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的日子终于到了。进入太昊宫城,眼前更是一派金壁辉煌之象。猛驮山前又是一处大广场,一排排镶金石柱耸立其间,日月神殿分列左右,这里就是神宫的明月广场!
过了明月广场,沿无数的石阶而上,便到了旨石广场。只见那广场中间,在无数玉华石表的簇拥下,一台高大的石基神坛上,那耸立着的便是太昊神旨石!血红的旨石,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如一颗巨大的原钻,光炫夺目!
分列广场两边的是四大神殿,过旨石广场,再上无数台阶,便到了猛驮山上的最高一级的广场,神殿广场!广场的中间,台基之上,一幢高殿,耸天独尊!这便是至高无上的太昊神殿了!
只见神殿是廊柱林立,檐牙高啄。而神殿广场与旨石神坛间,又单独筑有坡道相连。坡道两边则是玉栏朱楯,雕虬走凤,显然,这是神贵高能才准行走的专用通道。
站在最高处,再回望整个神宫,无不是楼台掩映高下冥迷,工巧之极!要说不知山上是大自然的神工鬼斧,而这猛驮山上,则就是人类的巧夺天工!
其实,现在所见,还只是神宫的洋洋大观,而各处神殿里的雕画刻工才更是叫人惊绝,那是在很多年后,铁砧带人攻入神宫才发现的。
年轻就是资本,这句话自有其意。作为神皇第一次对年轻人的赏选,宝月人很快忘了云都平原的桑榆之乱,又一次热闹了起来,除了各后族按旨带齐子女参与,各神族子弟也都应邀参与,就连娜仑也如期到了神都,毕竟,年轻人是宝月所有人都极为看重的群体。
成千上万的民众从四面八方涌到了神都,神都便又一次欢腾起来,那场面只能用热闹来形容,因为泠喜欢的就是热闹!
当第一缕阳光照到神旨石上,神石旁的神巫,便随着号鸣,张牙舞爪几近癫狂地舞了起来,随后,唱出了一通唔吚唔吚的巫语,泠听过箜笙的翻译后便站了起来,用他那独有的嗓子宣布道:“嘿嘿!众位,神喻说,很高兴看到宝月这么多年轻的血液,第一次为他们举行成丁及笄典礼,需要一个贵族的血液,来昭示宝月年轻人的旺盛!所以我宣布,从后族子女中选拔一位优异者,前去晋见太昊神,以示顺从神意,护佑宝月人丁兴旺!”
“啊?什么?!要人祭?!”围在一旁的后族们顿时心惊私语道。
“这是神意,不可违抗!再说,晋见太昊神是莫大的荣耀,其族以后必能成大后之族!我看要不你们先推举一下?”
这可是断人子嗣的大事,所以几大后族没人出来说话。
“嘿嘿,看来只能听由神意来选了,要不让你们的子女都站出来罢!”泠冷笑着说道。
“神皇,我看夏沌刚及十四,正好合适!”这时大后嬴熊却站出来说道。
“嬴熊!你?!禀神皇,我好不容易才有这么一个儿子呀!”夏泽慌忙出来说道。
“嘿,夏泽,我怎么听你这话别扭得很呢?!一个又怎么了?你是在说我好不容易才有个儿子吗?”泠的语气一下变得阴冷。
“唉呀,神皇,我哪敢说你呀!”
“管你是敢还是不敢,我看他就合适!”泠说出了决定。
“神皇,我认为夏沌不合适,据说夏沌已不是童身。”站出来说话的是曜妘。
“是的是的,我儿子夏沌已不是童身了!不信你问他们!”夏泽就如突见一线稻草,赶紧抓住道。
“嚯嚯,稷轩,平常就你和嬴熊离他最近,那你说夏沌合不合适去见太昊神呀?!”
“禀神皇,据我知,夏沌的确不是童身!”无奈之下,稷轩只能如实回答道。
“嚯嚯,好,我知道了,那你说谁合适呢?!”泠这次是奸笑道。他这一招真可谓毒!
“请容我们再议!”稷轩还想拖延一下。
“不用了!稷轩,我看你儿子稷康最合适!”
“禀神皇,稷康才十二岁,未至成丁呀!”稷轩忙说道。
“是吗?那现在提议让你是下任大后,就不差了!嘿嘿嘿!”泠得意地笑着说道。
“神皇!你这是……!”
“不错,我就是这样!怎么,你不愿意?!”泠顿时面颜不善地诘问道。气氛一下更加紧张起来。就在这时,却听得有人喊出了一声:“我愿意!”,接着,就见稷康走了出来。“康儿!你!……”稷仁上前一把拦住道。
“父后,别说了,孩儿明白!”稷康说完,又异常平静地上前,对泠说道:“禀神皇,能晋见父神,是我稷康之福!”
听到此话,稷轩只能心中泣血,不敢再言。稷康的确明白,父亲再若有袒护之言,死的极可能是自己一家人了!
