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中年男子手上明晃晃的大刀,何年咽了口唾沫,强笑道:“我没事。”
见何年身后的袁齐与寒生二人仍是一脸警惕,中年男子连忙掂了掂左手血淋淋的猪腿,用右手的刀尖点了点猪腿上的碎骨,满脸赔笑道:“没事儿就好,剁猪腿飞出了一片骨茬,险些误伤了小兄弟。”
寒生在一旁翻了个白眼,用脚点了点地上锋利的骨茬冷笑道:“误伤?要不是我们钱少爷武功高强,帮今夕挡住了这把骨刀,怕是事情没这么简单吧!”
中年男子收起讨好的笑容,面无表情的看着寒生道:“兄弟,这本就是误伤,况且我刚刚已经道歉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划出个道来看看?”
何年连忙拍了拍寒生的肩膀,对中年男子微笑道:“狗哥对小弟是关心则乱,大哥别生气啊,刚刚就是一场误会。村里开客栈的杨老头今早被发现死在了客栈门口,我们也是受人之托,想出来找找线索,听说近日村里不太平,大哥能否为我们稍稍解惑?”
中年男子用刀背挠了挠头,讥诮道:“受人之托?受客栈那红丫头之托吗?村里之所以不太平,依我看八成都和那红丫头脱不了干系,我可解不了你们的疑惑,你们还是自去问那红丫头吧。”
“红丫头?可杨老头是被活活剥了皮后才被杀死的,大家都说是鬼物作祟。”何年疑惑道。
“鬼物?”中年男子不屑的笑了笑,“那这岂不就是一个鬼村了?”
“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何年不解的问道。
“除村中鬼易,破心中鬼难。”中年男子摆了摆手,转身向自己的肉铺走去。
“怎么一个个都莫名其妙的。”寒生嘀咕道。
“听肉铺汉子这意思,他最怀疑的是小丫头杨红,而且依照他的意思整个村子的人都有问题?”袁齐有些疑惑。
“刚刚那人没有杀意,对今夕出手应该只是试探。”吴青淡淡道。
“走,我们接着转转。”何年微笑道。
肉铺在村北,众人不过向西走了片刻功夫,便到了村子边缘,村子西北角并无店铺,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院,院门与屋门紧紧的关着,并没有见到什么人。
走在前面的吴青忽然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小院,轻声道:“感受到了吗,屋内有人在窥视我们。”
袁齐轻轻点头。
寒生惊讶道:“款爷,你可以呀!我都没什么感觉呢,你丫境界竟然比我还高?”
袁齐谦逊笑道:“巧合,纯属巧合。”
几人转向南行,几步路的功夫,便走到了村中的酒肆。
寒生用力嗅了嗅,连连摇头,低声道:“光闻酒香可与猴儿酿差远了。”
“少废话,咱们又不是来喝酒的。”何年白了一眼寒生,率先推门而入。
门内,一位极漂亮的紫裙女子惊愕的看着走入酒肆的四人,随即眼波流转,瞥了一眼最后进门的吴青,起身温柔笑道:“几位公子是来买酒的吗?”
何年看了一眼吴青,以心声涟漪低声道:“钱少爷,看来这姑娘你来问最合适,多跟她打听下最近村里的事,不可以面无表情,一定要微笑!”
吴青点头微笑道:“来买些酒……顺便问姑娘点事情。”
紫裙女子掩嘴娇笑道:“我还不曾有过道侣,若公子想问的是这个,酒可以送给公子喝,不要钱。”
说罢,女子从身后柜台拿出一小坛包装更为精致的酒,羞涩的递给了吴青。
寒生又是惊讶又是羡慕的看着吴青,感情这年头长得俊,喝酒都不要钱了?
吴青并未接过酒坛,仍是微笑道:“多谢姑娘美意,在下愧不敢当,不知姑娘能否将近日村中的怪事说说,为在下解惑。”
紫裙女子一把拉住吴青的左手,将酒坛硬是塞到了吴青手上,羞涩道:“公子先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再跟公子讲。”
吴青捧着酒坛,微笑道:“姑娘可以叫我钱少爷。”
“钱少爷~”紫裙女子酥声念着,随即掩嘴轻笑道:“钱少爷可以叫我云儿。”
吴青并未出声,只是对着名为云儿的紫裙女子笑的更加僵硬了。
紫裙女子娇笑道:“钱少爷莫生气嘛!这几日村子里也没什么怪事,不过是死了几个人罢了,听说都是晚上死的,钱少爷晚上可千万不要出门呀!”
