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
想着刚才的事,上渊心里有些复杂。她给不了他任何承诺,就不应该去招惹他。
“长老,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大长老摇了摇头,“就只有这个办法了,君上。”
……
冥海,海底。
上渊行在无数晶莹透亮的水晶铺成的海底,这里很寒冷,除了龙族基本没有其它的水族会下来,连珊瑚海草也没有。无数龙族先烈的龙珠,像是气泡一样在海底随着海水漂浮。阳光是透不下这万丈海底的,就只有连绵不断的白色水晶和着蓝色海水,散发着幽冷光芒。
在海底最中心,有一口巨大的蟠龙水晶棺。而自己在里面,无知无觉地躺了整整八千年。
上渊慢慢走过去,看着棺上漂浮着的玄晶石。椭圆形的玄晶石,只有巴掌大小,浑身散发着蓝色的光芒,还未走近它就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但这点寒意,对战龙来说并没有什么。龙族本就是这冥海生出的种族,吞云吐雾,幻化霜雪,那样不透着极致之寒。
上渊一抬手,玄晶石慢慢飞入她掌中。玄晶石是冥海的镇海之宝,若离了它,恐怕冥海大浪滔天搅得无数水族不得安生。上渊祭出了自己的护心鳞,放在了玄晶石原来的位置上。如此,等她办完了事再将玄晶石物归原位,这期间冥海也不会出任何岔子。只是,她需要尽快,不然护心鳞离开自己久了,这冥海倒不会出什么岔子,但恐怕她就要出岔子了。
……
天界。天燿殿。
慕玦站在殿中,看着殿上那巨大的金色王座。上面雕刻山河树木,日月星辉,无一不是在彰显着一统三界六道的巨大权利。
世人以为,坐上这王座,手握大权,便是天下尽在掌间,无所不有,无所不能有。
可是王冠之重,权利之寒,又有几人能够体会。身为天帝,三界敬重,六道敬畏,可是脱去这王的冠冕,他依旧如凡夫俗子一样,有自己想而不得的东西,爱而不得的人。
若这是登上这王座,就是冰封孤寂,凄凉哀伤,那他可不可以选择不要?
“陛下。”
慕玦收起脸上情绪,转身看向进殿的沉凛。
“说。”
沉凛恭敬行了一礼,答到,“陛下,龙君来了!”
半晌,慕玦淡淡开口,“请龙君进殿吧!”
……
上渊进殿的时候,就看见天帝坐在王座上。黑色王袍,金色王冠,神情漠然,不辩喜怒。
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心情应当是很不好。
“臣,君山上渊拜见陛下!”上渊行了一礼,规矩而恭谨。
看着她这样,慕玦心底升起了寒冷的酸楚。自始自终,其实他们的关系从来没有变过。从来都只是他一人觉得,他们在慢慢靠近。他就如同夸父逐日,永远也追不到,而她依旧如太阳遥遥挂在天际。
“不知爱卿有何事?”
上渊取出玄晶石,“臣确实是有事相求于陛下。此乃我族能够凝魂的玄晶石,当年臣受伤神魂离体,被玄晶石吞噬了期间记忆。玄晶石至寒,只有至热功法才可将其溶出。所以臣才来相求于陛下!”
慕玦心里一颤,放在扶手上的手蓦地握紧,“这对于爱卿来说……很重要吗?”
上渊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记忆于人是何等重要的东西,不管是快乐与伤悲,那都是人生色彩,谁又愿意生命有一段成为空白。
“是,很重要!”
慕玦无力地闭了闭眼,心里痛苦而挣扎。若她记起,他们之间又会怎样?
“既是卿之所请,朕莫敢不从。”
记不起他们之间是死局,记起,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多一盘死局。抬起手,灼热赤金的仙力从慕玦手中溢出。上渊手里的玄晶石缓缓漂浮到了空中,慢慢旋转,开始溢出了紫色如丝的光泽。上渊放松了身体,缓缓升起,到了和玄晶石一样的高度,慢慢闭上了眼睛,紫色光泽便开始朝上渊的额头汇入。
在凡界每世的记忆,如同走马观花般闪现在脑中。每一世出身,要不克死爹要不克死娘,常常走个路也能摔断腿,喝口水也能被呛个半死,长大后要不得了怪病死了,就是无缘无故被退婚了,若是活着嫁人当晚夫君必当又莫名其妙死了,然后被人骂被人排挤欺负啊,简直是家常便饭。
额……这般带衰的体质,也是绝了。扶夜是断不会给她选这样的命格的,这必定是琉光动手脚的缘故。可是一世又一世的过了,她别说没有见到扶夜了,连琉光也没有见到。
直到最后一世的景象在脑中滑过。上渊突然觉得心中升起了剧痛之意,那种痛散发到四之百骸,让她不自觉皱起了眉头,冷汗顺着额头一滴滴流下。
慕玦看着上渊痛苦的神色,急忙从座上奔下,却是不敢伸手去打断她,只能紧张的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