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良的房内,侯丽君正背着手踱着步子,看着韦良依然慢条斯理的吃着红豆糕,真是气结。
“韦良,你看到那个女人那样嚣张,你就无动于衷?她现在地位不稳,都能给姨妈气受,如果以后再生个儿子傍身,这韦家哪儿还有你的位置?你倒是说句话呀。”
韦良叹了口气,他很怕这种时候的表姐,很狰狞,很算计,他不喜欢这样。
“表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我和娘会小心的。”他还是很给面子的说了话好听话,可是侯丽君依然不领情,“你不要觉得我在危言耸听,我娘当年也是拉不下脸来跟我爹吵,不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当回事,可你看现在那些贱女人的嘴脸?在对待妾氏和庶子女的问题上,永远都不能手软!”
“表姐,你怎么能骂她们贱女人?这要是让舅母听到了.”韦良看到侯丽君越来越亢奋的神情,有些下意识的想往外躲。
可惜侯丽君眼疾手快,直接拉着他的领口,把他拽回来,忿忿的吼道:“你还真跟小时候一样没用,只有被欺负的份儿!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表弟的份儿上,我都懒得管你,跟我走,我们去会会那个贱女人。”
韦良那个无奈呀。
侯丽君找人问了兰馨此刻正在花园赏花,便拉着韦良跟兰馨很巧合的“偶遇”了。
看到兰馨手上的花,侯丽君立刻迎上去,“兰姨娘,没想到这儿也能碰到你,你手上的花可是我姨妈花了好大的功夫从建州运回来,特意在园子里种的,她自己都舍不得让我们多看几眼,你还摘了一朵,好大的胆子!”
兰馨没想到能遇到他们,更没想到这花是夫人精心培育的,很惶恐的道歉:“表小姐,对不起,我不知道.”
“不用太惊慌,你喜欢拿去就好了,可不要再摆出一副受气的样子,不然我姨夫又要说我了。”侯丽君丝毫不在意她的辩解,拉着一直唯唯诺诺跟在她身后的韦良走到凉亭处坐下,好邀请兰馨一起坐。
“兰姨娘,都说你是从总督府里出来的,你父亲又是个读书的,那你的见识应该比那些寒门小户的人好吧,不知道有没有听过前兵部尚书家妻妾之争的故事?”
兰馨心里一紧,低低的看过去,侯丽君倒不像是讽刺挖苦的神情,才开口道:“表小姐过奖了,我哪懂得那么多,至于您说的故事就更不曾听过。”
“没听过?没关系,我说给你听就好。”侯丽君喝了口茶,煞有介事的开始讲故事:“前兵部尚书原先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年少时候大约许诺过要娶这个表妹为妻,可是尚书大人的父母给他找了卫成侯家的嫡女,这在当时可是门好亲事,尚书大人再怎么据理力争,也不敢跟前程过不去,还是娶了卫成侯之女,只不过同时一顶小轿将表妹也接进门当妾氏。原本贵妻美妾的日子过得倒是滋润,可惜后来这个表妹尤不满足于在尚书夫人手底下讨生活,仗着尚书大人的宠爱,一直挑衅尚书夫人,日子久了,尚书夫人也不忍了,一气之下回了家,结果卫成侯告御状,差点闹得要和离,最后还是尚书大人的爹娘一碗毒药将小妾给毒死了,才保的全家平安,也换来尚书大人的光明前程。”
兰馨脸色微变,知道这故事的用意,心里冷笑,看着侯丽君那俏丽而得意的小脸蛋,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可是还是配合的唯唯诺诺道:“这妾氏太狂妄了,下场还是惨了点”
侯丽君可满意她这幅样子了,笑着点头道:“可不是嘛,自己搞不清自己的身份,还以为仗着一点宠爱就可以为所欲为,岂不知妾氏的命是最贱的,一旦出了事,头一个拿来打杀的就是这些人,所以人贵有自知之明。”
律法上规定妾氏只是个下贱身份,这就注定了兰馨蹦跶不了多高,侯丽君故意说这些恶心她,看着兰馨惊慌失措的样子,就觉得爽极了。
于是,侯丽君以要陪着韦夫人为由,在韦家暂住几天,侯夫人拗不过女儿,只好自己先回去,这下侯丽君就能近水楼台,天天上演这种跟兰馨偶遇的情节,而韦良总是被迫成为陪客,这把韦良给憋坏了,最后只能逃到连家找夏娃避难。
“不会吧,你表姐战斗力这么强?她爹是不是也有很多小老婆才让她这样偏激呀?”夏娃啃着鸭梨,蛮有兴趣的听韦良大吐苦水。
