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嵘的手摸向脖子后面的头发，摸到了一个青春痘，用手按了按，感觉很疼：“杏儿，你过来，你帮我看看，这里是不是有一个痘痘？”

“什么豆豆？”清亮的声音。

杏儿正在切自家种的吊秧香瓜，端到郭嵘面前：“嵘叔叔，你吃瓜，这种瓜很甜很香的。”

“哇，太好吃了，不是吧，超好吃，香甜脆，杏儿，是你们自己家种的吗？”

“是的，不过这次种的不多，妈妈就没有拿出去卖，说留给自己吃。”

“好吃，真的很好吃。”

“嵘叔叔，我切了两个吊秧瓜，还有两个吊秧瓜，我用塑料袋帮你包好了，等一下你带回去吃，好不好？”

“不好，留给你和弟弟吃。”

“房子外面的菜地里还有的，还有的，真的还有的，这两个包好的嵘叔叔，你一定要带回去。”杏儿的嗓音都有点哭腔了。

“好吧好吧，带回去。”

“……。”杏儿甜甜地笑。

……

郭嵘吃完很多块吊秧香瓜，洗了手以后，才想起自己脖子后面的痘痘，示意杏儿帮他看看。

杏儿很小心的扒开他的头发：“这里有一个红疱疱。”

“还有什么，红包包上面有白点点吗？”

“是的，嵘叔叔，红包包上面，有白点点。”

郭嵘握住杏儿的手，让她坐下，拿起笔在她的手背上画了一个绿豆大的小圆圈。

他放下笔，两手的大拇指，按在绿豆圆圈的边缘，往下用力挤着她的手背：“等一下，你就这样挤我脖子上的红包包，明白了吗？把红包包里面的小米粒挤出来，就好了。”

杏儿的大眼睛好像是在想着他的话：“我明白了，就是要把红包包挤破，挤出里面的豆豆。”

“是的，完全正确。”

杏儿在挤痘痘，郭嵘觉得很疼，但他忍着。

她大叫一声“咦。……”赶紧伸手进他衬衣口袋拿准备好的纸巾。

郭嵘小痛一下，紧握了一下她的小手臂，感觉脖子顿时松快了很多。

“嵘叔叔，有血。”

“不怕，这是青春痘，你帮我挤了，我很舒服。”

“什么是青春痘？”

“青春痘就是青春时长的痘痘。”

“那什么是青春？”杏儿追问。

“你长大了，长高了，你就青春了。”

“不对，嵘叔叔，老师说，青春是梦想，青春是繁花，青春是蓬勃。”

小丫头片子，在这里等着我呢，语文功课不错啊，郭嵘用餐巾纸按了几下脖子上被杏儿挤的痘痘，确定痘痘挤得很成功，不疼了。

一个11岁，一个18岁，谁是谁的青春还真不好说。

………………

“走喽，去抓鱼喽。”铁蛋不骑自行车了，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拎着一个红色的塑料桶。

郭嵘很有兴趣去抓小鱼，他已经和小兄妹抓过一次。

小鱼油煎后，杏儿妈会用很多大蒜一起去焗，味道特别好。

这几亩菜地，地势很好，位于两江交汇，北江水来自粤北，水质较好，西江水质差点，绕过货场。

杏儿爸很聪明，引进北江水来灌溉菜地，要抓小鱼很简单，只需用一个沙包堵住菜垅间的水流就可以了。

垅间水渐渐断流，小鱼儿便不动，躺着就像睡着一样，伸手去捡即可。

三个人头上的探照灯，是郭嵘从货场拿过来的工矿灯改装的。

郭嵘把灯拿在手上，因为他个子高，照得太远灯就不亮了，杏儿和铁蛋喜欢把灯套在脑袋上，看上去灯显得比脑袋还大。

三个人一路捡过去，塑料桶里已经有十来条小鱼了。

“铁蛋，你不要挡住我和嵘叔叔。”

“就挡就挡，就挡你。”铁蛋故意在杏儿前面磨磨蹭蹭，挡杏儿的路，抢杏儿手里的小鱼。

“姐，这有个小水凼。”

“铁蛋，上次是不是就是在水凼里抓到一条很大的罗非鱼，你赶快回去拿小鱼网来。”

铁蛋放下了手里的小鱼桶，屁颠屁颠的跑回去拿渔网。

铁蛋拿回来的鱼网，实际上就是一个小鱼捞子。

三个人围着小水凼，横着竖着扫荡了几次，没有大收藏，也就捞出来两条小鱼。

但，三个人很开心。

郭嵘感觉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身心，月儿半圆，间或飞过几只扑闪扑闪的萤火虫。

………………

郭嵘很喜欢这田坎上的恬静与写意。他感到心灵非常安静，多少年以后，每每他人生有大事故发生时，他总会抛开身边的人和事，一个人到这田坎上，走一走，坐一坐。

郭嵘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吕海清：“嵘儿，你在干嘛呢？”

“我在抓小鱼。”

“又跑到铁蛋家蹭饭了？”

“是啊，你都没见过铁蛋和杏儿，下次我带你过来吃饭，他们家的饭绝对生态，绝对美味。”

“抓到鱼了吗？”她心不在马，也心不在鱼。

“抓到了，有20多条，够一大碗。”

“啊？20多条才一碗，多大的鱼啊？”

“小的像你的手指，长的像你的手掌那么长。”他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下，心想她的食指和自己的食指差不多长。

“太短了，太小了，”

“你喜欢……长的，喜欢……大的。”郭嵘的语调慢悠悠。

“喂喂喂，嵘儿，你，你想什么呢？”吕海清的语调急巴巴。

“我想……多头陷阱，想……空头陷阱。”

“打死你，不许耍流氓啊。”

“没耍流氓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呀，下半场，下半场什么时候开始啊？”

“什么下半场，……啊？”她有点心痒痒，这小冤家真是麻死人，每次下半场都让她灵魂出窍。

“我说期货啊，你和童大哥千大哥，不是要空翻多吗？下半场多空搏杀什么时候开始？”

“喔……，很快就要开始了，千大哥已经在准备资金了，我很快也要回来了。”

“快回来，送你一条长的。”

“什么？”

“鱼。”

“……。”

郭嵘心里盼望吕海清很快回来，盼望童晓峰，千宇，吕海清的期货大战立即打响。

他心里一直在酝酿一个“无中生有”的小妙计，他要抓住机会从童晓峰和千宇身上，获得他事业的启动资金。

郭峰的目标是20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