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喂完苹果后,陈言去拎了一桶水,乔阳寻来了干净的刷子,开始给马刷毛,陈言倚在马厩门口,双手抱胸的看着外面,突然开口,声音恰好是乔阳能听到:“陛下,组织起了一支新军,只是各州根本没有抽出兵力,这批士兵是怎么来的?”
乔阳头也不抬:“皇帝偷养的呗,对了,给青禾写封信,如今仲景恐怕要带着小亮子回去了,麻烦青禾照料几分。”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插进来:“听闻陛下设立了西园八校尉,看来确实是对何进起了戒心。”
陈言哼了一声:“可是以宦官为首,让一个宦官统领了几位世家,要怎么服众?更何况上军校尉还在何进之上,这样做这会让外戚和宦官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如今黄巾军又起,陛下还有心情搞这些东西,实在是任性了。”陈群皱着小小的眉头,不住地点头。
陈言又道:“阿阳,郭兄可曾说过这原因何在?”
乔阳想了想:“阿兄倒是没细说,只是提过一句,陛下如此作风,倒像是急切的想要立董候为太子,但陛下一向不在意百官的压力,那最大的可能就是,他的身体不行了。”“可是陛下明明还很精神。”乔阳微微的笑了笑,却未再说,可陈家二子心中终是存了个疑惑。
刷了半天,才勉勉强强的刷完,不得不说,给马洗澡实在是累人,之前由郭嘉帮着也没觉得多累,一个人真的就是个体力活儿。而且云霞的也是有性格,根本不让陈言碰,乔阳把刷子放进水桶,站起身后伸了个懒腰,拍了拍不断蹭人的小马,真讲究。
陈言拎起水桶去将脏掉的水处理掉,乔阳走到井沿,打水洗手,洗完之后,却发展陈群还是站在远处皱眉苦想,乔阳坐在阴凉处的台阶上,双手伸直,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只将湿掉的手和袖子露在阳光下,颇有兴致的看着一点也不觉得热的陈长文。
陈言回来后毫不客气的坐在乔阳身边,乔阳向着自己的手努了努嘴,陈言甚是奇怪,乔阳又努了努,表示:帮我把袖子解开啊,这么绑着什么时候能晒干。陈言打量了很久,恍然大悟状,将为了避免碍事的而绑起来的广袖解开,乔阳一边甩着袖子,一边问道:“哎,长文干什么呢?”陈言也压低了声音:“可能觉得陛下此举不妥吧。”
两人无奈了,真的,你现在也左右不了汉灵帝啊,所以与其想这个已经实行的政策有什么不妥,不如想想之后该怎么避免受影响吧,但是两个人也不点明,阳光越来越强烈,可坐在树荫中的两个人就乐呵呵的看着站在骄阳下的陈群,只低声议论自己的事情。
乔阳看着青禾寄来的信件,信中说铁匠、还有擅长机关术的人都找到了,若是有什么打算现在也可以开始实施,而且,之间乔阳留下的关于□□的一些设计和建议都已经成真,若是有需要,他可以命人送到郭嘉府上;另外也说了说仲景等人的近况,足足写了五大页,乔阳一边看着一边不断夸奖:“青禾真是越来越能干了啊,真是厉害了。但是成品没给你送一个吗?”
陈言清了清嗓子:“确实是给我一把。”乔阳伸出两只手勾啊勾的:给我啊。陈言叹了口气,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去,干脆的站起身来:“走吧,去看看。”乔阳走出一段后终是回头:“长文,你还要站多久?”
从沉思中被惊醒,陈群便看到自己的堂兄和那面容清俊的人站在院门口看着自己,一个面带无奈,另一个,更无奈,因为乔阳突然想到一个事情,这么呆的陈群,是怎么娶到荀文若的闺女的啊。
三人还未走到陈言的院中,便有小厮将长文请走,乔阳看了陈言一眼,摇了摇头,陈言也是无奈,虽然都是自家的兄弟,但是这种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长文年纪尚小,又未经事,只怕会被人套了话,长文本来便是要走的文学一道,这些暗地的事情,还是莫要接触了。
试过这新的弓弩之后,乔阳其实是极为惊讶的,她是个游戏迷,所以这把弩的外形更像是游戏里的设定,功能其实并不出奇,她最大的一个需求其实是体积尽量轻便、能便于携带即可,没想到的是,古时工匠实在是令人出乎意料,不禁体积极小,连射程、穿透力都特别惊人,乔阳试过之后顿时对这批工匠满怀信心,这么下去,大概也能制造出□□,设计出简易枪支吧?
一连几日,两个人都霸占着那排靶子,各种方法的试验弓弩的威力,其实也就是练练准头,乔阳也把自己理想中的那把羽扇琢磨了出来,设计图画的极为详细,在羽扇中藏了三根主骨,其中藏有暗箭,或者叫铁针,只要拨动机括,便可射出,也算可做保命之用,同样的道理将袖箭的设计图也画了出来,让陈言寄给了青禾,陈言看着这越来越复杂的设计图,头上慢慢的析出汗滴,这墨迹了一年造出来的东西,难不成就是个测验能力的小东西吗?
