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珠在新月阁找了一圈,终于在厨房发现了华月。
华月单手将滚烫的药端起来,小心翼翼倒满一碗,全然没有发现小珠的存在。
小珠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华月的手臂,心急如焚道:“姐姐,我们快走。。。。。”她想拉她走,突然发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猛然松开手,声音微微发颤道:“姐姐,你的手臂怎么了?”
华月将手往身后一背,使劲扯动唇角勉强一笑道:“小伤。”
小珠清澈的眼眸瞬时滢满了水光:“手臂都削细了一半,你给我说是小伤?”
华月惊慌环顾四周,蹙眉道:“你小点声,姐姐又不是普通人,自己会长好的,我以前没有左耳,后来还不是自己长出来了。”
“姐姐,我们离开这里吧!”小珠眼泪再也忍不住穿过卷翘的长睫落下来。
“想走,晚了吧!”田妈冷哼一声,带着四名健壮的家丁走进来,犀利的眼眸盯着华月道:“把她给我绑到高丽楼。”
“你们敢?”小珠怒了,泪目犹如涌出熊熊烈火,快要动手了。
“小珠,不要。”华月把小珠往身后一拉,镇定自若道:“我跟你们走。”
“姐姐?”小珠又急又气,万分委屈:“就算你欠他的,那也该还完了,我们何苦要留在这里认人宰割?”
以前她觉得做人很无奈,要柴米油盐衣食住行,原来做鬼不容易,心有情者无论是人是鬼都不得洒脱。
“小珠,你听话,帮姐姐看着药。”后面半句她加重了语气,小珠明白了药的重要只得忍住情绪。
华月说完潇洒走在了最前面,她明白事到如今高丽楼她必须要去一趟了,为了他,也为了自己。
她从未觉得这一条路如此漫长,平时不过是十分钟的路程,如今却恍若行了一个世纪,每走一步心便加重一次不安,恐惧感犹如潮水一点一滴将她淹没。
我不怕前面有刀山火海,只怕拿刀的人是你,点火的人是你!
不知道在这无边无际的煎熬中过了多久,抬眸依然见了高丽楼的小扁,她鼓起勇气迈进去,恍若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她推开许紫鹃的房门,方太太和许紫鹃的目光齐刷刷投了过来,唯独方荣生微微侧目,无视一切。
方太太目欲喷火盯着她,呵斥道:“跪下。”
一旁的许紫鹃微微挑起唇角,阴毒得意的笑容一闪而过。
“娘,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她不肯下跪,面目平静。
方太太不由分说上前就是一耳光,搧的清脆响亮。
方荣生听到声音,眉毛微微一跳更是将头转开了。
她不哭不笑,不躲不闪,也没有捂脸,依然平静。
方太太见她如此云淡风轻,更是感到被无视的羞辱,面色铁青:“你和方耀生做的那些丑事你自己清楚!”
“捉贼拿脏,捉奸捉双,娘,没有证据就道听途说,冤枉我和二少爷是小,坏了方家的名声是大!”被冤枉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更在乎的是他的安危。
方太太气的牙齿打颤:“好个伶牙俐齿丫头,这件事情你不承认我是没法子,但紫鹃吃了你给荣生的药导致流产,这件事情你脱不了干系吧?再不从实招来就只有动家法了,你知道吗?你现在犯的每一条都可以沉塘!”
她心里猛的一怔,什么?许紫鹃既然服了她给荣生的药导致流产?这怎么可能,那药不过是滋补和安眠的成分,并且蕴含她的灵力,任何人服用都该对身体很好才对,可又有哪一个母亲愿意害死自己的孩子来诬陷一个人?事情远没有她想象的简单,她狐疑的目光落到许紫鹃身上,凝眉深思。
许紫鹃让她的目光逼的有些心虚,躲进被窝里佯装伤心哭泣,哭是假的,伤心是真的!
方太太见她不做声,以为默认了,追问道:“你现在坦白从宽,我还能让你死个痛快!”
方太太的话让她浑身感到一股凉意,她早听说过这个时代有多乱,大家族要处死一个族人,根本不必过问官府,如此一想还不如她以前生活的年代!她哀伤凄婉的目光看向方荣生,他表情冷漠波澜不惊,对于她的生死他已经无动于衷。
想到此,她泪在眼眶中打转,握紧双手道:“没做过的事情怎么承认。你们口口声声说我勾结二少爷害荣生,请拿出证据,就算要把我交给族长审,是不是也该过问爹一声。”话言到此,她凝眸盯着方荣生道:“荣生,你呢?你也打算把我交给族长吗?”
他被她逼问的避无可避,半晌才支支吾吾道:“如果你真的在药里下了毒,我也不能偏袒你!”
他的话宛如利刃在她心口狠狠捅上一刀,疼痛中伴着入骨冰凉,她握的双拳又紧了几分,任由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痕却丝毫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她哭苦道:“连你也觉得我会害你?”
“不好说。必竟我亲眼所见紫鹃服了你的药后,孩子便出事了。”他提到孩子,犹疑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赤裸裸愤恨,不可置否那愤恨是对她。
她宛若凌迟,身体碎成千万片,痛的体无完肤:“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别人怀疑她不心痛,可在他生病的日子里她日以继夜照顾他,他不知道吗?她事事亲力亲为如今在他眼里全成了别有用心。
一直躲在被窝里的许紫鹃突然冒出头来,冷冷凝视着华月道:“你不是要证据吗?请于媒婆过来,她可以做证,问问她你是如何处心积虑嫁进方家。”
方太太听到还有人证,情绪激动道:“田妈,马上让人去请于媒婆。”
“是,太太。”田妈再一次冒着雪出去了。
方太太目光犀利看着华月,吩咐家丁:“先把这个贱人关到荒院里,等于媒婆来了再当面对质。”
“是。”家丁凶神恶煞要上前抓她。
她冷冷甩开家丁道:“我自己会走。”
荒院是方家一座废弃的院子,杂草丛生阴风沉沉,以前关过一个疯了的姨太太,后来姨太太死在里面好多天都没人知道,下人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长满蛆虫,烂的不成样子了,就连方家的下人也不喜欢走进这座院子。
华月被关在荒院的房屋里,窗户是早就订死的,只有一扇门可以进出,家丁怕她跑已经拿大锁锁上。
她环顾左右,这屋子没有纱窗纸,四面透风,灰尘堆积,连个干净的坐地都没有,床上只有硬硬的几块木板没有御寒的东西。幸亏她不是普通人,不然关过几日,冷都要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