“哈哈哈,好个稷康,好!好!有意思!有意思!”泠说着走到了稷康跟前,看了一眼,阴声说道:“好,那就依了你!”说完,打量了一眼周边的贵族子弟,见那夏沌已是吓得瑟瑟发抖。便又走到夏沌跟前,那夏沌更是吓得几欲瘫倒!
只听泠再次阴声笑道:“嘿嘿,你虽不干净,但做个添头总还可以!”
“不,我不要见太昊,我不要当人祭,神皇大人,求你了,别让我当人祭!”夏沌一下失控,跪倒连声哭求道。
“神皇大人,请饶恕我儿,饶恕我儿呀!”夏泽也顿时跪地哀求道。
泠哪还会管夏泽父子的哀求,径直走回到座椅前,说道:“你俩别吵了,趁我现在心情还好,开始吧!”
这就是宝月,虽为后族,势遮一方,可在神的面前,却是不值一提。随着颂唱声,箜笙托了一盘血,连同两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上前让泠过目。泠侧眼一看后,手轻轻一挥,祭司们就将血滴在淋在了神石上,笄丁之典正式开始。
广场上的人们,不会知道也不会关心是用谁的血祭奉神石,这时他们已是一片欢腾,到处的鲜花和火焰,伴随着无数人的歌舞!
及笄仪式是在明月广场进行,这里已是一片鲜花欢舞的海洋。都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经过采衣和三加的少女们,个个更如鲜花般争齐斗妍!
再看卿荷,本身已是出脱得如玉人一般,再加上装扮,一出场,便是让所有人惊艳!你看她,如波流动的明眸、若惊若宠的眼神,既闪现着少女的天真明媚,却又带着几分成熟的典雅雍容,青青的柳冠,配上那如波似瀑的长发--就宛若那青春女神!美!美得惊人!
不用选了,她就是笄魁!娜仑、曜妘、羲影,三位女神毫无争议地一致称赞道。
成丁礼是在神石广场进行,明月广场上是美的享受,而这里,享受的则是紧张和刺激!这也是泠所喜欢的,他安排的“游戏”,是斗兽和历血!
斗兽,很简单,宝月人都见过或玩过。长角声响过,各处燃起火柱,宰杀掉黑白黄九牛祭牲后,人群便开始涌动。
紧接着鼓声响起,神坛四周,几十头公牛便被解开,上千的少年便跟着燥动起来,他们的目标就是猎杀这些公牛。先是闪躲,接着是追逐,最后一拥而上,不消片刻,便将几十头牛杀死,分食而尽。
能抢到牛角和牛骨的,就可以站到神坛石阶上,准备接受下一个历血“游戏”。
在斗兽游戏中,铁砧故意什么也没抢,他认为,只要不出众,就可以避免见到泠,就可以带卿荷早点回去。
然而,事情远没有铁砧想的那么简单!
就在神石广场上的人群安静下来,等待历血开始时,泠却笑着说道:“嚯嚯,太快了吧,我还没看过瘾呢,嘿嘿,应该来点难的!”
的确,对于宝月的少年来说,这么多人捕猎几十头公牛真不算难事,可当第二批动物拉出来时,铁砧就感到有些不妙了!
你看泠放出来的那都是些啥,除了几十公牛中有一头白色灵牛外,居然还放出了几十只斑虎、鬣狼和豹熊!这神皇,玩起来还真是没个谱的!虽说这些野兽对铁砧来说不算什么,但对绝大多数少年来说,却是吃人的猛兽!这回不是人吃兽,而是兽吃人了!
“哈哈哈,一伙人抢肉吃不算什么,能从虎豹的嘴中抢肉吃,那才过瘾!听好了,这次的牛角,每支赏金一方!”
重赏之下必有勇士,果然,有几个少年冲到场中,可才上去一回儿,就被那些虎豹撕咬得血肉横飞尸骨无存,惨烈的场面一下将少年们吓住,不敢再有人下到场中去。
泠是越见血越开心的人,只听他大笑着说道:“嚯嚯嚯,都下去呀,再没人进场的话,我就要哄了!”
铁砧见神兵们真要往场子中赶人,看来没法不显身手了,但就这样下去,伤亡只会更多,于是站出来,大声向执行兵卫说道:“等等,我愿下去!但既然神皇加了猛兽,就应该让我们选武器!”
“呵呵,好,只要不是射杀,随便他们选!”接到请示,泠当即同意道。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铁砧只要了根长绳子!
只见铁砧拿着绳子,站到场子边上,趁牛群冲过来时,找准机会,抛出绳子一下套住了那头白牛的牛角,紧接着,趁势飞身骑到了牛身上!
那灵牛哪曾被人骑过?顿时发野,更是撩蹄狂奔!铁砧要的就是它这个样,趁灵牛狂奔之时,顺手带起一根插在地上的长枪,就像骑一匹马样!
