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萧澈行君臣之礼便是等于承认了萧澈继承梁国大统,成为梁国新君的事实。
眼见韦文忠步步紧逼,熊平不由浑身一颤。
认了新君?一旦自己做出了这种事,以大王的性格,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认新君?现在就与韦文忠撕破脸,将梁国彻底推向晋国一边?这也不符合楚国的利益。
在这种进退两难的选择下,熊平冷汗直流。当他正不知如何是好,不能地看向大殿之上的梁国新君萧澈时。
却见这位梁国新君双眼发呆地看着大殿的大门,就好像这里发生的一切事都与他无关一般。
看到梁国新君那一脸无奈,甚至打起了哈气,好似只等着这里结束好赶快离开的表情时,熊平突然就是一愣。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熊平就好似没有看到大殿宝座上的梁国新君一般,一转身向着大门方向走去。
看到熊平的动作,在场之人心中都是一惊,韦文忠更是心中一沉,还以为是自己逼迫太紧,不由有些着急道:
“左徒大人就打算这么走了吗?!”
听到韦文忠的这声大喝,那些原本守卫在大殿门口的一众带刀甲士立刻踏着步伐一致的步伐,如同潮水一般泳到了大殿门外,登时将大殿之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到眼前不远处那些一脸杀气、仿佛随时都要抽刀的梁国士兵,熊平心中虽惊,但他的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一丝惊惧之色。
眼前道路被挡,熊平不得不停住了步子,但本人却并未转身面对众人,只是背对着众人,冷声说道:
“韦相,今日梁国之事,熊某自会照实禀告我主。我主有何决断,我国自有使者知会贵国。
韦相想要熊某做的事绝非臣子能定,还请韦相不要强人所难。
今日韦相若无其他事,熊某这便要启程回国了,毕竟,我耽搁的起,靖康城外那数千铁骑以及边境之外的十余万楚国战士耽搁不起。”
看着熊平的背影,听着熊平那略带冰冷的声音,韦文忠不由眉头紧皱、沉思起来。
虽然没有让熊平承认新君登基一事,但今日自己的态度若能如实传达到楚国朝堂,梁国的危急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
来回思量了好多遍后,韦文忠还是冲着门口的兵士挥了挥手,道:
“左徒大人既然急着回国复命,韦某便不留大人了,还望左徒大人回国之后,向楚王陈明利害,梁国永远都愿做楚国的盟友而不是敌人。”
“韦相的话,熊某一定带到,留步不送。”
“请。”
随着韦文忠一声令下,门口的一众士兵纷纷站回到宫殿两侧,将门口的出路再次让了出来。
见到这一幕,熊平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随即,他便迈开步伐,向着正门之外走去。
直到熊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眼中,久未出声的晋国中将军冼缜突然嗤笑了一声,道:
“这熊平既然走了,那韦相,我们可以聊一聊了。”
听到冼缜的这声冷笑,韦文忠心中就是一沉:猛虎虽走,但豺狼还在。。
但表面上,韦文忠却故作轻松地一笑,道:
“韦某多谢冼将军刚才的一路援手,韦某代梁国百姓拜谢冼将军大恩。”
说着,韦文忠竟真向着冼缜拜了下去。
冼缜见状,本能地向前一扶,道:
“韦相这是做什么,这里是梁国,你们是主,我是客,哪有主人拜客的道理。”
听到冼缜这么一说,韦文忠心中又是一喜,道:
“冼将军这话说的也在理,只是如此大恩。。”
冼缜闻言,却是话锋一转,道:
“我晋国乃是中原大国,我王又是一代仁君,如楚国那般喧宾夺主,雀占鸠巢之事,我冼缜自然是不会做的。
但是嘛,我王让我护送公子楷回国继位也是事实。今日冼某这番决定固然是帮了贵国一把,但或多或少也与王命相冲。我相信,以韦相的名声,自然不会让冼某白担下这么大的一个黑锅的,对吧。”
听到冼缜这话,韦文忠心中又是一沉,笑容也有些不自然道:
“冼将军为我国立下如此大功,我梁国又岂是知恩不报之徒。”
说着,韦文忠将身一转,看向一旁的吕国清,道:
“吕太师,以冼将军的功绩,您认为应封赏冼将军些什么呢?”
听到韦文忠这一问,吕国清沉思了一会儿后,开口说道:
“老夫以为,冼将军为梁国立下大功,其功劳无异于救梁国于危难,解百姓于水火。此等奇功可列三公,至于职位。。”
还未待吕国清说完,韦文忠眼中突然精光一闪,道:
“不错,以冼将军之功绩,正可接我梁国丞相之位。”
听到韦文忠这么一说,冼缜先是一愣,后来不由笑出声来,道:
“韦相说笑了,要是冼某当了贵国的丞相,那韦相干什么去?”
韦文忠闻言,却是毫不在意地说道:
“韦某数年前便已致仕,只是国家遭逢大难才不得已重回朝堂,但丞相一位,因国无君主,故并未下诏确定人选。如今我国新君已立,冼将军又值新君继位之日立此奇功,我新君第一道诏书便是此封冼将军为梁国丞相如何。”
“吕某附议!”
见到吕国清与韦文忠一唱一和的表演。冼缜只是暗自冷笑:谁不知道梁国之内,君王第一,世族第二,所谓丞相,若无君王与世族的支持,那根本就是看着好看的光杆司令。竟想用丞相一职来幌骗自己。
想到这里,冼缜放声大笑一声,道:
“吕太师、韦相,冼某本是兵甲出身,天生好斗,不喜文章,又岂能入朝为相,两位不用再说了。”
“冼将军切莫推辞。”
“冼某不是推辞,而是丞相一职非我所愿,亦非我所求。”
听到这里,韦文忠虽不想问,但还是不得不问的,道:
“不知冼将军所求为何?”
冼缜闻言,不由再次冷笑道:
“冼某跟随我王一路南征北战,平定国内诸多乱臣叛乱,一生大小战已不下百场,攻下城池也有数十座。我王仁厚,虽厚赏于我良田财帛无数,但我名下却依然没有封地。”
听到冼缜这话,韦文忠心中又是一沉,但很快,他脸上再次漏出笑容,道:
“韦某因些许功绩,曾被徽公赐予封地阳城,虽然封地面积不大,但也有万户人家,更处交通要道,财帛也算丰盈。韦某愿转让于冼将军,还请冼将军不要嫌弃。”
冼缜闻言,哈哈大笑道:
“韦相说笑了,君子不夺人所好,冼某虽是一介粗人,但这点道理还是懂的。更何况你那阳城乃是徽公所赐,你又岂可转赠他人。”
“冼将军。。”
“韦相不必再说了,既然吕太师与韦相都认为今日冼某有些许功劳,那冼某今日便自行讨要一处封地好了。冼某便要那南阳郡的两江城作为冼某的封地,两位大人认为可好!”
两江城!
听到冼缜此言一出,韦文忠与吕国清不由双双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