈。
“你们都是这么算定金的?呵,本地的家族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韩立被气得发笑。
“那是多少?”
“至少总价的百分之五!”
“二十万,百分之五是一万……能不能给我个面子,打个八折?”徐润听着韩立的话,又算了算袖囊中的玉币,有些不好意思。
……
一炷香后,徐润带着陈立及方德二人走在虹桥旁的岸边。
“领主真是生意鬼才,竟能让道一境修士给您打折。”
“是啊是啊,以往我只见过道一境上修把人腿打折。”
张开手虚按了按,压住二人的彩虹屁。
徐润正色的向方德询问:“先生可在镇守所内的税赋的具体数目?”
“在下不知,当日刘镇守只说税赋在其处,要问要拿皆需您的手令。”方德摇摇头说道。
“既如此,便劳烦先生托我去趟鬲山镇。”说着便停下脚步,等待着方德陈立二人施法。
不多时,徐润便痛快的上天了。
鬲山镇守所,库房之中。
自前两日方德来了镇守所询问税赋一事,刘山便知徐润不日就会到来。
谁会允许自己的财富流落在外?
所以他自方德走后便一直在安排人手整理税赋。
虽说这些玉币及灵酒都记录在册,但册籍在自己手里……
他有些想,但又不敢。
思来想去之后,他决定昧下一坛十五年份的灵梅酒,留下给那快要进阶拂尘后期的儿子。
“我刘山一生兢兢业业,看守税赋及灵酒近二十载,从未动用半分,想来留下一坛,领主应该不会见怪吧……”
于是他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将灵酒纳入袖囊之中。
就在他刚走出库门时,迎面撞上一名匆匆忙忙的护卫。
见其慌乱不知所措的样子,他面色一沉,开口呵斥:“何事如此慌张?!”
“领主,领主大人来了。”
“快带我去拜见领主。”刘山连忙整理衣冠,对护卫吩咐道。
……
徐润在方德陈立二人的裹挟下,不过盏茶功夫,便飞渡到镇守所门前。
守卫在门前的护卫王辉认出是领主大人到此,连忙迎入里间大厅,唤来侍从给徐润三人奉茶,自己则是去了库房内向镇守大人禀报。
待得侍从端上香茶告退之后,刘镇守便已来三人大厅内。
“下吏拜见领主大人。”大声向徐润行礼之后,又冲一旁的方德陈立二人点点头。
“刘镇守快坐,本领主此次前来是为早些年赋税一事,不知可方便?”见刘山到来,徐润开门见山的直言。
“自前两日方先生来后,下吏便已安排人手整理赋税,领主大人随时可以取走。”
“那便多谢刘镇守了,不知这些年来的赋税共有多少?”
“自上任领主走后,领内境况愈下,这一十五年来共计收得玉币十四万八千三百二十一枚。”
见徐润听得玉币数目,脸上未有任何异色,才继续道:“另有采自鬲山梅林的灵梅所酿灵酒一千三百二十一坛。”
“既然采得梅林的梅实酿酒,为何没有安排人手开采其余三处灵穴?”
他接过刘镇守从怀里摸出的账册,随意翻看后递给一旁的陈方二人,随意的询问道。
“领主大人有所不知,这些年来这些灵穴附近大多有妖兽潜匿,鬲山的梅林还是每年在族卫们到来之际,下吏安排人手抢收的。”刘山恭敬的回答道。
“就算如此,族卫们已是颇多不耐,故此其余灵穴处却是无能为力了。”说完怕徐润怪罪和不信,又补了一句:“许是上次领主巡查灵穴时,有陈方二位仙关境修士在,妖兽们感应得气机,桃之夭夭了。”
“本领主只是随便问问,您不必过于担心。”徐润看着有些紧张的刘山,笑着说道。
“抢收灵梅一事你做的不错,稍后便在那灵酒中自取三坛吧。”
据《兔儿岭随笔》所言,对于办事可靠得力的属下,必须要给点甜头。
在徐润的示意下,陈立方德去了库房交接,而他自己则是继续和刘镇守闲聊着。
“对了,本领主方才自率水边的商队中买的一种米种,刘镇守这几日便带着米种下发到各村及各家各户,现在是四月份,抢种应该还是来得及的。”
说完徐润递出一枚袖囊给刘山,从其中取出一些灵种对其说道。
“可眼下领内还存在妖兽肆虐,百姓们年年辛苦,可收获只有十之二三,已然产生厌种情绪,怕是不太好办。”
听着徐润的话,刘山有些为难。
“无妨,告诉百姓,待我忙完这几天,便带领护卫们围剿清除领内的妖兽,让其等安心播种。”徐润自信满满。
“下吏领命。”
待出得镇守所时,天色已然临近傍晚。
望着天边被落日余晖染红的云霞,徐润在左右为男下直直的向虹桥处飞去。
半个时辰后,虹桥上,亭台内。
十五坛灵梅酒在韩立的桌案上按着年份依次排开。
“酿造这些梅酒的灵梅,乃是我徐族千辛万苦从齐云白岳手中得来。白岳红梅在我徽州大地可谓是百闻不得一见的灵物。”
“取古法酿造,洞藏百年之久,简直是吸天地之灵气,得日月之精华,还由白岳之上的得道仙长诵经开光……”
“寻常人得饮一口便有望大道,若非这块拒妖石,本领主实在是不忍割爱与你。”
“如今砸洞直售价,只卖998,限售千坛,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徐润站在韩立对面,正指着桌上的酒坛,唾沫横飞的推销着。
