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或许有很多的遗憾,就是瞬间的放弃造成的,晓丽内心的疼痛是无法形容的,坐在车上,她的泪水好像泛滥的洪水无法控制似的不停地流着,她不明白:为什么上午还在一起,该是属于她的,到了下午,就变成这样了,她不甘心,可是她又不得不甘心,她在自己心里描绘了很多种结局,唯独漏掉了这个结局,或许,这就是她的命,火车站里面人潮汹涌,好多人匆匆忙忙的一闪而过,晓丽呆呆的随着自己的脚步走向售票口,她多么幻想严华忽然跑进来拉住她的胳膊,留下她,她多想现在趴在严华身上痛痛快快大哭一场,可是,她抬起眼看向外面的时候,外面大雪依旧,却唯独没有她幻想和盼望的那个人。
严涵已经打来六个电话了,谭晓丽不敢接,她不知道接了,怎么和严涵说,这个闺蜜,对自己就好像亲姐妹一样,她不可以叫她再伤心,她只有悄悄地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谭晓丽看着手机里面偷偷拍下的严华,眼泪在一次泉涌而出,可是她的这一切,严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严华还沉浸在刘艳的艰苦和痛苦中,他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刘艳,他只有紧紧搂着刘艳,在这样的大雪天,给她温暖给她安慰。
夜深了,严华送刘艳回到自己新买的家里,给刘艳熬了姜汤,又做好了饭,陪着刘艳吃完,他又跑过去洗完碗筷,刘艳温柔的坐在沙发上,看着严华忙来忙去,这一切就好像在梦里,刘艳感谢上苍,把自己失去的又给于了自己,看着严华忙碌的背影,刘艳微笑着进入了梦乡。
严华忙完,看到刘艳甜美的睡在沙发上,就轻轻地抱起刘艳,把她抱到了卧室,或许是太累了,也或许因为严华在身边,刘艳睡的很踏实,严华帮她脱掉鞋子,盖好被子,都没有吵醒她,严华看了一会,就轻轻地走了出去,打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严诚远回到了家,严华的妈妈把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一一告诉了他,作为父亲,他的内心是矛盾的,对儿子的婚事,他不是没考虑过,他只是觉得,孩子早就大了,加上现在社会的发展快的自己都目不暇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是否是正确的,所以,严华妈妈告诉他这些事情,他只是静静地听着,严华从刘艳那里回到家进了家门,一家三口都把目光对准了他,父亲深邃的目光,严华看不透,妈妈生气的眼光,叫严华怀疑自己见刘艳的事情妈妈是不是知道了,但不管知道不知道,正好爸爸回来了,干脆就说开算了。严涵的目光无奈却又愤怒。
严华还没开口,妈妈就已经开口了:“谭晓丽为什么回家了?”,母亲丹亚萍近乎严厉的问严华,严华这才发现,谭晓丽不在,看妈妈问自己,严华说:“我不知道呀,我回公司有事的”,妈妈看着严华的眼睛,自己的儿子,撒没撒谎,做妈妈的一眼就看得出来,可是,通过几天的观察,谭晓丽很适合做自己的儿媳妇,虽然丹亚萍想在观察几天,可是,现在的社会,不容许给你太多时间去观察、琢磨、思考和下决心,当初严涵说的一个“闪婚”,他开始不明白,后来她知道,所谓的闪婚,就是要在短时间判断正确瞬间做出决定,可是现在,谭晓丽莫名其妙的回家了,这不得不叫丹亚萍认为是自己的儿子做错了什么事,才导致谭晓丽连东西都不拿就回家了,现在谭晓丽在丹亚萍心中,就是准儿媳人选。严华坐了下来,一言不发的盯着地板,他在考虑怎么和家里人说刘艳,这是个敏感的话题,可是在敏感,困难在大,自己也要去面对去解决。
妹妹走过来坐在哥哥身边,看着自己的哥哥,轻轻地问哥哥:“你真的不喜欢谭晓丽吗?哥?”
