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自家老板被人“暗算”居然毫不在意甚至还助纣为虐?
他平时是不是对他太好了,所以他这个总裁的威信就下降了??
还有江东,有什么事不能直接当面对他说吗?!当初千叮咛万嘱咐纪年不能给他吃芒果,没想到他自己先监守自盗,还骗他那只是从外地旅游带回来的特产小饼干!!
呸!哪个地方的特产,这么重口味不怕游客投诉的吗??
等着,等他下次看见江东,新帐旧帐一起算算。
司念刚准备抬脚走人,突然想起一件事:“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度假村项目组已经正式进驻南微村了,马上就要出规划方案了,到时候会在南微村举行奠基仪式,你可别忘了。”
“到时候纪年会提醒我。”傅叶说得漫不经心,语气略微有一点点冷。
或许因为司念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独处时傅叶总是不能专注于工作,大部分都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用余光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虽然后来司念无缘无故消失了一年多,再见时两人总有些生疏,好像除了工作之外,没什么别的话题可以聊。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在他还浑浑噩噩纠结于自己二十多年空白的记忆时,在他还没有找到自己人生的方向时,在他穷困潦倒甚至身无分文时。
他们之间没有聊过很多话,彼此对于以往的经历闭口不提,就着现下的鸡毛蒜皮竟然也能稀里糊涂地成为朋友。但这点微弱的联系一下子被时间的洪流隔开一年多,他们根本没办法填补这大段的空白。
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司念好像根本没有看出来傅叶究竟在想什么,仍然像以前那样平常地跟他说这话。
可傅叶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兀自陷入了悠长的回忆,还是纪年敲门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来:“boss,康隆集团的竹原总裁约你一会儿去丹枫吃个饭,关于合作项目的事情,他想和你再探讨探讨,你....去不去?。”
傅叶的目光有点沉,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度:“中午没有别的安排吧?”
纪年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的傅叶的行程表:“没有。”
“下午呢?”
“也没有。”
“那就去吧。”
傅叶放下笔,往转椅后面一靠,稍微放松。
只是这一下,原本坚定的意志力一下子被睡意的洪流破开,他伸手遮了遮眼睛:“一个小时之后叫我。”
纪年“哦”了一声,关上门重新做回自己的座位,打开一个程序编辑软件。
顺便做了个游戏外挂脚本。
boss今天有点奇怪。
不得不说的是,宏瑞的管理层实在太给力,没有幺蛾子,没有争权夺利你死我活,所有人和睦相处,努力工作,把集团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有问题一般自行解决,内部消化,就好像剥洋葱一样,从下而上一层层剥开问题的外衣,最后送到傅叶面前的,只剩下一份需要签字的文件。
作为云城龙头企业的老板,傅叶的行程却简单得可怜,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应酬还是约会,只要跟社交沾点边儿的场合,鲜少能看见傅叶的身影。
连他这个本来应该忙到四脚朝天的第一助理,都没有花太多时间在工作上,甚至还能在上班时间抽空做个外挂程序,然后去打游戏。
纪年特别喜欢这样的生活,简简单单的,没有明枪也没有暗箭,每天准点上班下班,不用操心老板作妖,不用担心自己露宿街头,甚至还能腾出大把的私人时间做他想做的事。
简直不能太棒了。
可他也知道,这样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师兄他们在做什么样的工作他是清楚的,将要面临什么风暴他也曾经稍微窥视过一角.......纪年抬头看了一眼总裁办公室。
那里只有空荡荡的桌椅,傅叶去了里面的隔间。
西装外套放在外面的衣架上,他只松了领带,和衣而卧。
疲倦感铺天盖地袭来,他很快就沉沉睡去。
然后做了个梦。
梦里是两年前的云城,他窝在西区杂乱的居民楼,一间破旧的,毫不起眼的单身公寓。
那个时候他好像刚失忆,脑子里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人生正是一片空白。好在住的地方不算太差,五十平米的公寓,还有点现金。
浑浑噩噩撑了半个多月,努力去想以前的事,却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碰到司念的那天,他去超市买泡面,结账时掏出钱包一看,除了一张银行卡,现金基本上全用光了。
可他连银行卡密码也一并忘了。
一米八五的大男人,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头发凌乱,胡子拉碴。收银的大妈看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生出几分轻视,骂骂咧咧地,叫人把东西全放回去。
许是人到中年,大妈说话又没个把门儿的,各种粗话脏话就劈头盖脑地飙出来,一时间周围人的脸色十分精彩。
傅叶沉默着不说话,站在一旁,看起来颓废得不得了。司念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在傅叶身后排队,听了大妈骂的话,脸上有些尴尬,却还是直视着对方,趁着大妈换气儿的间歇来了一句:“我替他结。”
颇有点英雄救美的意味。
只可惜他那时候,怎么看都是个颓废的中年大叔,与“美”这个字丝毫不沾边儿。
大妈张了张嘴,酝酿的一肚子脏话瞬间憋回去,迅速换上一副笑眯眯的嘴脸给扫码结账。毕竟,给钱的顾客才是上帝。
等司念结完账拎着东西出来,门前已经没有傅叶的身影了。他四处张望了一圈,便迅速在人群中锁定了他要找的人。
没办法,谁叫他长的太高,在人群中还真不是一般的突出。
快步走上去,将傅叶选的那袋东西递给他:“给你的。”
傅叶看都没看他一眼,兀自向前走着。
司念也不坚持,只是默默跟着,反正这也是他回家的路。
直到最后,二人站在同一个小区的门口,去了同一栋楼,同一个楼层。
原来是邻居。
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