但是,信还没走,青禾回来了。
青禾回来的时候脸色极为难看,看到自己的主子说的也是直接:“少爷,咱们开在洛阳的食肆和酒庄都被征用了,只有一个小伙计回来,其他的都断了联系。”乔阳还有些不解:“何时在洛阳还有分店?”
陈言也有些不安,他在洛阳其实只有一个酒庄,近些年因为阿阳给的菜的方子,又涉足到了食肆,而且自来饭桌上都是容易打听到消息的地方,所以也是设了个信息处,但是无人知道这是属于自己的啊,如今突然被征用,难不成是因为走漏了消息,所以被何进抓了把柄。
要说陈言最近确实是坐了点病,估计是收到何大将军的信件太多了,所以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和何进连上关系,搞得自己也是有点紧张兮兮。乔阳无奈:“言哥,若是你一直没露面,何大将军怎么会确信这店是你的,还故意针对?”“那又何必无缘无故的关了店门?”
可乔**本不信何进会真的针对陈家,何进虽然是屠户出身,与文人相交甚少,但对于能给他面子的陈寔绝对是尊重的,又怎么会在陈仲弓去世刚过一年便想着怎么坑他的子孙,所以要是让乔阳说,她绝对会以所谓的巧合解释一切,单陈言看上去却不想会听,乔阳只能提出她心中的疑惑:“言哥,怎么会这般在意何大将军?”
陈言沉默许久,给了乔阳一封信,那信也是有意思,只有寥寥八字:洛阳兵将变,危在家国间。没有任何的署名,乔阳左右上下的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到落款或者说任何有关于写信人的信息,疑惑状:“谁寄的?”陈言道:“不知道,总之长文睡前还没有,天亮后便放在床边,根本查不出来是何人所送,但这无疑是一个警告。如今洛阳城内陛下改革,何进开始笼络众人以做回击,除了这件事,我根本想不到所谓的兵变和我陈家能有什么关系。”
乔阳也没回答,只是研究着那张纸,这纸的质量摸上去倒是极好,普通人家定然是用不起的,但最令人惊讶的是,这字迹总有几分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可到底是哪里里?
陈群此时也到,看到这一情况,也是忧心:“不知我陈家可是得罪了人,总会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这次是,祖父听信一道人的话命堂兄从商也是,件件都透露着诡异。”突然乔阳双手一击,发出响亮的声音:“我想起来了,这就是那左慈的笔迹,我记得那道士之前将所谓贵人的特点列了出来,我有幸见过一次,与这一模一样。”
陈群顿时变了脸色:“又是他?如今祖父已经不在,难不成他还觉得会有人听信于他不成?”陈言却一言不发,乔阳笑着摇了摇头,却也能想通了很多事情,恐怕陈承文早就发现这是谁写的,之前那左慈一句话便让他受尽苦楚,却也有成就,虽然阿阳说是骗人的,可陈言总是信了几分;如今的另一句话又出现,陈言才会变得这般反应,生怕家族遭祸;但有些话也只能背地说说,所以倒是先打发了一脸疲惫的青禾:“青禾,你先去休息一下。”青禾看了陈言一眼,看着陈言点头之后,方离开书房。
乔阳铺开了一张纸,在其中写下了左慈二字:“我觉得是言哥太过于敏感了,之前我便说过,这左慈善于推算,所以他推算出陈氏将来必有大成,才不惜买了个人情,事实上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以现在来看,是不会害你们的,而且,他应该也不知道,我这个所谓的贵人,会了解这件事情。”说完在其名字前画了个小小的对号。
陈言也懂这些:“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何大将军实在是太过殷勤,如今店铺又出问题,到有几分不详。”陈群是第一次听到关于左慈的详细情况,听得很是仔细,偶尔也发表下意见:“而且,祖父实在是有太多的人脉,要多大的灾难才能祸及家族。”
说着便看到乔阳在纸上写了两个词,然后对两人做了个“嘘”的手势:“再等一等,看是不是真的一点信息也传不出来,何进身旁还有蔡邕先生,先生与我们也算又几分交情,若是真有大祸,不会毫无消息,言哥,你调整一下你自己,你对那道士的话,太在意了。”
陈言苦笑一声,他又何尝不知,可是只要是和那左慈有关的,他都会打起十二分的关注,而且不介意把后果想到最差最差,也总会把事情弄糟。
陈群也劝了堂哥许久,方才告辞,书房中顿时只剩陈、乔二人,乔阳思忖了很久,终是嘱咐了陈言一声:“言哥,若明年陈留有人起兵,可助其一二。”
十月,祭坛建成,灵帝在何进的陪同之下巡视了军队,与这消息同来的还有大军驻扎城外,不许进城,只部分将领留在洛阳,为防众将领兵闹事,洛阳戒严、每天半日都会紧闭城门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