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大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就连那份湿冷也少了很多,酒庄之中早早就有了动静,众人来来去去的忙碌着,准备趁着这般好的天气,将窖里的许多酒搬出来些,还要早早的清点好,趁着正旦之时送到各家,做个彩头,都是麻烦的很,也费时的很。
安眠中的人一个激灵便睁开了眼睛,警惕的打量着比自己家装饰精致上不少的地方,又顿了几秒,才觉得彻底清醒了过来,伸手捂住了额头,有些奇怪昨日怎么便睡过去。突然一下子坐了起来,孙策脸色凝重,那事还未告诉芳芷的。
蹬上鞋子、披上外衫便要向外走,正要开门的时候,传来了敲门的声音,伯符快速拉开,吓的敲门的人差点把手里的东西给扔了,好容易稳住了身形,三两人鱼贯而入,将帕子、水盆准备的齐全,孙策哪里顾得上,急急的问道:“芳芷呢?”
领头的男孩面色恭敬:“先生正教导着小公子,也请公子过去。”孙策知道了位置,就要去寻人,又想到自己也是刚醒,草草的洗了洗脸,擦也未擦的便跑了出去,急慌慌的想说个清楚。留下小厮为难的看了看,捧了件厚实的披风也送了过去。
刚给陆议布置了功课的乔阳向上看了看还滴着水珠的俊脸,向下看袜子不穿,半截漏在外面的光脚,中间看是露出了大片的里衣,乔阳忍不住的皱了皱眉,问道:“你冷不冷?”不提醒还罢了,提醒下来才觉察出有些寒意,只是心中如同火烧一般,因为还有外人在,含糊道:“想要还有些急事要告知芳芷,也是顾不的了。”
乔阳又指出陆议的一两个不妥之处,恰好有人把厚袍子送了过来,屋外还是有着冷意,屋里生着炭火,一冷一热之下,此时孙策只觉得熏得难受,狠狠地打了个喷嚏,乔阳赶紧示意把衣服递上去:“冷热不均,小心得了伤寒,再说这种时候,你怎么就又跑了过来呢?”
孙伯符把衣物穿的齐整,才觉得好了些,看她也不说避开众人,心中着急的很:“既是有事,又因为许久未见,故而便来了一趟,中间也不过临着丹阳罢了,也算好走。”说着频频使着眼色,乔阳心中暗暗的叹了口气,拍了拍陆议的脑袋,轻声哄着:“议儿先将这作业好生看看,日后再好好讲解清楚。”陆议心里不愿,说好的今日要讲解两篇的,下午还要说说长安之事才是正经,如今却只能一个人抄书,也是因为有着外人在,乖巧懂事的应道:“议知道,定然不让老师失望。”
我不失望,乔阳眯了眯眼睛,夸赞了几句好学之类的,才与松了一口气的孙伯符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彼此心中了然的眼神,又不由自主地肃正了面容,欲寻个隐秘之处。
正房正厅之中,门户大开,纵然点着火盆也没什么热气,乔阳畏寒,自然而然的把自己衣服都拉得紧紧的,整个人也绷了起来,让人看着都觉得无比紧张,孙策不自觉的抿了抿唇,方道:“父亲辞世之后,我一家人都离了曲阿,进了江都,也算的上是入了徐州的地界,本是想做出个那块石头确实是遗失在边界之处的样子,却没能瞒过袁公路,只怕是我连累了你。”眉头拧的紧紧的,困难的做出了个决定:“实在无法了,便把那石头扔出来罢了。”
乔阳觉得手冷的要命,小心的揣进了袖子里,听得他把话说完,摇了摇头:“初只当伯符是为了避祸方才进了陶谦之势力之下,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份心思,本来那石头便在徐州为假,如今伯符去了,算是成了真了,这可如何是好。”
又想了想:“本也不是什么稀奇的,若是想要,这庄子里就能有十个二十个三十个,只是这东西到底是邪门的很,若是用不是可是要丢了命的,如今也不好拿出来,到最后,竟然是又失去了下落,只是不知那袁公路可会相信。”
“他自然不会相信。”同来的还有一声冷笑,孙策对袁术厌恶的很,刚才已经听出些冷意,这一声重竟然还有嘲讽与愤怒,倒是让乔阳不解,做出个疑惑的表情,像是要询问为何如此认为。
孙策觉得根本就忍不住心中的悲愤,也是与乔阳有些几分交情,咬牙切齿的说:“就为了听到那石头曾在我父亲手中,袁术便想方设法的除去,接着葬礼之名,家中遭了好几次的贼,却未能找到,那主意只怕会打到芳芷与公瑾头上才是。”说道公瑾,孙策更是担心:“若是公瑾一点也不知晓,可如何应对,还是应透漏两三句才是。”
这是二人最大的分歧之处,孙策怕周瑜吃了闷亏,想让他能知道其中的是非曲折,省的会被人欺负了去;可乔阳却一点也不想让他知道,就是要把周公瑾洗成一个干干净净的小白菜,任谁来问,都真诚无比,毫无破绽,袁术也算的是多疑又刚愎自用对的性格,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觉得他眼中的一个孩子能有多少心机,如此一来,只能信了周瑜是真的不知情,才能不让他进了这潭浑水。
乔阳自然摇头不应:“事关重大,怎可有这般多的知情人,若是一个不慎说出了什么,只怕后悔都没后悔的地方去。”孙策不服:“公瑾定然不是那样的人。”“他自然不是,可公瑾一向光明磊落惯了,若是有个阴谋诡计,只怕是防不胜防。”
刚才方说过袁公路使计灭孙坚,证明麾下也还有些能人,若是对付个小孩子,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这么一想,也觉得有些不妥,只能叹了口气:“倒是是我连累了大家。”
“连累什么?”温和清凉的声音中带着疑问,门口站着的人正是周公瑾,公瑾奇道:“倒是不小心听到了一句,有什么可连累的?”就是平平常常的语气,其中询问的意思都浅浅的,一点也不明显,但是问的乔阳、孙策一愣,都有点心虚,各自找个理由。
“是戏言”、“不过说错了。”两个人同时解释着,结果却说得不一样,对望一眼,又同时说道:“说错了”、“戏言而已。”又不一样,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就不能有点默契吗?
周公瑾才不计较,如常坐在乔阳身边:“瑜来的路上竟然听到了一个极有意思的事情,竟然与一位好友有关,可要听上一听?”
一边说着,一边把眼睛溜过二人身上,然后就住了口,显然不准备再说,分明是在打着交换信息的主意。
可有怎能让他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