在倾尽囊中玉币之后,距二十万玉币依旧差四万三千余枚。
身后原本正欣赏着落日映江美景的陈方二人,听着自家领主的话,心中的敬意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睁眼说瞎话算不得什么本事,但面对着一位道一境大修,且对方知道这是胡言乱语的情况下,还能坦然自若继续说瞎话的。
“领主绝对有望大道!”二人对视一眼,心中同时感慨道。
“诺,尝尝。”徐润解开泥封,亲手倒了一碗酒后,递到韩立面前。
韩立没有接过酒碗,甚至看都不看。反而将目光停留在徐润身上。
此刻亭台中一片寂静,四人心中活动也各自不同。
“完了完了,要挨打了。”陈立。
“领主果然是领主,看来我辈差的不仅是投胎的本事,更是这睁眼说瞎话以及胆大不怕死的勇气啊。”方德。
“喝啊!你喝啊!”徐润。
良久之后,韩立才看向盛在碗中的灵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晚霞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美感。微风拂过,丝丝缕缕的酒香沁人心脾。
“你天赋不错,跟我学卖东西吧。”韩立朝着徐润微笑着道。
“不行,我有山,你没有。你们这些没有不动产的人,不值一跟。”
韩立也不生气,而是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酒浆没过唇齿而后顺着喉咙直流而下,香醇浓郁的口感令韩立眼前一亮,暗赞一声之后,便顺着酒坛年份,自斟自饮了起来。
“还不错,只是这酒虽然醇厚,但却受年份所限,对修炼无有太大的裨益,不知徐领主处可还有年份更久的梅酒?”
放下手中的酒碗,韩立才慢吞吞的对徐润说着。
“另外,在下并没有尝出有开过光的味道。”
“……”徐润有些尴尬,随后话锋一转:“那不知这些酒韩管事可收?”
“既然如此,那便恕在下直言了,这些梅酒八年以下的对拂尘境修士的修炼有所裨益,剩下的对仙关境修士略有用处,但也不大。
这样吧,八年以下的,按照年份,底价五十枚玉币,每增一年,溢价十枚。至于八到十五年份的,看在徐领主口干舌燥的份上,便算作三百枚玉币一坛,如何?”
沉吟一会儿后,韩立开口。
听着他的报价,徐润在心里默默计算,按照这份价目来看,千坛灵酒共是卖了八万四千余枚玉币。
除去拒妖石还欠的四万三千枚外,自己还能剩下四万枚左右。
于是他连忙点头同意:“可以可以,就按韩管事说的办。”
见他点头,韩立便挥手将那拒妖石收入一枚袖囊中,随后又摆出一卷古册放在原来的那底案上,才将袖囊递给徐润。
接过递来的袖囊,徐润心中感慨万分。
这不仅仅是一方简简单单的拒妖石。
更是二十万枚玉币,两名仙关境修士,甚至是三个亲生儿子!
郑重的将袖囊放入怀中后,才把装有灵酒的袖囊放在桌上。
随后起身告辞,不带半分留恋,这片伤心地也无甚好留恋的。
在越过那底盘时,徐润瞟了一眼韩立刚刚摆放在其上的卷册,只见一方精描细绘的船舶虽是画在上面,但却犹如实物一般,吸引到了徐润的目光。
“这个,多少钱?”徐润指着卷册向韩立问道。
“一口价,二十万。”韩立咧嘴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
“告辞!”
说完,徐润便被凑上来的陈方二人裹挟住,伴随着云雾升腾而起,就这样左右为男的回到了鬲山府内。
回府后的三人并未散开,而是被徐润唤到厢房中,拿出几坛灵梅酒。
边喝边讨论将拒妖石安放在何处较为适宜。
水碓及隆阜二村距率水足有四五十里左右,若是不将整个村庄搬迁过去,重新开辟的水域对其等无有半分助益。
而放在渔夫湾处,徐润又有些担心,届时整个村庄靠捕鱼为业,太过单一,无法形成多产业发展。
思来想去之后,徐润决定过些时日再说。
毕竟才刚刚得罪杨族修士,若是其趁自己开辟水域之时前来偷袭,到时可如何是好。
至于杨继先说的鬲山领内无密探,他是万万不信的。
本领主这等族内花重金培养的人物,杨族修士若不是失了智,定会前来残害。
且自己又长得这般清秀俊郎,杨族又多嫡女,徐润不得不担心。
很快,三坛十年陈的灵酒便在三人的谈天说地中一饮而尽。
诸葛亮曾说过:“醉之以酒,可观其性。”
徐润觉得这是扯淡。
有仙关境修为在身的陈方二人,在饮完三坛酒后没有半点醉色,反而忽悠着熏熏然的徐润,让他再拿几坛出来喝个痛快。
不耐烦的徐润给每人两坛之后,才安静的躺在榻上,沉沉的睡去。
摸着全新的床榻,他睡的格外香甜。
原本来说,十年陈的灵酒,其中的灵力不是徐润可以消受的,但由于体内灵力已经无法寸进,酒力所化的灵力全部被手中的天平印记所吸纳一空。
昏暗的房间内,徐润熟睡在床榻上,摊开的手上,天平印记正明暗不定的闪动着。
好似在产生着某种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