别看那些虎豹熊狼凶猛,但发野的牛群,冲起来,更是势不可挡!在灵牛的带领下,它们也只有躲的份!
牛背上的铁砧当然会把握机会,牛群冲到哪,他就杀到哪,两三圈下来,几头笨点的豹熊便挨了几枪,还有头躲闪不及的鬣狼被他给一枪挑死!
一见得手,当即又有十几个少年也骑到了牛背上,有样学样,拿着枪围圈儿冲杀起来!要猎牛,先打虎,就这样,铁砧就像带着一队骑兵,所到之处,无往不利,不消会儿功夫,几十头猛兽就被戮得伤的伤,残的残,只顾逃命,哪还有开始时的气势。
这时,不用多说,几百名少年一拥而上,又片刻间,几十头猛兽就被杀了个干净,而那些跑得气力也是差不多了的牛,更不消说,是简单而快当的事了。
“哈哈哈,够劲!过瘾!有意思!”台上看得热血膨胀的泠,收场后,这才回过神来,不禁连声赞道。
只要泠高兴了,那一切都好办了。
铁砧得了一对牛角,站到了台阶上!这灵牛角没人跟他抢,他自然独得了。看来他是想不出名都难。
接下来的“历血”,只是个仪式,更简单!
长角声响过,神坛上的刀斧手们,便开始将奴隶一个接一个地砍杀,并将肢解的尸体抛向站着受礼的少年们。
颂歌声中,站在台阶上的少年们,便看着奴隶的血便从脚下淌过,看着奴隶的头从脚旁滚过,看着奴隶的四肢从四处飞来,落在他们身上,堆在他们脚下。
历血很简单,只要能在那腥气迷漫血肉飞溅中站住不倒下,便是“胜利”。
然而这么简单的事,许多人却做不到!一开始,台阶上便哗啦啦倒下了一大片,还吐死了几个。半个时辰过去,烈日之下,腥气蒸腾,就是熏很多人也要被熏倒,能站得住的只有十几人了!
铁砧也在十几人当中,他从一开始就站着没动过。你看他,浑身上下已满是凝血,脚下的残肢断头,累堆过膝!
杀也杀够了,看也看够了,泠一挥手道:“好啦,收拾干净了,带他们来见我!”
待铁砧洗净身子,经过丁衣和三加,再看他,俊朗中更带有飘逸。铁砧的相貌,在遍地俊男的宝月,不算出众。拿后来玲珑的话说,谁看他第一眼,都不会注意,第二眼也不会觉得特别,但作为女人,决不要再多看一眼,因为,你会被迷上!
几经选拔,娜伦神和金轮神分别带了二十多位少男少女出来,不用说,个个是俊男美女!这时分别了几天后,两人头次见面,铁砧也一下被卿荷的美,惊得呆住!一见到铁砧,卿荷当即奔跑过来,兴奋地叫道:“铁砧哥,我及笄了!”
“卿荷,我及丁了!”铁砧也迎了上去,叫道。
“铁砧哥,我是你的妻子了!”
“嗯,卿荷,我也是属于你的了!”
两人说着就激动地拥抱在了一起!
“喀!两位,搞什么,当我们不存在呀!”笑着叫停的是金轮神。
“我俩在结婚呀!”卿荷说道。
“大呼小叫搂搂抱抱,这样就叫结婚?”
“那该怎么结?”铁砧问道。
“总得送个戒指打个凯丝什么的”说话的是娜伦。
“那些我们没有!”
“没有就找我们呀,真爱如金,一诺永恒!”“宝石久远,颗颗留传!”
金轮和娜仑两神就像做起了广告。但他俩不是广告,而是来真的!神就是神,金轮和娜仑随即一挥权杖,说道:“不信你们看,叮叮叮咚!”
只见一众侍从,飞跑着推了些石台木柜出来,顿时铁砧和卿荷就像进了金玉珠宝店,琳琅满目、金光耀眼,都不知道挑哪个好了!因为他俩得到允许,可以一人选一件,作为结婚礼物!
好一会儿,金轮神过来笑眯眯地问道:“怎样,挑好没,还满意吧!”
“挑好了,很满意,嘿嘿!”铁砧憨笑着搓手说道。
“哇塞,你俩真会挑!”再一见他俩挑的东西,金轮神不禁掩口说道。
“小心,别让戒指压到了脚!”娜仑也关心道。
只见铁砧和卿荷两人选的“戒指”,就像两个大车轮,一个纯金厚重,一个宝钻如斗!得由两个大汉撑扶着,生怕倒了!
“交换戒指,你俩就是正式成婚了!”娜仑说道。
两条大汉便轱辘轱辘费力地推滚着两个大“戒指”,交换了位置。
“滋滋滋……”铁砧和卿荷两人还不等交待,就亲上了。
“好了,恭喜你俩成婚,回去再慢慢亲,现在该去见神皇了!”说话的是金轮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