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听到于春发出的凄厉惨叫,在巩义的心中,只有快感!
没错,是快感!
这种快感从何而来,即便是巩义也无法具体说清楚。
但是,他就是有快感。
于春害怕了,他就兴奋。
“叫吧,你房间的隔音不是很好么,我们来之前已经都打听过了,加上外面下着的大雨,没有人会听到的。”
巩义一脸嘲弄。
不得不说,这句话真的很嘲弄。
二十年前,他是一个卖炒面的年轻人。
对于刑侦、犯案一窍不通的年轻人。
可是二十年的期间,他从一个只会炒面的年轻人成长到了一个临近四十岁的中年人。
这些年,他忘记了如何去炒出一碗好吃的面,
但是,却开始精通于犯案的踩点、反侦察。
巩义的话,于春何尝不知道呢。
自己房子的隔音……
太好了!
但是呼救是他此刻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大哥,我可以杀了他么,这叫声…很烦,让人心慌。”
童奇皱着眉头,看着于春,又看了一眼巩义。
“老三,你会心慌?”
陈实诧异的看了童奇一眼。
“少废话,这个人我来杀!”
巩义似乎不准备在废话下去,瞪了两人一眼,直接朝着于春走去,
两步,
便来到了于春的面前。
他没有开口,只是轻轻举起了手中的刀。
这个举动,即便是不说话,所有人也知道他要做什么。
包括于春。
当得知了这人要杀自己的最初,于春只有恐惧…
害怕…
可是到了最后的时刻…
他反而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是对生命的看破,还是无助的妥协,即便是他也说不清楚。
“死之前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于春的这幅反应,似乎让巩义觉得失去了一种报仇的快感,忍不住提醒道。
于春不清楚巩义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他还是接过了话。
“你想让我问什么。”
语气平静,仿佛两个朋友之间的对话。
“问什么?”
巩义一怔,思绪却是回档到了二十年前。
他在回忆中自嘲一声,干哼了几声,突然蹲在身子,抓住于春的头发,手中的匕首,刀尖抵在了于春的喉咙上。
“问什么,你问我问什么?”
这句话说出后的时候,巩义已经有狰狞。
“好,那我就告诉你!”
巩义使劲的点了点头,突然松开了于春的头发,把于春的脑袋甩了开来。
“二十年前,你在第三医院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个病人叫孙桂芳?”
“孙悟空的孙,桂花的桂,芳香的芳。”
“孙…桂…芳…”于春似乎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眉头皱在了一起,开始思索起来。
他的表情很认真,也很痛苦,眉头却越来越紧。
这不是因为回想到什么而产生的表情。
而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想到才有的表情。
二十年的时间,
太长了……
长到可以完全的挥发完一瓶存放许久的好酒……
长到可以完全忘记一个曾经的朋友……
长到可以从一个人生阶段进入另外一个人生阶段……
巩义看着于春的表情,突然大笑起来:“怎么,你想不到?需要我给你一点提示吗?”
说话开始的时候还是有笑容的,说道提示吗三个字的时候,巩义的脸已经完全暗淡下来。
“不用…不用…”
于春仿佛又恢复了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
“哦。”巩义应了一声。
时间虽然不多,留给于春的时间更没有多少。
但是他还是愿意等。
他是来报仇的。
报仇,一定要对方为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感到后悔才会更有快感。
其实在巩义的心理,很多事物已经扭曲了。
包括,他的报仇。
于春想不起来巩义是为谁报仇,但是巩义自己心里很清楚。
是为自己的娘。
可是,若是单纯的为娘报仇,他又何必必须让于春想起来呢?
用陈实的话说,一刀宰了比较干脆点。
但是此刻,即便是冒着巨大的危险,巩义也愿意让于春想起些什么。
这是一种变了质的报仇。
或者说,是一种泄愤。
于春跪在地上,眉头依旧紧锁,咬了咬嘴唇,然后又晃了晃头。
“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尽管他知道,想起来,想不起来,自己都会死。
可他还是希望可以想起来。
因为在于春的心中,自己没有愧对过任何的病人。
这人既然提起二十年前的事情,又提起自己的职业,想来在二十年前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医疗事故。
可是围绕着医疗事故,无论于春如何去想,也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这个孙桂芳的名字,也不是那么的陌生。
在他脑海中的深处,还是有一点点印象的。
孙…
孙…
孙…
于春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都什么在撞击一般。
有些东西,明明一下子就可以想起来的,可偏偏在即将想起来的时候又浮上了一层面纱。
近了…
真的很近了…
就在他脑袋几乎快要炸裂的时候,一个有些模糊的形象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孙桂芳!
没错,是孙桂芳!
那个只有四十多岁却很苍老的女人!
“你是她的儿子!”
于春眼中满是惊恐,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巩义。
“是你!”
“竟然是你!”
他的思绪瞬然之间回到了二十年前,同样是自己和巩义,只不过周围的一切却和现在不一样。
更加不一样的是,
两人的位置却是彻底反过来的。
二十年前……
第三人民医院的内科医师办公室中……
还是个青涩年轻人的巩义跪在地上,脑袋上已经擦破了皮,甚至嘴唇都因干涩而裂开,隐约露出点点血红。
“于医生,俺求求您了!您就行行好,救救俺娘吧!”
巩义声泪俱下,浑身因为激动颤抖不已。
“俺给您磕头了,俺给您磕头了,只要您救了俺娘,俺这条命就是您的。”
“您让俺干啥我就干啥,哪怕是杀人!”
跪在地上的巩义不住的磕头,不住的祈求。
这是一个年轻人的祈求,也是一个愿望母亲能好起来孩子的祈求。
“你不要这样!”
另一边,坐在椅子上的于春有些无奈。
他自幼出生贫寒,好不容易才通过努力进入了第三人民医院,因为优秀的成绩才能年纪轻轻就破格成为了主治医师。
对于面前的巩义,因为他也是穷人,所以他的内心还是同情的。
可是同情,
不代表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