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乔阳皆是闷闷不乐、心事重重,总也托着脸走神,时间久了,孙朗也不是时刻缠着,而是安静的坐在一旁,周瑜也曾询问,可看到都是皱成一团的小脸,却得不到答案。伯符每日带着阿权外出处理事情,找不到踪影,公瑾干脆准备归家,也许青婉小姐能问出什么。
再着每天面面相对,又有个乖巧的孩子陪在一旁,只是看着,也觉得有些心猿意马,周瑜总会幻想未来可否一直如此,想的多了,只要与乔阳对视,就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无数倍,偏偏乔阳还是一副好友的模样,丝毫没有旎念,公瑾心中总有些愧疚,只觉得归家才是个好的方法,可是又找不到伯符的身影,一时陷入困境。
伯符不在,为难的不只周瑜,乔阳也觉得尴尬,自从知道公瑾的想法,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她一方面为难文台之事,一方面尴尬周瑜之事,却也不知该怎么办,到此已有五年,却被同化的真觉得自己方才一十有六,根本未想过恋爱之事,可周瑜并非俗人,有这么个人喜欢着也是高兴的,拒绝有两分不舍,不拒绝有两分不心安,剩下六分日日都在琢磨以后又会发生什么,只把乔阳忙的几近崩溃。
“芳芷、芳芷?”乔阳觉得有人在拉着自己的袖子,顺着力道低头一看,正是孙朗胖嘟嘟的小脸,伸手拧了一把,又抽出帕子去擦脸上沾着的墨汁:“怎么学写字还写到了脸上?”孙朗嘻嘻一笑,擦干净后又扒到桌子上去写字,乔阳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又想着年纪还小,干脆任其发挥。只把眼睛盯在周瑜身上:“怎么了?”
周瑜一笑,看的乔阳愣了一下:“芳芷,如今伯符结了亲,我们也该回去了。”乔阳只觉得脸上发烧,胡乱的点头:“公瑾说得对。”不知怎么回事,如今公瑾笑起来的模样确实有些不同,以前只见温润,如今却有了些温柔缱绻,多了分温情蜜意,没由来让人脸红。说完自己又咳了一声:“你我也出来多日,也该回去了。”
孙朗顿时扔下了笔,扒着乔阳的膝盖:“哥哥要回去了吗?不多留了吗?”又转头牵住周瑜的袖子:“公瑾哥哥不要走,再留些日子吧。”还眨着自己水润润的眼睛,一副恳求的样子,看的周公瑾眼神微晃,却还是狠心拒绝,声音却温柔了些:“已经快到新正之日,我父兄也都要归家,若是不回去,也不好,所以不可以多留。”随手拿起毛笔教孙朗写字:“阿朗无需伤心,日后还可再见。”
写了两个字,又可怜巴巴的看着乔阳,乔阳默默地移开了眼睛,果然是杀伤力极大,乔阳被一双与之相似的眼眸盯了一十五年,却还是难敌威力,只能避开为好,不然非逆了决定不可。
“我才不在一日,你们便商量着要走。”有些埋怨的声音传来,三人皆看向门口,孙伯符背手倚在门框之上,眉眼间有些不愿:“才来了几日便要走,都未曾好好说话。”周瑜倒是笑了:“实也不能再拖了,不然大兄非得骂死我。”
孙策撇嘴,但好歹也是同住过,只能揭过这事,献宝般的将手上拎的东西摆上桌子:“来,试试这个,老酒工酿的,一年也不过一二十坛,今日可是有口福了。”周瑜笑着点头,乔阳却黑了脸,硬邦邦的劝道:“喝酒误事。”
拍了拍孙朗的头,示意其先回自己的屋子内,孙朗有些不愿,还低声央求:“大兄,要留小哥哥啊。”孙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示意交给自己,加上乔阳的劝慰,才哄得孙朗依依不舍的离去,周瑜端开桌上的笔墨,乔阳抱臂站在伯符身旁:“若劝不下,我看你如何交代。”
孙策挠了挠下巴:“阿朗不是个会痴缠的孩子,还是好好喝一次才好。”乔阳方才好转的脸色又黑了下来:“不喝。”孙策笑:“别啊,这酒,只喝两口不会醉的头疼不止。”乔芳芷眉眼一厉,狠狠地刮了他一眼,孙策得意依旧,只能移开目光,只当未见。
随手拍开封泥,浓郁的酒香溢出坛子,甚是动人,孙策得意至极:“怎么样,不错吧?”周瑜先将乔阳面前的杯子注满热茶,方点了点头:“确实不错。”与伯符碰杯、一饮而尽:“到没听说曲阿还有这般好酒。”孙策又喝了一碗:“不错,那人并非酒庄之人,只是退了之后凭兴致酿些,这些还是母亲特请请人留的,就是为了定亲,算算也有些年份了。”
乔阳特别惊奇,只听说有女子出生时会埋些女儿红,没想到如今男子也适用,实在是出乎意料。沉默的喝着茶水,她是怎么也不会再沾那酒水了。
偏偏孙策还来逗人:“芳芷,试试啊,只一口也没事。”乔阳慢条斯理的样子:“又非阳定亲,喝什么定亲酒,不喝。”又似笑非笑的道:“伯符,你也应多劝劝孙将军,回江东享天伦之乐才是。”还撞了撞但笑不语的周瑜:“是不是?”
周瑜怎能不知其中弯弯绕绕,点了点头:“自然,也应该有份自己的基业。”孙策又倒了酒:“如今说这个,还太早了。”周瑜劝道:“也不算早,众人皆说三十而立,如今孙将军三十有五,也该定下一份基业,抢了江东方是正途。”又浅浅的拦了拦孙策:“伯符,且慢些喝,易醉。”
孙策又喝了几碗,不多时,脚边堆了两个空坛子,好酒已然喝尽,又命人送了普通的,伯符知道喝的尽了兴:“我都娶了个贤妻,父亲拿下江东还不是片刻可成。”语气中到没什么不满,只是感慨。
周瑜与乔阳对视一眼,乔阳叹了口气:“不是说那姑娘极好吗?”“是极好,我也甚是喜欢,若是没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会更加喜欢。”乔阳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处:“你自己、应的啊。”
孙策抱着个极大的酒坛子点了点头:“对,可不就是我应的,若是你们遇上这事,不也得应着吗,哪就儿子给父亲扯后腿的。运气好,那家小姐性子温柔、貌美如花,是吾所爱、是吾所爱。”点着点着也便不动了,呼吸也变得清浅均匀。
周瑜倒了些酒抿了一口,觉得度数颇低,也给了乔阳一个底:“暖暖身子吧。”“伯符?”公瑾眼睑微沉:“到底夹杂了利益,怕是有怨言吧。”
乔阳不语,倒是抿了口清酒,幽幽的叹了口气,怨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