韦良恹恹的说:“你猜对了,舅舅有很多女人,我娘也总劝我舅舅不要为了这些女人冷落了我舅母和表姐,或许是因为这样,表姐对妾氏和庶子女很嫉恨,可是她对兰姨娘说的那些话,我听的头皮发麻,真不知道她从哪儿听来的那些害人的法子,那些小妾再可恶也不至于这样下手整治。”
夏娃心想,单纯的娃,你还没见到更黑暗的呢。
不过八卦听完了,为了转移韦良的注意力,她给他做了碗燕窝炖蛋打牙祭,韦良果然很开心的一扫而光,又在连家缠着夏娃玩了大半天,直到韦家的下人来催,他才肯回家。
可是,韦良回到家,吃过晚膳后,还没半柱香的时间,便昏倒在地。
韦家顿时大乱,韦夫人听到消息差点就晕过去,硬是让人扶着才能走到韦良的房间,看到儿子双目紧闭,脸色惨白,唇色发青,气息非常弱,就更是吓得彻底晕了。
韦季青既要给儿子找大夫,又要照顾晕过去的妻子,弄得焦头烂额。
听到消息的侯丽君也一下子匆匆赶过来,看到韦良的样子,当即拉着房里的小丫鬟质问道:“你们是怎么照顾少爷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小丫鬟真是站着中枪,毫不知情,也说不出原因。
侯丽君正要发火,被韦季青给劝下来,外面的兰馨正好领着大夫进来给韦良看病,侯丽君看到兰馨就变了脸色,可是看韦季青在旁边,她压住了怒火。
大夫慢慢的诊过脉后,说道:“少爷的病非常蹊跷,疑似中毒,可是中毒的症状却很少见,老夫也瞧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毒。”
“我的孩子!”韦夫人醒来后,听到大夫的说辞,干嚎了一声,又晕过去了。
韦季青面色铁青,几乎跌坐在椅子上,沉声道:“您是这儿最好的大夫,都瞧不出来,还有别人能看出来是什么毒吗?”
大夫思量了一会儿,说:“天下之大,总有能人异士能看出来,可难的是如何找到,而且韦公子等不了那么久。”
这话说的韦季青心里更加沉重,让人送走大夫,却被侯丽君拦住。
“姨父,大夫说的很清楚,表弟是中毒,总归是吃了什么才会这样,所以把表弟今天吃的所有东西拿来给大夫查一遍才是,可不要让某些害人的东西给逃了。”
没错,侯丽君的眼神直接看向门口站着的兰馨,而且是几乎认定了就是这个女人干的。
韦季青不是很高兴侯丽君的武断,可是却是得检查吃食,所以让丫鬟们将韦良今天吃的糕点饭菜全端过来,大夫一一检查了一遍,没发现任何问题。
“怎么可能?如果吃的没问题,那表弟是如何中的毒?”侯丽君非常怀疑,但是又不敢说姨父包庇那个贱女人,觉得姨父不至于害自己唯一的儿子。
如今连种什么毒都搞不清楚,又怎么知道因为什么而中毒的,韦季青也着实头疼,让人送大夫回去,这时候,韦夫人已转醒。
“老爷,怎么办?良儿还小,就被狠心的人这样下毒手”韦夫人坐在儿子床前,看着儿子的模样,哭的心都碎了。
侯丽君见姨妈只顾着哭,姨父又包庇自己的姨娘,她干脆直接找兰馨问话:“听丫鬟说今天表弟的糕点是你让人准备的,其他时候表弟都是跟姨妈一起用膳,姨妈好好的,就证明问题不是在饭菜上,那么只有你的糕点是罪有问题的,你还不承认吗?”
兰馨大惊失色,捂着嘴不敢置信。
“表小姐,您不能这样冤枉我,我只是想着少爷爱吃才会让人送过来,并没想到少爷吃了会这样,老爷对我这样好,我想好好待在老爷身边,帮她伺候夫人少爷,我不会这样做的!”
侯丽君冷笑的看着她辩解,眼里带着一丝戾气,让兰馨看的不敢抬头。
韦季青也头疼外甥女的胡搅蛮缠,阴沉着脸说:“现在不是吵闹的时候,你们要么在这儿好好照看良儿,要么就回去睡觉。”然后对韦夫人说:“你也不要急,我会尽全力找好大夫,把良儿治好的。”
韦夫人虽然对丈夫纳妾的事情心寒,但是现在毫无办法,也就习惯性的相信丈夫的话。
隔天,夏娃正给连弘文摆好早饭的时候,见一个穿着韦家下人衣服的小厮匆忙跑了过来,见了连弘文,立马跪下来禀报:“大人,少爷昨夜中毒,查不出任何原因,所以请你去府里一趟,还要带上夏姑娘。”
“什么?韦良现在怎么样啦?”夏娃一激动,一碗粥直接洒在地上,也没注意对韦良的称呼。
“现在仍然昏迷不醒,大夫说毒已经进入内脏,非常危险。”
“那还说什么,赶紧带路呀!”夏娃的眉头皱的都快夹厮苍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昨天韦良才在她这儿吃东西,有说有笑的,现在怎么就躺下了。
难道传说中的宅斗剧情现在就开始了?
连弘文知道她着急,对着小厮点头,示意他即刻就去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