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你来找我?快进来呀,外面多冷。”夏娃正在纳鞋底,只剩下最后几针,看到连佳瑜来她房里,立马将她拉进来。
连佳瑜原本想找她发发牢骚,可是看夏娃把自己的小房间收拾的那么干净,弄得暖烘烘的,还一脸喜气的往包袱里塞着什么东西,也就懒得叨叨自己那点破事,好奇地问夏娃:“你这是要回家呀,置办这么多东西。”
夏娃笑道:“快过年了嘛,哪家不是在准备年货,我看这些东西都挺喜欢的,也就先给置办点,托人送回去,等我过年回去之后,就能用上了。”
“你还真有心,可看着里面还有些小孩的东西,怕又是给你弟妹准备的吧,你这个做姐姐的,真没的说。我呢,几个哥哥虽然对我都挺好的,但毕竟是男子,我跟他们说不了心里话,大姐虽然跟我的感情好,但她远嫁在外,唯独这个连佳瑶,从小我的名字就跟她摆在一起被人念叨,现在出嫁了还能恶心我。”
“怎么了?又被夫人念叨了?你又被逼婚?”夏娃毫不意外的问。
连佳瑜更加郁闷了,“连你都猜到了,看来我娘这心思谁都看得出来,既然想让我比连佳瑶嫁得好,给她长脸,为什么就不同意我跟苏哥哥在一起呢?”
夏娃顿了顿,虽然听过连佳瑜抱怨连夫人对苏慎言的看法,也不理解连夫人的脑回路,但是看着连佳瑜这么烦恼,只能劝她想开点。
“那天我们偷听你爹说话,我看他应该还挺愿意你跟苏主厨好,至于夫人嘛,总把你当孩子,过度保护,但你只要搞定了主厨,有这么多人帮你劝夫人,我相信她不会不答应的。”
所以事情又转到苏慎言身上,连佳瑜就更不想提起这茬,觉得很挫败。
“放心啦,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的苏哥哥只是拧巴了点,但我都看得出来他是关心你的,等到咱们把他心里那个疙瘩给揪出来,他肯定就是你的啦,以后你想怎么欺负他,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的。”夏娃开起了玩笑,直接把苏慎言给卖了。
连佳瑜这才笑了,她也相信会有攻下苏慎言这个木头的一天。――
腊月二十三,这一天是北方的小年。
原本大家都在小年夜里热闹着,结果楚王选择在这一天爆发,他造反了。
但凡造反,都喜欢给自己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楚王也不例外,而且找了个历史上常用的理由:清君侧。
他的说法是,他跟新帝原本亲如兄弟,可是新帝自登基后,就时常被身边的小人言语蛊惑,才使得新帝跟他生疏离心,才会整治他身边的人和他本人,所以为了自己,也为了国家社稷,他要替新帝清除祸害。
这一听就是借口,但是楚王多少也是被皇帝和他身边的人给逼的不想忍了,原本按照年纪和声望,楚王就觉得那个至高无上的位子该是自己的,被他自己的弟弟给夺走了不说,还要被弟弟算计,他干脆反了,把位子抢过来,谁也别想再给他难堪。
楚王这一反的蝴蝶效应立马出来了,京城里乱成一锅粥不说,地方上才消停几天的官员又开始站队,有的跟着楚王一起反了,当然大多数还是保持清醒,毕竟新帝是正统,没有过硬的废帝理由,他们也不会拿自己和全家的命开玩笑。
可正是这么一闹,才让不少人看到楚王的势力和实力,有些地方上的人马直接揭竿而起,讨伐朝廷强征赋税,不顾百姓疾苦,而且这一年的赈灾效果甚微,饿死百姓无数,与其等着新帝良心发现,不如自己抢粮抢钱来填饱肚子。
这一招是楚王的近臣出的,主要是看在近年来的天灾严重,朝廷里的某些蛀虫又给弄成了人祸,激起了不少流民的愤怒,所以一吆喝才有这么多人响应。
其实新帝才即位多久,大多数罪恶都是老皇帝手下的人干的,但是老百姓不管,反正老子儿子是一家,新帝这个锅是背定了。
各地流民起义的结果是,各地的老百姓都没过好这个小年,家家闭门闭户,路上行人少了很多,官府里的人天天都在巡逻,见到个穿着破烂的百姓不是抓了就是杀了,毕竟朝廷下了旨意,对造反的流民格杀勿论,这些当差的哪有那个心思去分辨流民的真假,所以在这种宁可错杀不可错放的原则下,不少流民无辜被牵连,一时间大街上连个乞丐都看不到了。
连家也如同其他人家一样,大门紧闭,所有人一律减少外出,除了家里的几个少爷和必须外出的下人,各个都窝在家里,被这风声鹤唳的气氛给吓坏了。
连淮南和连夫人起初也慌了神,连弘宇就嚷嚷着早就说该支持楚王之类的废话,倒是其他几个少爷都还挺镇定,唯独沈姨娘整日里发怔,问了也不说缘由,大家也没心思再操心她的心情。
夏娃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幸亏她早早的将年货买回去,也嘱咐了她娘准备好年货,不然这时节出来买个东西都费劲,而且之前家里腌了不少鱼肉和菜,所以吃的也不缺,她想家里就算不出来买菜,也应该能熬过这个冬天。
后来再看着事情闹得这么大,遭殃的还是老百姓,特别是听到这个官差滥杀无辜的时候,心里一紧,不由得想起茂县的沈二娘他们,那些流民不知道过得好不好,当初他们也是被逼得到处流浪,如果也跟这些人一样被草草结束生命,可真是件悲惨的事。
她也是第一次认识到,和电视剧里演的一些政治斗争对百姓造成的伤害,是难以形象的,而且这些是真正发生在她的身边的,因为真实,所以恐惧。
这种时局,有一些缩着不动,自然就有一些人站出来,眼看着楚王集结了各地人马作乱,还有一些揭竿而起的百姓呼应他,新帝一看这架势就有点乱了,匆忙调集三个大营的军力来镇压,同时将京城附近的兵力全召集到身边,将京城守的跟铁桶一样,说到底还是怕死呀。
新帝的安全是暂时保住了,可他的一道命令,让本就已经流离失所的百姓还要遭受砍头的风险,这不是逼着人造反吗?
所以连家决定做点什么来维持延平从前的安宁。
“什么?那是十万大军啊,皇上都急了,咱们出这个头干吗?”连夫人大惊失色,虽然连淮南也有些不赞同连弘文的提议,但还是没有出声。
连弘泽安抚着母亲,“娘,别担心,就楚王那点人力,怎么可能一下子凑齐十万人,估计不是把中途拉来的老弱病残算上,就是纯粹在打肿脸充胖子,咱们延平附近还是安生一些的,不会这么快就打到这儿来。”
连弘文接着说道:“是的,先帝早就对楚王和郑王有所忌惮,所以对于几个王爷的府兵都有限制,且对他们结识的军中势力早就防着,即使先帝对楚王宠爱有加,也不会让他太过越界,所以楚王这些兵力估计也是费了很大力气才凑齐的。”
连弘泽也十分讽刺的说道:“这个楚王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好歹有个边远大将军的女儿当老婆,而且纳的妾氏也都是非富即贵,这些女人的家族也都跟楚王绑在了一起,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这一打起来,连钱粮都不用操心,反而是朝廷的国库不足,使得地方军队抵抗起来,顾虑重重,因为压根打不起,还真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