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娃和苏清河一边吃着点心,一点听完了这些八卦,一致认为以后封青聘和君清文这一对以后八成会是对怨偶。
不过,连佳瑜和夏娃很快就有了机会目睹这对怨偶当事人之一的封青聘的真容,余柠出嫁的当天,苏家和连家都是被邀请的人,连佳瑜还被余夫人再三嘱咐一定要早点到,连佳瑜就带着夏娃去观礼。
而封青聘也是陪着自己婆婆一起来凑热闹,众多女眷聚在一起,于是她们两方就正式碰面了。
连佳瑜和夏娃虽然听说了封青聘的遭遇,也对封青聘的遭遇有过一丢丢的同情,可是这次看到封青聘一身贵气的打扮,吊着眼角斜看着众人的时候,她们就彻底歇了这个心思。
封青聘今天一身红色蜀锦斜襟长袄,下头也是红色挑线裙子,脖子上挂着一颗硕大的赤金锁,头上戴着金光闪闪的头饰,气场虽然很足,一点也不见凄婉哀怨的神色,一点也不用人同情,反倒是有点砸场子的感觉,她们俩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继续喝茶。
她们俩不说话,可封青聘认识她们,尤其是她们的家人,要不是连弘文和苏慎言耍诈,她那晚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遭遇,如今也不会过这样的生活。
所以尽管夏娃和连佳瑜再怎么无视封青聘,等到连佳瑜给余柠添妆,走出房间后,还是无法回避封青聘,此时封青聘带着丫鬟走进院子里,她们两拨人不期而遇,躲都躲不过,封青聘像是老熟人一样开口便问道:“苏夫人,别来无恙,前头屋子里人太多,吵得我脑仁疼,如果苏夫人没事的话,聊几句吧。”
连佳瑜和夏娃都觉得莫名其妙,跟封青聘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但还是耐着性子打招呼:“君夫人,想聊什么?”
封青聘虽然言语客气,但是神色之间的高傲和愤恨太过明显,夏娃和连佳瑜都觉得她不会有什么好话。
“苏夫人,难道你们不会感到愧疚吗?你的丈夫和哥哥在我伯父家里任意妄为,居心叵测,还连累了别人,要我说你们这种没有根基,依仗着皇上宠信的人就应该知道不要轻易得罪人,否则哪天被人整治,不但丢官丢命,甚至还会连累家人。”
她这话已经相当不客气,连佳瑜的火气也上来了,毫不含糊的堵了回去:“君夫人,我的夫君和兄长一直谨守本分,不与人轻易起争执,可是如果别人都欺负到我们头上了,我们也不会把脸丢在地上让人家踩,至于得罪人的话,那也是别人活该,只要自己不做亏心事,就不会害怕你说的那种结果。”
封青聘“哼”了一声,面色不悦的说:“看来你们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就走着瞧。”
她忽然将视线看向一直没出声的夏娃,冷笑道:“听说你曾经在我大伯母面前大闹过,像你这样到处攀亲戚的人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别人有丈夫有哥哥护着,可不见得每个人都这么运气,说不定你哪天就走霉运遭报应了,到时候就算攀亲戚也没用!”
封青聘的丫鬟找到院子里来,请她过去,她头也不回的带着丫鬟走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夏娃和连佳瑜。
夏娃担忧的问:“你说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会是知道了小七和珍儿的身份吧,她是想拿我弟弟妹妹出气?”
她一直担心,安义侯都跟他们撕破脸了,却一直没有对小七和珍儿动手,难道是对她的弟弟妹妹另有打算?
连佳瑜宽慰她:“别理她,那女人就是个疯子,指不定自己过得不如意,就找别人撒气,你弟弟妹妹的身份这么特殊,连侯夫人都不一定知道,封家人怎么可能知道?要是被闹出来了,安义侯是头一个倒霉的人。”
夏娃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封家这一个个的越来越不正常,闹得她也跟着心慌。
余柠出嫁后,夏娃也跟连弘文打听过弟弟妹妹的近况,她知道他有派人一直盯着侯府,连弘文说侯夫人发现小七在读书上面长进不大,又听到府里的武师夸小七有天赋,就跟安义侯提起要让小七学武。
夏娃听后,顿时觉得欣慰,以前小七在家的时候,虽然读书方面很上进,但是学拳学的更快,小七自己都说过,知道她想让他多读书,但是也不会荒废拳脚功夫,她不求小七能多么出息,但是小七能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她就很满意,如今小七的身体状况不适合读书,倒是练武的底子没有荒废,能学点东西也能防身,她是乐意见到这个结果的。
她的心里得到了安慰,却发现连弘文不在状态,粗神经的她都察觉到了:“你怎么了?最近公事太累?”
连弘文点头答道:“衙门里有些事很烦,是有些累。”
“能说来听听吗?”夏娃不见得会懂,但是管他呢,他说不定需要一个听众,连弘文倒是没什么顾忌的全都说了。
其实说白了还是办公室政治的扯皮,才会让一心想好好办事的连弘文心累,皇上自打上台后,就一心想让百姓过好日子,才能有底气坐稳这个位子,但是银子从何而来却是个难题,连弘文这一年多来一直致力于解决百姓温饱问题,算是初见成效,也把有关经验推广到不少地方,为此还被尚书大人赞许过。
近日来,皇上也通过不少手段重新洗牌,好为自己推行一系列政策能有所保障,可到底还是积重难返,好多地方受到阻碍,想要做好可不是那么容易,比如说最近热议的巡盐御史被刺杀一事,就戳中了好些人的痛处。
盐务这个在先帝时期就一直很头疼的问题,在皇上登基后也一样棘手,官盐收不上税,账目上查不出名堂,朝堂上有强大的保护伞,这些都是一直无法解决的弊端,皇上无论派多少人去查,都是个坑,而且还会把自己的乌纱帽也给玩丢了。
可皇上不肯放过这个烂泥坑,毕竟盐税占国库收入的比重不可小觑,风调雨顺的时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国库不丰,连年灾害,大把的人需要朝廷的银子救济,朝廷的蛀虫倒是赚的盆满钵满,所以皇上下定决心要争执盐务,而且派人去河东这个盐务漏洞还不算太大的地方彻查,结果就出现了刺杀的情况,这还是从未有过的情况。
皇上雷霆大怒,硬脾气一上来,更加跟盐务死磕到底,迅速跟心腹商议对策,认命姚启明为河东总督,又认命了另一位当副手,既然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地方势力的嚣张已经让皇上压抑很久的暴脾气上来了,直接授命姚启明,如果地方有人违抗旨意,可以当场捉拿下狱。
同时,皇上也找了几个信得过的,有能力的朝臣在京城做好善后和调度工作,从而给姚启明提供后援支持,连弘文因为在茂县有过治理盐务的经验,就被户部尚书严大人推荐来处理这一块的账目,可是地方官员既然能够有胆子这么横,就证明他们在朝廷的保护伞很大,连弘文别说调查其他的东西,就光是查账这一块就阻碍重重,跟同僚也差点起冲突,所以他才会越来越显疲态。
夏娃不太懂这些官场的勾心斗角,但是她心疼连弘文的疲惫,一边帮他按摩脑仁,一边说:“自古以来官官相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绑在一起才会显得力气大,既然不可能一下子就戳到别人的痛处,那就只有慢慢来,等着别人出错呗,我就不信那些人真的想造反,敢跟朝廷这么横,还不是目前仗着你们查不出什么名堂。”
连弘文闭着眼睛享受她的服务,也跟着笑道:“你说的还有几分道理,那就慢慢熬着吧,看谁耗得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