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喜自得意的回了家,连走路的步伐都大摇大摆起来,西宫后面的妖精都退避三舍,几只跑出来的小妖,也被大妖唤了回去。
这里可是她的地盘,她狠狠瞪了一眼枫翊,看见没有?该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大伯、二伯、爹爹、四叔、五叔,你们的心肝宝贝,掌上明珠回来啦!”秋喜一进门便大声吆喝,气势熊熊的叉腰。
“侄婿来来来,快请进,刚备好了宴食,来的正是时辰。”西宫君王笑呵呵的迎接,一边伸手一边缕着胡须饶是满意。
秋喜僵了僵,画风好像有些不对……是我开门的方式错了吗?我呢?怎么没人欢迎我?
她叔伯对她的热情竟没有枫翊的多,一进宫大家迎接的不是她,而是她旁边这个讨人嫌的枫翊。
“叔伯……”秋喜委屈的喃喃,她才嫁出去一天啊,她蹦到她叔伯眼前,他叔伯却让她赶紧让开,别影了他们看天界太子的视线。
枫翊则装作一副知书达理,颇有涵养的样子,对宫中的仙娥仙侍都沐春光般的微笑,大家伙的目光都刻在枫翊身上不曾离去,谈论赞美之声已将枫翊包围,几片落叶倒是对秋喜情有独钟,被风刮到秋喜面前,迟迟未离开。
一面晴天,一面暴雨。
秋喜十分不爽,她不过方离开了一天,自己的地位竟还不如这枫翊了?连上菜的仙娥都先把菜上到他面前,枫翊面前山珍海味铺了一片,在秋喜面前的不过是一些红薯杂粮,秋喜虎目圆睁,是觉得本公主拿不动刀了,还是你们这些人飘了?
秋喜瞪着枫翊,已然是浓浓的药火味,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枫翊现在就是一副死尸,不,应该是尸骨无存。
“枫翊与秋喜共修琴瑟之好,乃是整个天界的喜事,不妨在西宫小住些时日,但西宫比不得天宫,还是多了些凡尘俗气,但能在后山都是沾着仙气想要成仙的小妖,倒也有趣的很,几日后秋喜奶奶和六叔也修养归来,正好等个圆满。”西宫君王坐在大堂之上对枫翊言道,眼神里都是满意。
“枫翊正也想在西宫暂留,秋喜初入天宫,难免有不适应之处,我在西宫正能陪秋喜完成这个过渡,若以后秋喜想回家时,我也能熟门熟路。”枫翊说完,回眸对秋喜梨涡一笑。
秋喜瞬间起了一身鸡皮,阴沉着脸呵呵了两声。
枫翊已经知道秋喜这只肥猫不是他的对手,便燃起了兴趣,如此娇惯的公主留给他教育改造一番,倒也有趣。
“今日专门准备了几道特色菜肴,不知合不合侄婿口味。”
“有劳各位叔伯费心,枫翊方能品到此等佳肴,亦或这些都是喜儿爱吃的我倒可以学几手,待到喜儿念家时,为她缓解一下思恋之感。”
“没想侄婿握十五层旷古炎法与牧灵剑法的手,竟也能下厨,真是难得,喜儿真乃三生有幸。”
秋喜噗嗤一声,差点当场发飙。
秋喜的叔伯们又是对枫翊的一顿夸赏,秋喜阴沉着脸,心里的怒火已在熊熊燃烧,还假惺惺的说做饭给她吃?怕不是想毒害她吧,秋喜拿着一块杂粮馒头在手里捏碎,示意给枫翊看,他的下场就如同这馒头一般。
枫翊笑着夹下烤鸭头,又拿筷子戳了戳鸭子的鼻孔,同样示意秋喜看。
不能忍!!!
“秋喜,来与爹爹说说,在天宫有何不适应之处?”秋喜爹爹说道。
可是亲爹,总不会不管她吧,总是会懂她的吧。
“不适应之处就是一个,就是与此人相处,此人口蜜腹剑,道貌岸然,不但善于伪装,人品还极差,他真正的面目可不是这般斯文。”秋喜一手握拳,一腔怒意鲠在喉中,竟敢欺负到我西宫长公主秋喜头上了,本公主不发威,真拿我当小猫咪?
枫翊眼里掠过一丝欣然。
“喜儿不得胡言,怎能如此评价你夫君,岂不让外人笑话,天界太子的为人在六界是出了名的光明磊落,又哪里来的口蜜腹剑,道貌岸然?怪我们平常太宠惯于你。”
“是啊,喜儿平时没怎么出过西宫,可能与人相处这方面还是有些障碍……”
“……”
秋喜觉得几道雷劈在了心口上。
“叔伯这不怪喜儿,喜儿刚嫁人,我与她之间尚未完全了解,有些误会也在所难免。”枫翊说完,不经意的撩拨了下头发,露出脖子上的伤口。
“枫翊,你这伤莫不是秋喜留下的?”秋喜爹爹皱着眉头问道。
枫翊沉默,迅速掩了掩伤痕,似难言的模样。
“秋喜!你已嫁入天宫就要收起性子,不得想如何便如何,这伤可是你所致?”
