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山下,雾越发浓厚,阿努缇斯和领头人几乎面对面都看不见对方,但嘶吼声依然自四面八方不断涌来,阿努缇斯细听一下,发觉在吼声之中还夹杂了悲鸣声,那是人类的悲鸣声,看来山下的确发生了事故。
跑到一半,领头人喝停众人,对阿努缇斯说道:“野山猫们跑向的方向,正是聚龙湖边进行仪式的地点。”
阿努缇斯说道:“根据白茕的推测,楚冷穆应该已经率领大军开到聚龙湖边,准备对付那怪物,如今这些猫儿也要到那里去,看来其中肯定有着什么关联。”
领头人说:“但我们世世代代在这里居住,从没见过这些畜牲像现在这样群体行动,难道这山上的异动,跟湖里的......祂,也有关系?”
阿努缇斯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然后说道:“无论如何,现在不必兵分两路了,我们便跟着它们,乘着这阵混乱杀海军们一个措手不及。”领头人点点头,众人又继续进发。
到得山下,惨叫声频频传来,但因为雾气实在太浓,根本无法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领头人说道:“太不寻常了,即使往年祭祀的时候,雾气也不曾像现在这样浓啊。”
阿努缇斯侧耳倾听,耳边不断传来呼叫声,又有利刃破空之声,更有令人牙酸的刺耳声响,一时之间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对领头人说道:“我先去看看情况,你们等我消息。”领头人自然不肯,阿努缇斯说了声:“放心。”双脚一屈,已然如离弦之箭般弹了出去。
他凭着记忆,向前奔跑,跑出没几步,就一脚踢在一只野山猫身上,那野山猫像是发了狂似的抓着他的小腿不放,又抓又咬,阿努缇斯本想甩开它,却没想到一脚甩开,那猫儿竟像是贴在了他的脚上一样死抓着不放,阿努缇斯脚上一阵吃痛,不由得吃了一惊,抽出折刀刺了下去,那猫儿怪叫一声,跳了开去,竟兀自未死。
阿努缇斯自忖折刀锋利无比,自己刀法精准,这一下子下去,那小东西不死也得重伤,如今竟然只是吃痛跑开,依然活蹦乱跳,简直异常,尤其是他在山上还狩猎过这小东西,吃过它们的肉,那时候它们虽然凶猛,却还是跟一般野兽无异,但是现在,这些小东西却处处透着诡异的氛围。
正当阿努缇斯左顾右盼,想看清楚眼前情况的时候,忽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奔过来,口中还不停喊叫着:“来啊,老子不怕你,你们这些妖怪,尽管放马过来啊。”
阿努缇斯不得不向旁闪开,那人却不知是碰巧还是故意,脚下一个踉跄,整个身子就向阿努缇斯的方向跌过来,浓雾中精光一闪,那人手里竟然还拿着刀,阿努缇斯闪避不及,伸手一架,止住了他的势头,但他却一动不动,阿努缇斯推了他一下,他竟疲软下去,阿努缇斯俯身察看,这人竟已然断气了。
阿努缇斯讶异莫名,仔细查看,只见那人脸上布满抓痕,明显是被那些野山猫所伤的,但找遍浑身上下,虽然遍布抓痕牙印子,却就是找不出半个致命伤口来,这人根本连出血过多都算不上!阿努缇斯再去看他的嘴巴,这人的嘴巴呈现暗紫色,除此之外,其余身体各个部位并无异常,这症状明显是窒息而死的。但这怎么可能呢?阿努缇斯百思不得其解,这人刚刚还在活蹦乱跳,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水渍,又没有人勒着他的脖子,雾气虽浓,也不至于阻碍呼吸,如何在一瞬间一个在陆地上跑跑跳跳的精壮男子就窒息而亡了?他越想下去,越觉得浑身发毛,他自问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但这诡异的发展还是让他毛骨悚然。
周围的雾气湿热浓重,令人心神恍惚,阿努缇斯一时探不出什么虚实,于是先行返回山坡上,找到领头人,说道:“山下现在乱作一团,但却没找着楚冷穆和大部队的踪迹,只见到一个像是海军的人,却也无缘无故地死了。”
领头人沉吟一下,说:“总不成一直躲在这山上。”
