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洪全的这一番言论,在场的其他天王皆是震惊不语,过了好久,大厅之中再无说话之人。
洪全等了一会儿,见无人打破这种沉寂的局面,只能再次开口道:
“洪某刚刚所言只是猜测之论。但洪某以为,仅就爵位一事而言,我等几乎没有任何可能得到封爵的机会。关于这一点,洪某几乎可以确定。
至于韦文忠是否真会狠下心来,将相城中的各国商旅屠戮殆尽,再将这些罪名贯到我等头上,那洪某就不能确定了。
但即便那韦文忠真的最后封赏我等土地钱财,洪某认为,最终能否真正落到我们手中还是两说。”
闻得洪全所言,一旁的木秀清再次开口道:
“洪天王的意思是,这韦文忠会封而不赏?”
听到木秀清此言,洪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眼见众人投来疑惑的目光,洪全长叹一声,道:
“对我们的封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是平时,那韦文忠也未必会赖我们的账。
但现如今,梁国上下风雨飘摇,韦文忠只是勉强维持住了梁国表面上的平衡而已。这韦文忠推上去的新君萧澈到底能在王位上待几天,恐怕没有人能说得清。若是封赏我们的君主在我们得到封赏之前就逊位了,那我们的封赏又去找谁索要呢。”
听到洪全此言,木秀清又想开口,一旁的朝桂见状,则插话,道:
“大哥,现如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妨说出来,反正我是打算跟着大哥一条路走到黑了。”
听到朝桂的发音,一桌上的很多天王也纷纷附和起来,但也有几名天王没有开口,其中就包括木秀清。
洪全见状,一面笑着,一面开口道:
“感谢兄弟们的新任,洪某以为,现阶段,我军还是按照原计划,继续防守比较好。只要能将战事拖延半年,这梁国的局势便可以变得明朗起来。
若届时韦文忠还可一家独大,我们便投了他韦文忠。若届时韦文忠已经失势,或者梁国大乱,我们便再等一等,待价而沽。”
听到洪全此言,一旁的木秀清不由眼皮一抖,他突然想起了不久前向治留下的那七个大字:
围而后降者不赦!
木秀清与在场的诸位天王不同,他虽是佣兵头子,却有家有室,并非像其他几人一般,完全是孑然一身。
当初,他拥护洪全做第一天王,占据相城,只是想日后图个封赏,根本没有想到护城还能护出个杀身之祸来。
和木秀清状况相似的天王,还有几位,此时,他们都不停看向木秀清,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几句话。
木秀清见状,在前前后后想了好一会儿后,他终于再次开口道:
“洪天王,我们本是常驻相城的佣兵,对相城内外的地形极为熟悉。而且我观那梁军人马总计不过万人,以这种兵力很难将相城完全防守严密。
现在相城之内商旅百姓众多,我们是否可以告知城内百姓梁国新君萧澈已经登基,现在国内局势已安定,国都前来诏安的梁军人马就在城外。
将这一切告知他们后,再煽动他们出城迎接梁军,看那梁军是何反应?
若那梁军对他们有理有据,并没有限制众人的自由,则说明他们对我们没有加害之心,若他们限制了出城之人的自由,我们再固守城池。如何?”
洪全听到木秀清这一句,眼角的肌肉微微一颤,在场之人也有几人微微色变。
过了好一会儿,洪全才再次笑道:
“秀青这招投石问路之计确实高妙,但可惜,这一招却有一点隐患。”
闻得洪全此言,木秀清轻哦了一声,真心问道:
“这招有何隐患,还请天王指点。”
听到木秀清的询问,洪全轻轻一摆手,道:
“指教不敢当,只是在洪某原本的设想中,这城中百姓早就有所安排。”
“有所安排安排?”
洪全听到木秀清的疑问,接着回应道:
“正是如此。这相城虽然号称西境第一坚城,但却也难保万无一失。
在洪某原本的计算之中,一旦相城防御出现什么问题,我们便将这相城的数万商旅百姓从城中同时放出。我军则混在人群之中寻机突围。
如果现在便将一部分商旅百姓放出,万一那梁军真的图谋不轨,限制百姓自由。这事一旦被城中百姓知晓,我担心当我们令其出城时就不那么容易了。”
木秀清闻言,又想出言反驳,但另一天王朝桂却在此时抢先开口道:
“洪天王为何有此安排,难道天王认为我们守不住这相城?”
听到朝桂的这声疑问,同时见场中其他天王也投来了惊疑的目光。洪全立刻摇摇头,道:
“朝桂多心了。为将者战前需知胜又知败,事前谋败乃是战略所需,以策万全也。
更何况,我们人手只有三千,且无后援。对面的梁军却有万人,且有可能会有后续增援。
想一条战败后路,做两步打算正是为了胜则胜之,败可再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