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阳依旧维持着捧着杯子的模样,双手松松的托着,肯定的摇了摇头:“没有呀。”周瑜莞尔,掩下自己“砰砰”跳的凶狠的心跳,又稳了稳心神,真正喝醉的人是绝对不承认自己不清醒的,如果那话是在清醒之时说的,那便更好了。
此时纠结这个也是没什么作用,随手将杯子放在一旁,公瑾柔了声音:“夜已深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些起来。”乔阳却又几分不快:“都说了没醉,为什么要退席,你看看伯符一脸为难的去和人应酬,不是也很有趣么?”
要说伯符,先是孙文台带着去认识些下属部将,后来就把人独自留在了一群兵痞子之间,孙策先还是游刃有余,现在却慢慢的有了插不上话的感觉,军中的人都直白,不懂什么叫做讨好应酬,谈论着自己关心的事情,勾肩搭背,偶尔还冒出几句荤段子,惹的红哄堂大笑。伯符年幼,是有些插不进话,只能拎着酒站在一旁倾听,僵硬无比。
乔阳看的高兴,还拽着周瑜:“公瑾,我们也去看看。”周瑜耳力好些,隐隐也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肯定不乐意去,只能温声劝着这个酒鬼,以求能回去安眠。
“他们说的不适合小孩子听。”乔阳目光流转,有些不服:“我又不是个傻子,怎的就不能听。”孙文台抱臂而立:“芳芷是文人,那群莽夫说的,你是听不懂的,瞅瞅策儿也都是一脸奇怪的样子。”乔阳打量了孙文台一眼,也学着抱臂姿势:“伯符聪慧,只是没找到核心的人物,倒是被一群底层兵士给牵住了,不好脱身。”说完还懒懒的打了个哈欠。
孙坚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只是心中对乔阳的评价又高了一些,这么多的人,她竟然能找到那些是自己的心腹,那些只是普通士兵,果然聪慧。如果乔阳听到他的心声,估计只会故作神秘的笑着,她确实看出了几个,但最终的确定却是刚才那个答话的人告诉的。
周瑜见二人不语,乔阳又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哈欠,只能再哄:“芳芷,我准备好些好吃的,来来来,我们一起去拿。”又想孙策告罪:“将军,她醉了,真是失礼了。”孙坚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慢慢的也能接上几句话,有些心不在焉的摆了摆手:“既然如此,公瑾便送芳芷回去歇着吧,天气潮冷,极容易生病。看着芳芷也是瘦瘦弱弱的,千万保重身体。”周瑜含笑应下,又对乔阳道:“芳芷,这边也没什么好吃的,我们去好好找找,找找你想要的。”
冷风一吹,乔阳清醒了几分,但被周瑜又仔细的围了围斗篷,有了温度反而觉得有些糊涂了,伸手抓了抓,还奇怪的“咦”了一声。周瑜干脆把自己的衣角塞进乔阳手中,护着人出去:“许多好吃的、好玩的,我们快去找找。”
乔阳被带着走了好远,甩掉了身后三四道打量注意的目光,脑中才慢慢的转过神:“那我想要天上的星星啊。”伸手指了指头顶闪亮的点点,还真是出了个奇特的题目,周瑜揉了揉鼻子,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压低了声音:“那便认真的看着我吧,你不是说,我的眼中又星星吗。”
歪头想了半天,乔阳压低了声音,偷偷的对周瑜道:“我跟你说,我还没见过长得比周公瑾长得更好看的人呐,古人诚不欺我,长真好看。”毫不客气的打了个酒嗝,豪放的挥了挥手:“这么好看的人一定不能受委屈,得好好护着。”声音大了些:“绝对不能委屈啊!”
周公瑾哭笑不得,把掀出来的手收回斗篷中,尽力的把斗篷给裹好,也已经腾不出手再捂了乔阳的嘴,引得众人皆看,只能笑着解释,亏得都是爽朗的人,也不计较,伯符闻言走近,看了看笑眯眯的好友,明明眼神都已经有些涣散:“这是又喝了多少?”
周瑜揽紧了人,省的左右晃荡:“只你在时喝了那么一口,实在是没什么酒量。”“倒是喝醉了也挺可爱,不像平时一幅平淡的样子。”伯符摸着下巴,一阵风过带来一阵寒气:“先送回去吧,天也冷了,我再这边等你过来。”周瑜思考一下,摇了摇头:“且别等了,也不知能不能来,伯符,快去吧,好生认识些人。”
孙策喝尽了手中的酒,看了良久,最后在众人呼唤中才走了回去。殊不知一脸醉意的乔芳芷也微微眯起了眼睛。
磕磕绊绊的走回客房,将人轻轻地放在床上,乔阳挨着柔软的被褥,舒展了一下眉头,慢慢的寻找个舒服的姿势。周瑜借着外面的亮光点燃油灯,回头便看着床上侧身缩成一圈的人,几度伸手又收回,最后干脆伸手将斗篷解了下来,又解了外衫将被子盖得整齐,方才舒了口气,额头已然冒出一层晶亮的汗,显得有些狼狈。
随意的坐在桌案上,公瑾方觉得额头的凉意,抬手擦了擦,又喝了杯壶中冰冷的茶水,方才压下心中的躁动,也没了出去的心情,反而看着床上的人发呆,芳芷睡得极熟,与形式不同,微微侧头,右手握拳放在脸颊旁边,多了些娇气,公瑾深知这样不妥,却还是难以挪动步伐,看着那纤长的睫毛发呆,灯光影影绰绰,印着两个人的影子,显出几分温情。
木枕坚硬,乔阳慢慢的向下,脱离了枕头,胡乱的枕在被子上,公瑾干脆折了披风垫在她的脑后,床边弯腰看着睡着的人眉间慢慢放平,终于鼓足了勇气轻轻碰了碰如扇子般的睫毛,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
床上乔阳睁开了眼睛,懵懵懂懂的压紧了被子,觉得还是有些冷意,干脆把整个人都埋了进去,又蹭了蹭软软的枕头,舒服的睡了去。
至于第二日,日上三竿还不见人影,公瑾、伯符来寻,看着那人在床上皱眉捂头,声声说着有些头疼,大概是乔芳芷想也未想到的事情,那酒实在是太烈了。
更令乔阳失落的是,孙文台已然离家,乔阳心中有着三分担忧,不知,那份劝阻,能否有一点儿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