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兵将蔺长风带到一处营帐,撩开帘子进去之后便见大营里的将领们全都聚集在这里,连军医都站在一旁,但此时这些平日里大声笑闹的男人却全都一脸沉痛,营帐里安静得针落可闻。
见蔺长风来,男人们多少都有些心疼和不忍。
“谁带大小姐来的?快将大小姐送出去!”宿国公父子的尸体已经不成样子了,怎么能给大小姐看?
蔺长风瞥了说话的人一眼,却没理他,迈开步子就走到了营帐正中的两张床之间,左右看了看,突然就伸手将遮着尸体的白布一起掀开。
“大小姐!”
看着两边的两具尸体,蔺长月吓得惊叫一声,南门聿蹙眉,蔺长风却只是一脸错愕。
这是两具完全烧焦的尸体,从头到脚都是黑的,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是谁。
“你们确定这是我父亲和哥哥的尸体?”他们是从哪儿确认身份的?
蔺长风不由地再上前一步,凑近尸体仔细查看。
听到蔺长风的问题,将领们面面相觑。
确定吗?他们其实不太确定。
“大小姐,世子的腕子上还戴着飞鹰令,倒是能确认身份,可宿国公他……”
飞鹰令是调动蔺家军的信物,却不是每一个蔺家子女都有,目前为止蔺彦有,蔺子秋有,蔺长风也有,只不过蔺长风手上的飞鹰令跟其他两个长得不太一样,倒是不惹人注目。
蔺长风没有言语,只转去查看两具尸体的双手,如先前那人所言,有蔺子秋身份标记的飞鹰令还套在一具尸体的手腕上,那是一个三指宽的精铁手环,可另外一具尸体的左手却已经被人砍断,同样式的飞鹰令不见踪影。
蔺长风无所顾及,一把撸下了蔺子秋的飞鹰令就握在了手里。
将领们对此并无异议,毕竟飞鹰令是蔺家的东西,蔺长风想要带走也无可厚非,可蔺长月却不干了。
“蔺长风你做什么?那是子秋哥哥的飞鹰令!”
蔺长风神色不动,扭头看着蔺长月:“怎么?你想要吗?”
蔺长月一愣,没敢应。
飞鹰令是只能传给蔺家继承人的信物,祖父将飞鹰令传给了继承宿国公之位的大伯父,大伯父又另造了一个给受封世子的蔺子秋,她虽是二房嫡女,却也没资格讨要飞鹰令,更不用说现在当着一众将领的面儿,她哪里敢要?
蔺长风扬起了嘴角:“你不要,那我要了。”
飞鹰令可谓是蔺家权利的象征,身为二房嫡女的蔺长月不敢要,她却没什么不敢的。
不给蔺长月说废话的机会,蔺长风问那些将领们道:“那天父亲和哥哥带了多少人离开?其他人的尸体呢?”
众将领没想到昨天还疯了似的哭闹的蔺长风今天就如此淡定,面面相觑一阵后,众人便将副将阮帜给推了出来。
“大小姐,”阮帜挠挠头,“那日宿国公和世子只带了三百人,人都找到了,跟宿国公和世子在一处,末将已经安排好人手往回带了,只是尸体都是这般模样,大小姐还是不要再看了。”
那些焦黑的尸体大多肢体扭曲,摆在一起看更是骇人,连他们这些大老爷们看了都头皮发麻,怎么好让蔺长风去看?
“在一处?而且尸体还都是这般模样?”蔺长风拧眉,“你这是说父亲和哥哥带的三百人都被人堵在一处,一把火一网打尽?”
若真有那么蠢,蔺彦又怎么担得起东武第一智将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