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宸从殿外走来,看着抱着上渊痛哭的慕玦,心里五味杂陈。
统领三界的天帝,孤高而冰冷、超凡而肃杀、凌厉而威严,谁能想到,也会有这么痛苦而无助的时候。
“陛下,不能再耽搁了!”应宸对着慕玦轻声道。
慕玦双目猩红地抬起头来,缓缓抱起上渊步伐沉重地朝殿外走去。短短几步,却仿佛要用尽所有生的力气。
凤欢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慕玦的背影大声哭喊,“玦哥哥!”
慕玦并没有转过身来看她,冰冷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若无朕旨意,凤族之人永世不得出!但凡出来一个赐灭族之刑!”
凤欢扑通跪坐在地上,不停地哭泣,“为什么?为什么呀?明明是她欠了我的……明明是她……”
伏玑爬过来心疼地搂住凤欢,不停地安慰,“公主!不要哭了,你是先帝定下,只有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天后!”
伏玑心里也很是忐忑,这一幕也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的。她无意要与龙族对上,她的筹码就是先帝的信物和龙君的愧疚之心,可是如今不仅得罪了天帝,恐怕以后还得与整个龙族为敌了。
……
冥海。
收到千离急信赶回来的长老们看着这样的情形差点被气疯。却也知道事态严重,当下不敢耽搁,众人一起发力将冥海底的玄冰棺起了出来。
雕刻着九天蟠龙的冰棺,一浮出水面,就散发阵阵白气,还未走近就能感受到它刺骨的寒意。
慕玦只觉此刻心中酸楚疼痛,往事一幕幕奔涌如潮都冲入胸臆深处翻搅不休。他在那样的疼痛和酸楚中不禁晃了晃,拼命稳住身形,将上渊缓缓放入冰棺中。
却还没等他再多看一眼,众人立即合上了冰棺,幽蓝海水立即载着冰棺缓缓下沉,慢慢消失不见。
千离走过来,眼底雾气氤氲,声音微微颤抖而怅惘,“冥海海底终年不见阳光,冷的寸草不生,除了法力高深的龙族根本无任何水族敢下。这是千离第二次……第二次亲眼见着那冰冷的蟠龙棺将君上带入那极致苦寒、极致孤寂之地。”
慕玦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千离继续说道,“陛下,凡人的短短数十年寿命对神仙来说并不算什么。君上的一颗心、一生情,早已留给了扶夜帝君,哪怕换得一生伤,那也是甘之如饴。不管您与君上以前到底有何瓜葛,千离都恳请陛下放下吧!也让君上心安,毕竟君上再也撑不起任何打击了。”
冰凉的海风吹起,幽蓝的海水荡漾。慕玦静静站在海边。
海面偶尔掠过一两只飞鸟,洁白的尾羽在水中划过幽蓝的痕迹,又蓦地腾起在长空清啸。
一切仿若岁月静好,又仿若此心从此封闭,看不清过去,望不见前路。这一切,到底顾长欢与顾长诀的一场梦?还是慕玦与君山上渊的一场梦?
天地为盘,他们都是棋子,而谁是这执棋之手?轻轻一落,淡淡一顿,便让他们倾尽了年华,输掉了所有。”
“好……从此慕玦放下顾长欢,也放过……君山上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