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贺兰司卿爆出灵力却伤及自身,体内的灵息秩序混乱,贺兰司卿右手聚了一下灵气,根本弄不出来。
没了?就这样没了?他知道会缠病一生,可是,没必要把灵力给回手了,没了灵力护体,就是一个轻风可吹倒的弱鸡。贺兰司卿眼下没心思感慨灵力变弱的滋味,总之气势不能输,他展开双臂,身躯挡住紫世颜,一副誓死护住之态,声如洪钟:“你要我的命可以,想动小公子,休想。”于公,贺兰司卿答应过紫徒阳要把紫世颜完好无损的带回玄机城,少了一根头发他都不好交代。于私,凭贺兰司卿和紫世颜的亲密关系,少羽策想要杀紫世颜,夺他的命,他贺兰司卿第一个跳出来举双手双脚抗议。少羽策的怨恨皆因贺兰司卿而起,他便有责任亲手了结,以死谢罪也好,他也认了。
一句话,不准动小公子。
少羽策蔑然笑出了声,他能察觉到贺兰司卿身上的灵力正在消退,弱到灵息都探不出来了,竟还大言不惭。笑了一两下,少羽策的眼神转戾,贺兰司卿那副誓死护人的模样,真真是教人火冒三丈。少羽策握紧了拳头,指间喀喀作响,叱咤道:“阿雅,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教人作呕。从小,我最欣赏你,最喜欢你,亦是最讨厌,最厌恶你。”少羽策的双目直勾勾的看着贺兰司卿,眼底情意波动,似乎是回想起过往。眸光情恨交杂,贺兰司卿猜不到他是想到了好,还是忆起了坏。少羽策迈上一步,声音始终妖气,里面却多了一种怨恨,眼底阴翳不散,说道:“朝堂上传,“世有一策,何故二策”,他们都说,我不如你兰相英明神武。”
世有一策,何故二策。
这句话贺兰司卿在羽都流传了很久,也许是贺兰司卿踏足朝堂时,不,也许更早就存在了。贺兰司卿为兰相时,用名为“兰雅策”,跟少羽策的名字一样带着一个策字。有必要解释一下,这不是单纯的巧合,是他的父辈故意而为之。说是什么,凑成一对,双策居朝,天下无双。而他跟少羽策常常会被拿此做比较,早些时候是在学院念书。少羽策身为少南君自持傲气,事事要拿第一,回回都是第二。其实,学院里的弟子早就那双策开始作比较了,传到先生的耳朵里,自然也是要评论一番二者的高低。
九岁那年,贺兰司卿的父亲,这里别误会,是指养父老兰相,他逝世后,贺兰司卿正式接管兰府。十二岁踏足朝堂,接任兰相一职,没多久,老少南君无故夜里吐血毙命,少羽策顺理成章的接任了父职,与贺兰司卿一同理政。
忽略掉一些不相干的事情,贺兰司卿的回忆跳到了几年前,他是怎么跟少羽策厮混上的呢?按时间段推算,那是离开不归岛一年后。贺兰司卿同少羽策的政治概念不约而同,人怕就怕遇到知己,芸芸众生,有一个很懂你的人出现,可不就动心了嘛!加上年少无知,啥也不懂得年纪,厮混到一起也不奇怪。但他发誓,绝对绝对绝对没有干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谈人生哲学是有的,可那是大白天,哪来的花前月下浪漫景色?少羽策那时还是很看重面子的,同朝为官,也不想被人说闲话,所以距离还是有哒!
回忆到此结束,贺兰司卿整理好思绪,半咳道:“阿策,我竟不知你对我……”
“对你什么?感情吗?哦――是真的,我对阿雅的感情,发自肺腑,源于内心。”少羽策摸着左侧的胸口,说的言之凿凿,话转急下,语气忽变,“喜欢你是真,恨死你也是真。你助独孤女帝登位,是一等一的功臣,朝堂的大臣对你马首是瞻,你的光芒过分耀眼,很让人讨厌。”
“阿策,你说的确定是我?”光芒过分耀眼?贺兰司卿一般对夸张的言辞来者不拒,这一句,他不敢恭维啊!要说优秀,才子文房四艺无一不精,他呢?今生最骄傲的就是学会了吹笛子,古琴倒是会一点,在府上弹奏过一次,然后府上的丫鬟小厮们跪下来恳求饶命。下棋一直被贺兰司卿看作是老年人的益智游戏,无聊透顶。贺兰司卿字也得是一般般,不好也不坏。画画这种东西他从没沾过,天赋如何不得而知。少羽策琴棋书画样样皆会,文史今通,天文地理,是标准的才子。说背后的光芒,贺兰司卿跟他站在一起简直是绿叶衬红花,说什么光芒耀眼,不搭边的好吗?
“住口!”少羽策怒气大发,袖袍一挥,灵气横扫。
紫世颜把贺兰司卿拉到身后,非云笛在他手中回旋一转,白光灵气接住了冲击而来的一道灵气。“阿兰,不要跟疯子说废话,他听不进去的。”
疯?贺兰司卿看向少羽策,他身上的灵气变得阴霭,修炼血煞术已经坠入了魔道,少羽策正在往一个魔者发展。周身的黑气浓郁,将少羽策那湛蓝色调衣袍染得混浊不堪。贺兰司卿叫道:“阿策,停手吧!血煞术能短时间提高功力,却同样能短时间毁你性命。”世上没有捷径可走,若是有,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以为禁术有那么好修炼的?要是如此容易,那谁在乎坠不坠入魔道,禁术强大,谁都争着抢着来修炼了。血煞术作为阴阳无极禁术的一种,最大的弊端就是不知它会何时会反噬修炼者。想控制?不可能,你控制不了,为什么?因为是禁术。邪魔歪道本就不逆了正轨,违了人理,你修炼禁术,看似修炼者在控制,实际上是修炼者最为被动。要是炼着炼着,有一天躺在床上嗝屁了,不要大惊小怪,出来混,始终是要还的。好比你别人借了东西,借的是人家的,不是自己的,迟早是要还回到人家的手上。
少羽策的黑气翕游无序,就像水里胡乱游的鱼,围着少羽策的身体时上时下,忽然不欢而散。一口鲜血吐出,少羽策举步不稳,晃了几下,膝盖一弯,因为控制得当,只是单膝跪地,撑住了虚塌的身子。
“阿策――”贺兰司卿想上去看看少羽策的情况,紫世颜视少羽策为危险人物,才不会放贺兰司卿过去咧!
“阿兰,少羽策不能活。”
贺兰司卿为之震惊,脑子里翻覆倒着紫世颜说的这话,少羽策不能活,只能死吗?不,他不同意。“小公子,不可以,你不能杀阿策。”
单膝死撑的少羽策阴阴笑了起来,贺兰司卿把目光转去,少羽策立起了身子,双腿有些抖,不消便没了。少羽策扬声尖锐,喊着嗓音,道:“紫世颜,你听到没有,你不能杀我,不论我做了什么,阿雅都是要护着我的。这是他对我的承诺,他会帮我,帮我做任何事,他欠我一辈子的债,他不能杀我。不能,不能,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