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府祠堂外。
顾长欢自从昨夜回来,就在这里一直跪在这里,双腿浸在湿冷的雨地里。
祠堂里面供奉着顾家先祖。还有,长欢的母亲。
莫听雨因为沐玦母子才失了续命之药而死。尽管那不是沐玦的错,可是如今她喜欢上了他终是有愧于母亲。
顾长安在一旁急得跳脚,却怎么也劝不动她,他往日就知道这丫头固执,却没有想到固执到这种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地步。
顾清和看着这样的长欢,缓缓叹了口气:
“就让她跪着吧!不然她永远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说罢便转身离去:当年的错是自己一手铸成的,如今却报应到孩子身上。听雨,你怕是会更恨我了吧!
不自觉地摇了摇头,神情落寞而凄惶。
当沐玦赶到顾府的时候,天又开始下起了小雨。看着背影笔直跪在雨里的长欢,心疼的不得了。
“欢儿,我和你一起!”说着便一撩衣袍,准备跪在长欢身边。
长欢用手抹了一下被雨模糊的双眼,抬手制止了他:
“你大病未愈,怎可跟我跪在一起!”
“可是……”沐玦还欲要再说。
“你就到那边廊下休息好不好?哪样也算是陪着我!”长欢小声央求到。
沐玦知道她是担心他的身体,又如何敢拂了他的意让她伤心。遂叫下人搬来了椅子,坐在廊下陪着她,只是紧握的双手青筋毕露,泄露他内心的煎熬。
长欢跪了一天一夜,终于体力透支倒在了地上。看着祠堂里莫听雨的牌位,心里难过又愧疚。模模糊糊、断断续续的说道:
“娘,女儿不孝……可是女儿是真的爱他……”
沐玦飞奔过去将她抱起,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起皮的嘴唇,心疼的不得了。
听得她嘴里的低语,沐玦转身对着莫听雨的牌位郑重的道:
“夫人若要怪罪就请怪罪沐玦一人吧!自始自终都是沐玦在纠缠着长欢,她是无辜的。”
……
长欢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看着床边熟睡的人,轻轻地笑了一下。
心里仿佛开了一室繁花,和着这一室寂静,清远悠长。
“好看么?”
沐玦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磁性和沙哑。
“好看!”
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长欢连忙心虚地改口道:
“我是说这帐子真好看!”
“呵!”
看着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样子,沐玦嗤笑了一声。心下起了逗弄的心思,将唇凑到她耳边轻轻地问道:
“欢儿能否告诉二哥?是什么心悦于二哥的呢?”
听着他问着如此不正经的问题却还一本正经的称自己是二哥。长欢蓦地僵直了身体,脸上更是泛起了红晕。
想了一会儿还是回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在顾府门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也许那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可是我们之间,隔着太多……你不仅是我的二哥,也还是因为你……那一刀……很痛吧?”
想到那一场刺杀里他为了保护她,力竭举剑以命相护。
而她,在他猝不及防之下给了他一刀。
心下一痛,忍不住无声哭了起来,眼里泪水大颗大颗流出落入发间。
沐玦将她紧紧地搂入了怀中,手拂上她的脸庞,吻了吻她的发顶,宠溺地说道:
“傻丫头,你知道不知道当初我亲眼看着你被一箭穿过胸口,那种感觉真的是比我被刺十刀八刀还要痛苦!顾长欢你记着,你可以杀了任何人,包括我。但是不可以再伤害你自己!”
“当初刺杀之人乃是董家的少爷董啸霆,你与他有旧仇,恐是在书院时候认出了你所以半路刺杀报复。不过现如今董家已经倒了,董啸霆也已经死了,我们就当报了仇”
“董家少爷是我招来的,如果不是为了我你完全可以脱身的更不会被我所伤,是我对你不起!”长欢紧紧的搂住他的腰,愧疚的说到。
“傻丫头,如果你一直纠结于这个问题,那我们还如何走下去?如果真觉得对不起的话……那就叫我一声二哥给我听听!”
长欢……
“滚(︶︹︺)哼”
清晨。
沐玦离开顾府的时候,虽是被长欢撵出来的,可是眼角都带着笑意,配着他那副长像很是要命。
看着他这副得瑟样,顾长安觉得他的长剑又在蠢蠢欲动。
一本正经的对着沐玦道:“恭送太子殿下,殿下身体不适,为我大魏江山着想以后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妙!”
沐玦看了他一眼,苦口婆心的劝到:
“大哥,妒是万恶之源,会把人变老的!”轻轻一笑便抬步向马车走去,身后仿佛长了条尾巴在对着顾长安一摇一晃。
顾长安捏着自己腰间的剑,手上青筋毕露,颤抖不止:怎么办!真的快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