阿努缇斯犹豫未决,忽然山下炮声又作,随即水沸声、喊杀声、嘶鸣声大作,其中还夹杂着某些莫以名状的声响,阿努缇斯很熟悉这种声音,那是炮弹火器打穿生物骨肉的声音,看来楚冷穆终于指挥队伍安定下来,开始作出反击了。
众人缓步接近山下,却不敢过于靠近,渐渐地,浓雾竟自散去,眼前清晰起来。阿努缇斯遥遥望见,远处楚冷穆正指挥着数名手下,推着不知是什么机关的东西,看着却不像是一般攻城掠地的机械。阿努缇斯制止众人继续向前,自己则向前走去,走得几步,但觉耳际生风,远远看去,那些海军推着几台带轮子的机关,上面装着像是一面普通扇子放大了几十倍的怪东西,后面几个人不停地上下摇动,那机关发出呼呼风声,吹散浓雾。
阿努缇斯心忖:“难怪这些海军这么迟才到,楚冷穆在山上等的,不止是村中的祭祀,还在等手下们把这东西运过来。不愧是老奸巨猾,从传说残章中那些细微的线索,竟然就做好了这么完善的准备。”
浓雾散去,训练有素的海军冷静下来,那些野山猫纵然凶猛,又岂是手持火枪的海军的对手?三两下子就溃不成军了,但野兽毕竟是野兽,虽然死伤惨重,却悍然不退,阿努缇斯观察了一阵,转身回到村民们身边,看见他们手中所持木制标枪,灵机一动,问道:“你们手中这标枪,能投多远?”
村民愕然,领头人一怔,明白了他的意思,哈哈大笑,说道:“这儿除了我,没人能够把枪扔出那么远。”
阿努缇斯从一名村民手中接过长枪,掂量了一下,笑说:“领头人,我们今天就来比比这掷枪的功夫如何?”
领头人刚想答应,小莫就说道:“但这样,不就暴露我们的位置了吗?”
领头人一想,深以为然,但他本就是想着拼命才下山来的,本着杀一个回本杀两个有赚的念头,也就豁出去了,说道:“谁敢接近,就用你们手中的长枪和弓箭刺穿他的心脏!”众人轰然答应。
两人持着枪,来到林子边缘,领头人问:“我们是打猫,还是打人啊?”
阿努缇斯回道:“打人。”
领头人问:“你不是听了那小子的话,才这么决定的吧?”
阿努缇斯笑笑,说:“我本就与海军为敌,这是铲除他们的大好机会。更何况......”阿努缇斯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他传说残章的事,白茕让他们跟野山猫合作,自然是想通了其中的要害关节,阿努缇斯绝不怀疑白茕的智慧,但他又不明所以,如今看来,还是先按白茕说的做比较合适。
领头人见他默然不语,想起他在山上跟自己说过的身世,村民们心性耿直,虽然知道他曾为海盗,也不见怪,还跟他称兄道弟,如今想起,误以为他是想起了自己身世,也不多言,只说:“既然这样,就让海军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两人举起长枪,领头人注意到一个海军,正走到一架火炮旁边,搬起炮弹想要塞进炮管,领头人眼珠子一转,心想着何不就拿他试试手?谁知道枪尚未离手,那人忽然惨叫一声,栽倒在地,右脚汩汩流出血水,被一支长枪狠狠地钉在了地上。领头人回头一看,阿努缇斯手中空空如也,身后村民们爆发出阵阵欢呼,领头人知道那一枪就是阿努缇斯扔出去的,且莫说这力量功夫,单止这份果敢勇决,村中年轻一辈已无人能及,领头人不禁对这年轻人又多了几分敬佩和欣赏。
众人喝彩之声不息,海军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楚冷穆站在重重保护之中,遥遥看见林子里有动静,马上下令小部分海军向林中进发,他并不想跟对方正面冲突,只需要把对方赶回山上,为自己争取时间就行了。海军手持火枪,把拦路的野山猫轰跑,向林子里长驱直进,阿努缇斯跟领头人不停地从村民们手中接过长枪,不停地投射着,海军本可硬闯到足够近的距离,再以火器攻击,但村民们个个勇悍,要是再向前逼近,势必被他们手中弓箭射穿,海军全都贪生怕死,谁都不愿做第一个牺牲的人,结果竟然阻挡不住村民的攻势。
楚冷穆眼见海军龟缩不前,恨恨骂道:“该死的。”随即对左右门神下令道:“你们去冲散村民的攻势,但需紧记,只需逼退他们就行,不要恋战。”二人领命,马上运起身法,在野山猫和标枪攻势之中左穿右插,逆流而上,快速地越过了海军,到达树林边缘。
阿努缇斯知道二人厉害,叫道:“快散开!”