“是。”秋喜站起身,汹汹指着枫翊道:“爹爹、大伯、二伯、四叔,他昨晚让我给他端洗脚水还让我睡板凳,敢问这喜儿能忍么?西宫能忍么?如果能忍,喜儿便无话可说。”
“这……”众位叔伯眼里充满了怀疑。
枫翊不紧不慢道:“各位叔伯,枫翊昨晚酒醉,错将秋喜认为一同饮酒的金秀仙君,而并不记得当时所言所为,今日秋喜同我一说,我甚感自责。”
说完又回头对秋喜说道:“夫君昨晚神志不清,还请吾妻见谅,若仍存芥蒂,夫君定当想尽办法赎罪。”
秋喜眯着往枫翊脖子上瞧了一瞧,她并未下手这么狠,为何却如此触目惊心,定是用什么法术添油加醋了。
“你怎么如此有理由,我看你可清醒的很。”秋喜干脆站在桌子上,总算可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没想到这枫翊演技相当好,好一副心无城府,日月可鉴的模样。
“醉酒之人,胡言乱语是常事,秋喜你怎可看不出来,反而对你夫君拳脚相向?平日你在家里随意惯了,但是到了天宫有了夫君,就要收敛一些,快,向你夫君道个歉。”秋喜爹爹严肃着脸,看向枫翊却又柔软了几分。
“让我跟他道歉?!”秋喜不可思议的睁大双眼。
让她道歉?她重新环视了一下这宫里,景色未变,但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那些宠爱就说去就去了?
“各位叔伯,我怎忍心让喜儿跟我道歉,夫妻之间道歉倒显得生分了,这也怪不得秋喜,而且夫妻间小打小闹也是为情趣。”枫翊忙着解释,为秋喜开脱,却又引了几道雷,劈在秋喜头上。
“你闭嘴!你都是从哪儿找的歪理?今天早上给我施定身法,拿着雀毛说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如何解释?”
枫翊目光怔了下,继而抿起嘴唇,唇色稍显苍白,似辩解乏力。
“我问你话呢,是不是找不到理由,无话可说?”秋喜冷哼,得意洋洋的端起一杯茶水一饮入肚,事实胜于雄辩,总算扳回一城。
枫翊咳了咳,在座的所有叔伯都在侧耳倾听,宫内从未如此安静,只有树上的乌鸦浅叫了一声。
“乃是,乃是枫翊早上醒来,看见秋喜熟睡模样分外可爱,想与秋喜调情,用了一些小物具,但秋喜似乎不太理解。”
“噗——”秋喜一口老姜茶从喉咙里喷出来。
在座的叔伯倒脸上从疑惑到好奇再到恍然大悟,通通来了个遍。
枫翊也僵着笑脸擦着秋喜喷在他脸颊的口水。
秋喜四叔喃喃道:”这孩子,定是没有好好参悟我给的书。”
悲凉,难过,惊叹,仇恶,秋喜忍不了了,攥起的拳头又开始咯咯作响,这是造了什么孽,能碰见这种人,还嫁给了他?
枫翊则贴心为秋喜添了杯茶,递到秋喜嘴边,剑眉轻轻挑了一下,笑容如风荡开的芦苇,亦如盛夏婆娑光影。
“如何?我也不想这么刺激的,喝点茶顺一下?”
“我跟你没完,你还有什么招数都放出来,我秋喜没在怕的。”
“我对你能有什么招数,疼你还来不及呢。”枫翊强行忍住笑意,看着已经气得冒烟的母老虎他觉得十分过瘾。
秋喜抱着头冷静的思考,她若在这场合爆发,那完全就中了他的奸计,显得他就是那个无辜的人,她不能跳起来发飙,隐忍厚积薄发才是正理,要在恰当的时机揭露他的本来面目。
秋喜张了张嘴,刚想抿一口茶,枫翊又将茶忽的拿走,秋喜愠怒之时,他又将茶水放在嘴边吹了一吹,重新递到秋喜嘴边。
在场的人无不称赞枫翊对秋喜的体贴。
秋喜叹了口气,自己完全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不成,一定要找叔伯们退了这婚,不然这日子真心没有办法过下去。
但是平日里宠她的叔伯都去哪了?今天怎么一个为她说话的都没有?秋喜闷闷的想,若是六叔帛离在肯定就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惜六叔陪奶奶去东沃山调养了,要过些时日才回来,那么现在还能为她出主意的,便是西宫中最机灵的,秋喜四叔青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