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廷素来是明争暗斗,阴谋诡计,为权势千方百计,即便是骨血至亲亦需日防夜防。在看似无异的明王宫,又掩盖着如何的阴暗?
明王野心勃勃,却也有着高危惧死的心,尤其这一病越发杞人忧天,心怯有人毒害。因此贺兰司卿献药时,他才犹犹豫豫。“为问鼎天下,这明王还真惜命。”贺兰司卿边走边呢喃,想来,那颗药丸指不定被他试毒了几番。说起来,东明势力日益膨胀,是大羽的后顾之忧,天夙独孤早有除之念头,方借万灵阁之手除掉后患。“借刀杀人,无需吹灰之力……那她下一步要如何呢?”
想着想着,一名厮奴出现眼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其作揖一恭,说道,“姑娘,烬王子有请。”
东方烬,明王之五子,淑质英才,颇有明王少时风范。不过据说,明王最宠爱十子东方初,对烬王子视而不顾。东方烬并非善者,此番还是小心为上。贺兰司卿心想。
一辆马车行过宫门,马蹄轻而有力的踏着青石板,“哒哒”的一路向市。车内,贺兰司卿焦虑不安,身子左右摇摆不知何处安放。马车停在了潇湘府前,贺兰司卿掀帘而出,抬头看着匾额上的大字,眼珠子转了转,揣着忐忑抬腿踏进。
小厮把他安排在侧厅,奴人沏了一壶茶奉上,贺兰司卿对茶不喜不赏,何况此时还在狼窝,哪有闲情逸致?“人怎么还不来?”贺兰司卿握着茶杯,手指摩挲了一遍又一遍,心下一想,手中茶掂置案上,起身转去门口时恰恰与一人撞个正着。
贺兰司卿抬起脸,东方烬一瞧,正是那魂牵梦绕之人。贺兰司卿不认其人,却识得他衣服上的双生花纹,“小女子贺兰,叩见王子殿下。”贺兰司卿不慌不忙的朝他行了一个跪拜大礼。东方烬满眼占却了女子,记忆如梦一般重回当晚,怔怔的双眼闪过一丝欢愉,心里热血澎湃,兴奋不已。“姑娘是父王的救命恩人,应是我向姑娘叩谢才是。”东方烬不失分寸的伸手扶起她,用着从未温和的语气,露出从未温柔的笑容。
“王子殿下言重了,小女子只是尽了绵薄之力,王上乃天之佑子,自有神明庇佑。”
“姑娘年轻有为,此番话实在是谦虚了。”东方烬看贺兰司卿的眼神有如蝴蝶眷恋春花,蹁跹花侧,迟迟不舍。
奇怪?东方烬如此看我做甚?我倒要看看你打什么主意。“不知殿下找我前来是为何事?一般找我的人皆是病患,殿下找我……莫非是有什么病痛?”贺兰司卿说着便殷勤的为其把起脉来,东方倒也配合,看着她专心诊脉的样子,东方烬已是心荡神怡,迷得将原初的目的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如何?”
“王子殿下身体健康,那……那我祝愿殿下万事如意,没事我就先行告退啦!”贺兰司卿糊弄几句急急忙忙的便要离去,东方烬须臾反应过来,干紧叫住了她。“贺兰姑娘这么心急,可有事处理?”
“嘻嘻……我……我……没事了。”贺兰司卿计谋未遂,又坐回了对面。“那……那殿下找我可有其他事情?”
东方烬敛容正色,端起一杯热茶,客气的送到她面前,“所谓血浓于水,本王关心父王难道不行?”
“行……行……”贺兰司卿点了点头,僵着笑容迎合接过热茶。他在王宫诊得明王的脉象,分明是中毒症状,宫内御医个个非等闲之辈,又怎能诊不出是中毒,却称是无名顽疾。依照脉象看,冰非一日之寒,想来是长期而至,毋宁说是御医无能,不如说有人故意而为之。让明王服用慢性毒,使其逐渐加重病情,最后撒手人寰,新王登位。这番联想,只能是那些觊觎王位之辈。
这个东方烬是在探我口风,若我说明是中毒,我岂能活着走出潇湘府。“不知殿下何意?”
“本王只想知晓父王到底染上何疾,竟令御医们束手无策,本王也是好奇。”
“这个嘛!”得问你了,问你自己有没有害你老爹,问我就一定告诉你吗?美的你。“王上不许小女子四处宣扬,还望殿下恕罪。”
东方烬此时眼中微波涟涟,深目里的情绪复杂交织一起,眉头比起方才有些许皱褶,若有愁楚。
哼!你们的争斗我才没兴趣呢!你们爱咋地就咋地,我得马上离开。“那个……”贺兰司卿起身,朝着他福了一礼。“殿下,你以后若有什么大病小痛可以来找我,小女子当下要告辞了。”贺兰司卿语速简快,转身急走。
“贺兰姑娘……”东方烬着急的追出外,贺兰司卿又匆匆拜上一拜,“殿下太客气,回去吧,我认得路。”说罢,贺兰司卿慌慌张张的往外跑,东方烬望着她的背影,宛如一个惶慌逃命的兔子,一溜烟儿便消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