村民们见二人来势汹汹,但毕竟己方人多势众,何必怕这区区两个家伙?于是拿起手中刀枪棍棒,齐声呼啸,举起武器就向二人当头砸下。左右门神冲入人群之中,对迎面而来的刀锋剑刃视若无睹,左一闪右一避,就把村民们的攻势轻轻躲过,一伸手,夺过来袭之人手中兵刃,反手一穿,两名村民当堂毙命。
领头人见此情状,知道来者不善,忙振臂一呼,发令道:“撤退!”
众人得令,忙向山上退去,左右门神知道山上满布机关陷阱,也不穷追,只是守在山下,但阿努缇斯却并不随村民退走,反而持枪横在当胸,领头人见他不退,也自凝立不动,与左右门神形成二对二的形势。
阿努缇斯并不回头,却对领头人说道:“此处凶险,请退守山上。”
领头人问:“那你为何不走?”
阿努缇斯回道:“我一生行事,只进不退,如今,正好籍此机会降服此二人。”
领头人赞道:“有志气!”
左右门神听得二人对话,冷笑一声,不以为然。
领头人说道:“你是外来人,尚且不退,事关我族存亡,我这老家伙岂可退缩。”阿努缇斯不再说什么,二人凝神以待。
左右门神只是站在原地,并不发动攻击,因为他们的目的原本就只是争取时间而已,但阿努缇斯却知道,对方功夫极高,而且经验老道,要是己方先动手,必然要先露出破绽,自己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有平白搭上性命。
领头人本就毛躁,见其余三人都一动不动,哪里能忍得住,抖起手中长枪,犹如饿虎扑羊,直向左右门神扑过去,阿努缇斯没想到他如此凶悍,想制止也来不及,只有同时向前扑去,想要抢占先机。左右门神见二人轻佻浮躁,动作急速而无章法,当堂冷笑一声,缓缓出手,一左一右,齐向二人功去。海军知道这两位贤相跟前的红人最恨别人在自己“玩耍”的时候插手干预,又见二人稳占上风,是以并不出手相助。
阿努缇斯见二人出手冷静,知道讨不了好,急停一步,一个伏身,长枪从原本的由上而下,变成从下向上刺出,直取对方咽喉,左门神见状,不慌不忙,头一偏,轻轻避过,伸手一抓,向阿努缇斯手腕抓去。阿努缇斯手腕一缩,另一手托住枪底,向前一送,一枪刺空,左门神虽一抓落空,但对阿努缇斯明知道注定徒劳无功的攻击,却大感疑惑,阿努缇斯嘴角一扬,屈曲的双膝一弹,身子向后疾弹而出,枪头上本有倒刃,这一向后退,倒刃刺来,左门神但觉脑后生风,急向下一避。
这一退是玻尔船长直传,在强弱悬殊快要落败的时候,一招制胜,敌人见过一次,知道其中诀窍,就不能再使第二次,但此招出其不意,通常一出制敌,绝不需要用第二次,但对付左右门神,显然还不足够。
左门神听得耳后生风,向下一屈,身子比枪头更快,一爪向阿努缇斯当胸抓到,阿努缇斯见状,知道自己一枪还没搠到,自己就要先命丧当场,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旁边却飞出一柄长枪。
那长枪来得如此突兀,以致拼斗中的两人完全没有察觉,左门神感到危机逼近,已经太迟,一招已出,势不能收,长枪一瞬不停,直直穿过左门神手腕,热血喷洒在阿努缇斯脸上,阿努缇斯呆呆地看着身上僵硬的敌人,左门神到此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一直僵在那里,阿努缇斯也僵在那里。他毕竟涉世未深,也未曾试过真正对敌,平时只是跟玻尔船长和零叔对练切磋,如今忽然舔着脸上的血腥味,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海军等人忽见来了增援,本已举枪在手,准备支援,谁知山上忽然箭如雨下,骤然击溃了他们的防线。森林茂密,加上箭手居高临下,海军将士虽然人人手持火枪,一时之间却无法作出反击,顿时溃不成军。
军中一名小头目模样的将士叫道:“退出林中,等对方一轮射空,要引箭上弓的时候再趁着空档,一举进攻!”
