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义侯府内,侯夫人一脸疲惫的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家,封卓奕说还有功课要做,待会儿爹就要回来检查,侯夫人想到今天儿子难得从军营里回来,练的这么累,都瘦了不少,她想着好不容易带着孩子一起出去逛逛,不想太拘着儿子,便说道:“放心,待会儿你爹回来,我来跟他说,你就在我这儿待着。”
封青芜拉着哥哥的手撒着娇:“是呀哥哥,陪我玩嘛。”
封卓奕也就不再推辞,抱着妹妹坐在自己腿上,看着她玩起了夏娃给她的小猪,封青芜还说:“哥哥,把你的东西也拿出来玩吧。”
侯夫人看着俩孩子玩的正起劲,就去后面换了身衣服,一会儿的功夫,安义侯就回来了,两个孩子看到他的反应却不一样,封青芜还跟亲昵的叫爹,封卓奕只闷闷的不说话,低低的叫了声父亲,就没再说话。
等安义侯夫人出来,看到他也在,笑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安义侯回道:“爹找我有事商量,我就提早回来,去了他那边一趟。”
“爹有什么事情吩咐咱们吗?”侯夫人给丈夫倒了杯茶,静静地坐下,把女儿抱到跟前坐着,封卓奕也顺势坐在娘亲身边。
安义侯又说:“没什么,都是些三弟他们的事,不用你费心。”
不想再被问,他便关心起他们今天的出行,“今天玩得怎么样?”
“挺好的,两个孩子玩得很开心。”侯夫人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封青芜还沉浸在拿着小猪跟吊牌叠罗汉的幼稚游戏里,安义侯看着女儿玩得不亦乐乎,说道:“喜欢这个?以后给你买。”
“这不是买的,是个小姐姐送我的。”封青芜回道。
侯夫人提醒乐一句:“我们遇到了余将军的夫人,还有苏侍郎的夫人和妹妹,这是那位夏姑娘送给孩子的。”
安义侯听到苏家两个人的称呼,脸上出现细微的变化,却又迅速沉下脸说:“以后还是少跟他们见面为好。”
侯夫人知道他的意思,淡淡的应着:“知道了。”
封青芜丝毫没感觉到爹爹话里的意思,但是封卓奕听出了父亲对苏家的不喜,心里默默记着。
安义侯想到最近听到的风声,这个苏慎言和连弘文还真是野心不小,专门跟他跟翁家作对,居然还能逍遥自在,不过最近听说跟阮家走得很近,这是以为搭上了大船,才会跟他们硬碰硬吗?果然是年轻,真是不知所谓。
只是他还没让连弘文他们付出代价,他自己又被盯上了,只不过这次还真不是连弘文他们起的头。
就在一个很普通的早上,昔日探花郎,如今的翰林院编修夜宿青楼,被爆出这位探花郎有特殊癖好,当晚的花魁被人接出来的时候,情形很惨,然而就算这事让人无法直视,但也只是品性问题,顶多是这个探花郎名声差点,倒霉一点,但是要命的是这位探花郎在酒后吐露出来的一些话。
探花郎跟花魁得瑟自己的才学和人脉,说当年科考的时候,因为姑父的关系,他搭上了当时的主考官,提前知道了考试命题,所以他都不用像其他考生一样死命的苦读,还吹嘘他姑父搭上的人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他以后的前程肯定一片光明。
这话虽然像是在吹牛,花魁只是配合着夸夸探花郎,然而她房里的人把话泄露出去,隔壁房间的公子哥听了,本就不爽花魁被抢,于是把这些吹牛的话传播了出去,一来二去之间,就把这种桃色事件弄成了刑事事件,之前科举舞弊案的热闹刚散,就有人明目张胆的自称自己上头有人,这不是找揍嘛。
这位探花郎很快被抓到了牢里跟其他狱友交流写文章的心得,然而这个案子并没有结束,因为探花郎扬言自己的靠山是自己姑父,以及姑父背后的大能人,于是他的姑父也迅速被盯上了,只是这个能人因为咬得很死,都还没有查出蛛丝马迹。
然而他们不说,流言并不会停止,尤其是对于那些苦读的书生来说,自己辛苦这么多年还比不上一个有姑父当靠山,有大官给试题的品行不端的人,一些书生聚集议事的书馆里,顿时因为这个话题吵翻了天,对探花郎口诛笔伐,甚至连之前探花郎逛青楼时的特殊癖好都拿出来说,这一下探花郎的人品才学简直要被钉在耻辱柱上。
除了在讨伐探花郎的时候火力全开之外,在质问背后给探花郎泄露考题的大官靠山时,大家却有了些许分歧,有的人认为这可能是探花郎自己吹牛,顶多是他姑父运作的结果,不然这么多年探花郎也只是个翰林院编修。
然而另一拨人却认为这么多年不挪窝是因为探花郎没有才华,业务能力差,并不妨碍当初靠着大官从科举中脱颖而出,不然就凭着他姑父的一个御史就能够提前知道考题,也太巧合了。
在两边争执不下的时候,官府的追查力度空前的高涨,而且也因为皇上之前对科举舞弊的彻查力度,很多人都知道皇上的态度,所以有些御史对探花郎和他的御史姑父的弹劾折子就跟纸片一样飞向皇上的桌上,皇上震怒还有人顶风作案,这样一来事情彻底搞大了。
安义侯现在很后悔,无比的后悔,他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教的感觉,回想当初他怎么会看上这姑侄俩,他不过是想在舆论和士林方面渐渐有自己的人脉和发声的渠道,结果用人不当,惹来了这样的麻烦,真是废物。
而且最让他恼怒的是,探花郎那种没有把门的嘴,这样一说之后,都在查他们家的背后的靠山,幸亏他当初谨慎,跟他们家牵扯不多,只是想到一下子要失去两个被他捧起来的棋子就觉得吐血,而且还要亲手快速斩断关系,不然他被供出来了,就更加糟糕。
书房内,安义侯与下属面对面,静默了半天,他声音很冷的下了决定:“去跟秦朗说,让他去跟张御史说,让他自己把事情顶下来,就说是他自己买通了试题,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让他注意着点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是,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