严华看着妹妹,他知道,妹妹是为了他好,爸妈都上了年纪,自己也四十了,自己的婚事,是全家人最大的问题,严华轻声说:“不是不喜欢,是我不敢,也不能”。
“为什么?你没看出来谭晓丽很喜欢你的吗?”妹妹的脾气一下就爆发出来。
严华依旧很冷静的说:“涵涵,有些事情,不是想当然,她喜欢我,但我不能一定就要和她在一起”,严涵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的哥哥,严华没再去管妹妹,看着爸妈说:
“爸、妈,我知道这几年来,你们为了我的婚事操碎了心,自从离婚后,我确实不想在结婚了,说真的,我对婚姻没什么兴趣,甚至说不敢去想,或许是我对婚姻的理解不正确,可我说的是实话,现在,要结婚,就要买房子、车子,这些,都要钱,所以我一直在想,现在结婚到底是和人要结婚,还是要和钱结婚,我现在的答案偏向于后者,因为现在结婚,不再像你们那个时候,叫人放心,现在的婚姻,没有足够的钱,是真的没有保障,所以说,两个人没有感情,这样的婚姻知能靠钱来维持,一旦没有了这个基础,那么这次的婚姻的结果,还是会走向失败,我们家房子很大,我们都很满意,可是,谁能保证对方愿意一家人住在一起,我们不是有钱人,现在买一套房子,可能就要花光我们所有的积蓄,我不能叫家里人为了我,再去背负债务,所以,就算现在这个社会不存在感情,我要找,也要找一个良心未泯还存在一点感情的人结婚,那样,你们和我,才会放心”。
一家人看着严华无奈的眼神,或许到现在,严诚远和丹亚萍才明白,严华一直不谈结婚甚至不愿意结婚的原因,丹亚萍知道,严华不光是这个原因,但她不希望自己的猜测梦想成真,那就是严华的心思还在刘艳的身上:“那你想怎么样,你真的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吗,我和你爸在,也就算了,可我们不在了,你一个人,怎么办”妈妈话还没说完,眼泪就流了下来,自己一直在责怪儿子,可儿子说的也是实话。
严诚远皱着眉头,家里只要提到严华的婚事,好像不在是一件喜事,而是一件压在全家人心头的一块巨石,沉闷的气氛压的人喘不上气,严华他们这个时代,是最扯淡的时代,好不容易到了可以接班的时候,国家不再实行这个政策了,工作还要自己去找,好不容易再攒点钱买到一套房子的时候,房价突飞猛涨,一下子叫人措手不及,家里一直很低调,可是你低调,社会的发展逼着你不能低调,就是叫你一辈子给房子、银行做钱奴,说是提高生活质量,可看现在的形势,也已经不再是提高生活质量这么简单连。
“那你找到和你谈感情的人了吗?”严诚远的话带着鄙夷和不屑,严华说的感情,在他们那个时代,从没听过,什么感情、爱情,那些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在他的概念里面,结婚,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年轻的时候同甘共苦,一起创业,年老了,就是相依为命,没那么多乱七八糟不切实际的想法。
严华抬起头,看着爸爸妈妈和妹妹,自言自语一样的说:“爸妈,我想找的人,你们不会答应的”。
“你说的是刘云贵的老大吧?”父亲早已经知道了严华和刘艳最近的事情,语气平静的问严华。
“是的,爸妈,我知道,当年的事情,叫我们家很久不能抬头,可当初的错,不在刘艳,你们和她爸一样,不都希望我和妹妹能攀上高枝,能生活幸福衣食无忧,不为没有钱、没有工作、生活拮据而担忧吗?我现在很理解他爸妈当时的心情,虽然她爸妈当时把他嫁出去的目的有点恶心,可是时过境迁,也不能说他做得不对”。
严华的话,触动了严诚远,在那个微妙发展的时代,还真不能说刘远贵做得不对,他其实也很后悔,当初应该听大家的,花点钱,自己的机会比刘远贵的大很多,天下没有卖后悔药的,机会没了,还能怎么样,人家的做法虽然无耻,可那有错吗?严诚远其实心里早就原谅了刘远贵的做法,但自己心里总是过不去那道坎。
就在这时严华妈妈生气的说:“你不要说了,你就是说出花来,我也不同意,不管她家当初做的对不对,但是从她们家做这件事,就看得出来,她们家和你说的有情有义不沾边,十几年了,你早就该忘记,你根本就不该提你和她在一起的话”,妈妈情绪很激动近乎喊出来的说。
女人,总是不愿意原谅伤害过自己的人,母亲更不会原谅既伤害自己老公又伤害自己儿子的人,不管你的做法有多么的不得已,在一个母亲一个妻子面前,所有的理由都是借口,丹亚萍个性很要强,当初刘远贵的做法,叫她恨之入骨,现在就算原谅了刘艳,可她和自己儿子的结合,都是二婚,这还不知道她有没有孩子,谭晓丽没结过婚,和严涵关系那么好,这几天在家也看得出来,谭晓丽农村人那种淳朴、善良、勤劳一点都没变,一个农村人能教育处这么好的孩子,很不容易的,可是就这样,她却忽然不打招呼的就走了,单叶萍是越想越生气。
对丹亚萍的话,严华不怪妈妈,他知道父母很要面子,什么事情,哪怕自己家吃亏,也不叫外人说闲话,当初周围很多人甚至都在父母面前说“你家严华和刘艳什么时候办喜事呀”的时候,父母每天脸上都挂着笑容,可是,刘艳要结婚的消息传来之后,周围的话难听到叫父母难以承受,“切,人家刘远贵现在是县政府工作了,全家都搬到城里去了,谁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农村的,跟着他四道田埂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呀”,这些话叫父母亲羞臊的上班都提前走,下班最后回,就为了躲开周围的冷嘲热讽。
严诚远看着妻子,他也知道,他们谁都没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当年刘家和自己家,那是全乡人人羡慕的两家,到今天的结局,真不敢想,他也不想再多劝妻子和儿子,有些事,是他们母子自己去调和的,于是,他只说了句:“太晚了,休息吧”就上楼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丹亚萍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她决定今晚必须要叫严华改变主意,严涵每隔半小时,就给谭晓丽打个电话,询问谭晓丽到哪里了。
关于严华找对象的事,最终以全家谁都没有说服谁而结束,丹亚萍拖着疲惫的步伐蹒跚的上楼去了,严华看着妈妈日渐苍老的身体,眼里忽然有了些许不忍。严涵给严华说了一句:“哥,明天我要回去了”就上了楼,严华坐在客厅,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和刘艳的事情,好像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办,最主要的就是父母,怎么才能说服父母,成了严华面临的新的问题。
这一晚,对谭晓丽来说,也是一个不眠之夜,坐在火车上的她,忽然开始后悔自己离开的决定,要不是严涵半小时或者一小时打一次电话,她真的会感到很孤独,可也就是严涵的电话,叫她越来越想后悔自己的意气用事,现在的她真想转身再回去,当汽笛再次长鸣的时候,她的家乡,清水村到了,谭晓丽走下车,所有的行李,都放在严涵家里,她负气离开的时候,除了自己,什么都没带,她看着那熟悉的大山,心情稍微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