海军听令后撤,等了一会儿,林中除了左右门神的打斗之声外,再无声息,小头目料想对方一轮箭已射空,于是呼啸一声,又下令进攻,谁知刚入林中,又被箭雨射个焦头烂额,急急忙忙又退出林外。小头目撤退后点算数目,这一个小分队已死伤过半,不禁破口大骂:“他妈的!”心中却又不禁纳闷,对方的人数也不多,何以攻势仍能源源不绝,一时之间不敢再行硬闯。
领头人一扑而下,右门神不退反进,踏前一步,身形一错,领头人一刺落空,右门神左掌已拍到他的右肩。领头人中了一掌,肩胛吃痛,却悍然不退,反而顶着右门神的手掌,向前继续扑出,右门神自忖这一掌下去,对方不死也得重伤,没料到对方竟凶悍至此,一失神间,已被领头人擒住,两人和身跌倒。
领土人势若疯虎,又抓又咬,完全没有章法,右门神从来没有接触过这般如野兽也似的敌人,一时之间也慌了手脚,只得双手护住面门,向下身一瞥,见领头人中门大开,随即飞起一脚,领土人吃痛大叫,整个身子顿时跳开,口中怪叫着向山上退去。右门神浑身抓痕牙印,恨得牙痒痒的,早已把楚冷穆吩咐不可过分深入的命令忘得一干二净,一下子拔足狂奔,穷追猛打。
山上地形,自是领头人更为熟悉,只见他三跳两跃,已然踪影全无,右门神心里一急,脚下加紧急追,不曾想就是这一慌乱,竟然没注意到脚下陷阱,一脚就踩了下去,就在他感到脚下突如其来剧痛无比之时,领头人看准时机,居高临下,一跃而起,长枪几乎将右门神的脑门对穿而过。
就在此时,左门神已经抛下兀自失神不知所措的阿努缇斯,赶过来一把拉住右门神手臂,也不管他脚下被陷阱夹住,一用力间,把他整个身子抽起,右门神脚上鲜血挥洒,却一声不吭。这两人长期相处,合作无间,他知道左门神是要救他性命,自然不敢抱怨。
领头人一枪落空,正待追击,左门神知道己方吃了不熟地势的亏,不敢再贪功冒进,几个翻腾,向山下跃去,却正巧碰上迎面赶上山来的阿努缇斯,阿努缇斯一怔,手中长枪随即刺出。谁知左右门神确实轻功了得,当日数百村民围攻都挡不住他们两个,如今他们虽然身上带伤,却无需再顾虑楚冷穆,一心只是要逃命,对方那里还追得上?只一个扭身,阿努缇斯和领头人就只能望着两人迅速变小远去的背影顿足兴叹。
等到阿努缇斯和领头人下得山来,却见小莫正向外张望,领头人跑过去,问道:“小莫,你怎么回来了?”
小莫完全没有注意到领头人已经来到身后,忽如其来一声喊,吓得他一下跳起,回过头来,见到是领头人,才放下心来。他说道:“刚才大伙儿撤退上山,遇到蓝......姑娘,和白茕,白茕指挥我们分成三排,弯弓搭箭,一排射击,一排补箭,说是叫做什么......”
