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涯扑过来将她抱住,“都过去了,都过去了……”看着她这样子他心里十分难受,可是除了安慰,自己没有别的办法。
半晌,上渊冷静下来地站起身来,目光空灵地看着已经恢复平静的赤焰塔,疲惫地说了句,“这一切,过不去的。”
战后。
上渊和上涯一起回了东极,而慕玦则被沉凛他们带回了中天。魔族和凤族俱是被重兵看守,只等着慕玦醒后对他们做最后的制裁。
应宸的本体是一株开在冥界忘川河畔的曼珠沙华。而此番他散尽了修为化为本体,须得用忘川河畔的灵土将他栽种才能存活。而后还要将他送回南极,不然南极感应不到帝君气息,镇极石怕是会崩塌。
这一来一去少说也得七八天,上涯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自从蛰渊回来后就一直沉默寡言的上渊。
“哥哥,”上渊的声音有些沙哑,“应宸帝君的事情不能再耽搁了,我们东极欠他良多,若是你因为担心我而让帝君有个好歹,那我真是无颜苟活于世了。”
听她说些不吉利的话,上涯有些生气,“你胡说什么呢,有我在自是不会让他出个什么好歹,你好好呆在东极哪儿也不许去。”说罢,看向一旁的千离吩咐道,“千离,你好好看着公主。”
上渊看着上涯离去的背影目光闪了闪,泛着淡淡不舍和疼惜,哥哥,对不起。
“千离,我有些冷了,你去逍遥殿给我拿件披风吧!”
千离不疑有他地应道,“是,公主。”
等到千离消失在了庭院中,上渊身上紫光一闪化作一线星芒往天际而去。等到千离反应过来龙是不会感觉冷的时候,回到亭中哪里还有上渊的影子。
西极。
上渊落在檀越宫前,放空自己的灵识细细感受,终于在花园中一从灌木前发现了熟悉的气息,而那棵梅树正是当初慕玦指给她看的。
因为沾染了慕玦的火灵,所以梅树上的神魂隐隐红光,那花苞也由白色而染上了淡淡绯色。
“扶夜,”上渊颤抖着手抚了抚小小的梅树,有些哽咽道,“欠人的总归是要还的,你会等我的对不对?”
寒风呼啸中,梅树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微不可察地抖了抖。
上渊笑了起来,泪水却大颗大颗落下,附身轻轻吻了吻那颗小小的花苞,“等我。”
北极。
崇华帝君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上渊,为难地道,“若是真的这样做了,本座如何跟上涯交代啊!”
“崇华叔叔,”上渊看着他神色坚定,语带恳求地道,“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当年扶夜为了我造成的。欠人的若是不还,天道总会在另一个地方让我加倍奉还,而那个时候谁知道会不会比现在更为惨烈!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
上渊拿出袖中的玄晶石,“玄晶石的凝魂之效对战龙血脉有奇效,您司布万千星辰左右天下命格,有您为我施法,玄晶石凝住了我的神魂我便不会羽化。只要等到天帝灵力恢复,四极帝君聚齐之日就能摧毁赤焰塔,而那时我便能重回仙界了!”
“可是,这一天谁知道是百年千年还是万年!”
“不管多少年,”上渊疲惫地闭了闭眼,“若是让无辜之人来替我偿还这一切,您说我该如何心安?您知道凤族公主是天后命格亦是火灵体质,她的神魂不会被赤焰塔散去,只是被封印了而已。您帮我施法换下她,我还能有生机,若是我自己去,怕是一点生机也无了。”
崇华缓缓叹了口气,“时也,命也,都是痴儿啊!”
蛰渊。
崇华立在岸边望着高高的赤焰塔,默了片刻,转头看向上渊,“你可要想好了,此番下来能保住命便已是幸事,灵力怕是永远也无法再有了。”
上渊笑了笑,轻松地道,“只要海清河晏,三界安宁,有没有灵力又有何妨?崇华叔叔,开始吧!”
崇华手中仙力缓缓溢出,赤焰塔封慢慢开始破了一个缺口,上渊立即飞身入阵带出了凤欢,一出了赤焰塔她便恢复了凤凰本体。而此时赤焰塔开始发出隐隐红光,时间紧急,上渊将凤欢放在地上看向崇华帝君,“崇华叔叔,拜托了!”说罢,立即化为原身朝赤焰塔而去。
看着盘在塔顶的上渊崇华心中一痛,而赤焰塔火光越来越亮。事已至此无可奈何,立即施法取出了上渊之魂,悬于上渊头顶的玄晶立即将给她的神魂吸了进去,而上渊也慢慢开始石化,崇华立即封住了结界。
天空开始洋洋洒洒地飘起了大雪,崇华做完这一切后,久久站在原地看着赤焰塔未曾离去。
上涯紧赶慢赶还是来迟了一步,看着白雪覆盖的蛰渊和塔顶的上渊,“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他在南极收到了她的传音符后,便立即赶来蛰渊,可是还是迟了。
她对他最后的交代,便只有六个字:等我,好好保重。
崇华走看着上涯叹了口气,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还有上渊交代他的最后一件事。收起地上的凤凰,飞身往中天而去。
白雪覆盖了上涯的身体,满头青丝仿如华发,一滴清泪滑下转瞬成冰,一声喃喃被瑟瑟寒风吹散。
“又只剩我一人了……”
中天,天燿殿。
脸色苍白的慕玦坐在殿上,捏着手中信笺,终于抑制不住心底的痛苦吐了一口血,手中信笺慢慢滑落地上。
慕玦低低地笑了起来,乌青的眼中满是泪水,“从此不欠……不见……不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