“云儿姑娘,死的人都是村中哪几家呢?我们想去寻些线索。”吴青问道。
云儿羞涩道:“钱少爷附耳过来,云儿只想和你一人讲。”
吴青僵硬的指了指身后三人道:“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但说无妨。”
云儿凑近吴青左耳,吐气如兰,轻声道:“算上今早的杨老头,已经死了四个人了,布店的叶老板是四日前的早上被发现的,脑袋像是被人一下子就给看了下来,贾郎中家的婆娘是两天前被发现的,据说舌头被整条扯了出来,脸上却是笑模样,还有住在村东头的景老三,听说昨日早上在他家南边的荒地见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堆碎肉了。而且……”
话未说完,云儿忽然远离了吴青,幽怨道:“云儿都告诉了钱少爷的话,钱少爷不会转身便走了吧?”
“怎么会。”吴青温声道。
“而且,我发现了四名死者的共性,那就是他们都住在村南,景老三虽然住在村东头,可也是偏向于南面的。”云儿娇笑道:“我知道的已经全告诉钱少爷了,钱少爷留下陪我吃酒吧,云儿再做几个拿手小菜。”
“多谢云儿姑娘,钱某就不叨扰了。”吴青抱着怀中酒坛,微笑着告辞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钱少爷刚刚明明答应过人家,不会转身离去的。”云儿紧紧抓着裙摆,手上的青筋微微跳动,面露委屈道。
吴青缓缓摇头,倒退着走向门口,微笑道:“我虽离去,却并未转身,可算不上食言。”
云儿面色铁青,看着四人鱼贯而出。
走在最后的何年还未来得及将门关好,便听到了屋中传来的杯盘碎裂之声。
待四人走的稍远了些,寒生一把抢过吴青手中的酒坛,放在鼻前嗅了嗅,连声感慨道:“钱少爷,长了张俊脸待遇就是不一样啊,不但把消息轻松套到了,还白嫖了一坛好酒,光凭味道,这酒算得上那云儿家里顶好的窖藏了,你对人家姑娘也太冷漠了吧。”
“冷漠?目的都达到了,还在那磨蹭什么?”吴青挑眉。
袁齐摇头叹道:“钱少爷这还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今夕,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何年思索了片刻道:“先去村东景老三家转转,然后去村子东南角的医馆,最后去客栈西边的布店,这村子里的人看起来都不怎么正常,一会儿见到村民我们都客气些,现在什么都还不清楚,我们不宜成为全村人的公敌。”
景老三家的小院与村中其他院落不同,单从外面看,房屋很新也很干净,并不像其他院落一般落满了灰尘。
何年上前轻轻敲了敲院门,无人应答。
何年看了看吴青与袁齐,轻声问道:“钱少,款爷,里面有人吗?”
二人皆摇了摇头。
“这景老三该不会是一条光棍吧?走走走,反正他都死了,咱们进去看看他家有什么好东西没。”寒**笑着率先翻墙进入了小院。
“等一下。”未等寒生推开屋门,吴青忽然来到寒生身前,一把将他拉住,解释道:“这里有阵法。”
吴青原地跳起,一脚踢碎了屋门上方的铜镜,双手结印,对着屋门凌空一推,屋门缓缓打开。
“可以了。”吴青道。
寒生连忙率先钻进了屋中,四处溜达起来。
与几人见到的客栈酒肆不同,屋内的装修十分奢华考究,便是从小见惯了大场面的袁齐也忍不住赞了一声好品味。
吴青则是对屋中物品摆放的极为干净整齐而满意不已,刚刚之所以不愿在酒肆中逗留,并不是名为云儿的紫衣女子太过粘人,而是因为酒肆中的环境过于脏乱,柜台上各种酒坛亦摆放的乱七八糟,若是继续逗留,吴青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便要在酒肆里动手整理起来……
寒生在屋内上上下下转了一圈,坐在宽大的金丝楠椅子上,拍打着身前的金丝楠案几,啧啧道:“这地儿不错呀!虽然没有法宝灵石,但这一件件家什可都是好东西。”
吴青则指着一楼的伙房,眼中发出晶亮的光,愉悦道:“这里的伙房也很干净,过会儿我去林中捉些野味,今夕你给我们做午饭吃吧。”
袁齐则指着楼上满意道:“二楼有好几间卧房,可比昨晚住的客栈舒服多了。”
何年无奈道:“房子的主人刚死,我们就占了他的家,不太合适吧……况且还不确定景老三到底有没有媳妇呢……”
“无主之物自然是先占为主。”寒生咧嘴道:“今夕,不怪钱少爷说,早上的馄饨确实不好吃,今儿还是得靠你给我们做些野味打打牙祭。”
“可我们进来时门口还有阵法……”何年犹疑道。
“放心,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护门阵法,建房子的时候就建好的,不是被临时设置的。”吴青解释道,随即期待的看向何年。
“你们是什么人?”一道冰冷的声音从四人身后传来。
一个俊美的男子,穿着一身朴素的褐色长衫,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