阿努缇斯笑了一下,接道:“三段击,这本是火枪战术,如今临机应变,倒是一时唬住了那些海军。要不是那小子机警,先派你来救我,现在躺在地上的就不是海军而是我了。”
小莫苦笑一下,说道:“还说呢,我本来只是想吓唬他,没想真的刺下去,谁知道他跑得那么快。他手上喷出那么多......血的时候,我几乎整个人都傻了。”
阿努缇斯说道:“别说是你,我也傻了。”
领头人大概弄清楚了事情经过,问:“那小子人呢?”
小莫回道:“他跟村民们到村里找白米去了。”
领头人不禁愕然,又问:“这是要干什么?”
小莫耸了耸肩,答:“不知道。”顿了一顿,又说:“但我看他离去的时候,虽然依旧失魂落魄,却好像比先前没有那么迷茫了,应该是已经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了吧。”
领头人皱起眉头,说:“虽然这么说,但眼下那些个海军仍然虎视眈眈,我们不能一直等在这里,他们见这边毫无动静,终究会忍不住冲进来的。”
小莫说:“白茕临走前说,让我们无论如何,想办法干掉操纵那些奇怪机械的海军。”
领头人探头望去,见海军士兵依然在捣鼓着那些似扇非扇的东西,不禁好奇心大作,问:“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努缇斯说道:“不知道,但显然白茕那小子也看上了那些东西。”
小莫问道:“那眼前这些海军怎么办?”
阿努缇斯想了一下,说:“楚冷穆只要拖延时间,那些士兵在他眼中如同弃子,我们不妨冲出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这个方法固然大胆至极,有欠周全,但领头人自然第一个举手赞成,可小莫毕竟心细,也是胆小,不禁害怕起来,问道:“真能成吗?”
阿努缇斯说道:“当然不是没有条件的,我们得在远处的海军大队赶过来支援之前得手,得手之后,立刻退回林中。这样,楚冷穆就会以为我们已取得小胜,不敢再行突进,也不会再浪费人力来追击我们,只会让我们射程中的海军们后撤到安全距离。”
领头人问道:“那就算解决了眼前的海军,但我们又怎么去干掉那些操纵着古怪机械的海军呢?”
阿努缇斯嘴角一扬,拾起地上一杆长枪,说道:“他们只是自以为退到了安全范围而已。”
领头人闻言一怔,惊呼:“你还能投得更远?!”
阿努缇斯食指递到嘴边,作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现在,还是先料理了眼前的海军小队为妙。”
三人探头看了看,林外的海军还是犹豫不前,后面楚冷穆虽然相距甚远,但看他那指手画脚的模样,分明是在催促海军进发,阿努缇斯知道不能久待,说道:“小莫,你留在这里。”小莫知道自己此时只会碍手碍脚,于是点了点头,躲到一棵大树之下,阿努缇斯跟领头人互望一眼,交换了眼色,点了点头,一下子冲出树林,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海军部队之中。
海军部队原本不想冒进,楚冷穆却下了死令,催促他们必须舍命进攻,军士们已如惊弓之鸟,这一下冲撞,更是大出他们意料之外,一下子慌了手脚。两人已经冲进了阵型当中,海军要想开枪射击,又怕打中自己人,只能以枪头装备的刀刃迎敌,但论近身战,这群海军虽然训练有素,却哪里是阿努缇斯和领头人的对手,一时三刻,便被打得落花流水。
领头人如狼入羊群,所过之处遍地尸骸,但阿努缇斯虽然武功更高,却处处留手,被他打到的敌人,顶多也就是断了几根骨头,倒在地上呻吟不已,无法再战,却绝不至于伤及性命。远处海军们喊声震天,已经开始赶过来增援,阿努缇斯眼见事成,高喊扯呼,但领头人却像杀红了眼,见地上那些受了伤却不死的海军,都要过去给他一个痛快,阿努缇斯见他状若癫狂,唯有过去抓住他后颈上的穴道,令他失去力量,叫道:“增援来了,快走。”随即硬扯着他,再度投入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