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新娘回门
作者:狐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12

我担心的大风暴并没有爆,吴雅芳大闹了一个晚上后,在外人面前该说的说,该笑的笑,张驰有度,平静而不失礼节,只有到了新房中只剩下我们俩时,她懒得跟我说话,与我打起了冷战。

我曾耐心做过解释,说苏得利与大陈那天喝多了酒,突奇想来到了学校门口,而我并不知情,是被他们稀里糊涂带到那里的。我还替苏得利大陈两人做辩解说,无非是两个男子酒后乱性,一时把持不住而犯下的一次错误而已。我趁着解释的机会,挨着她坐下,想借此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不料,她一见我挨近,如弹簧一样弹开,随之就是冷冰冰的一句话:“离我远点,看见你我就恶心!”

我连挨着她坐的机会都没有,更不要说碰她了。这就是我这个新郎倌在新房中三天所得到待遇。

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受到冷落,我起了狠心,想把她摁在床上狠狠地教训一番。我在煤矿锻炼了九年,早不是当年白白净净的瘦小男孩,身材长得高大魁梧,而且力大无比,只要我想这么做,以她娇小的身子,根本就不可能反抗。

但我还是最终放弃了这样做,因为她脸上露出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神色,让我心虚而选择了退缩。

结婚后的第三天,是吴雅芳回娘家的日子。新娘子在这天回娘家,称为“回门”。按照以前的风俗,新娘子要在这天穿上红衣红裤(或者红裙),在媒婆的陪同下,打着红伞回娘家。现在,有许多新娘子已经不愿再一身红装打着红伞而招摇过市,但由媒婆陪同回娘家的习俗却没有改变。

这天,林媒婆早早来到我家。吴雅芳也神清气爽,打扮一新。两人提前吃了早饭,带着大大小小的礼物出了。

我把她们送到出村的大桥边上,并对吴雅芳说:“雅芳,傍晚你们回来时,我还会在这里接你们的。”

我之所以要这么交待,是因为我内心始终有一种担心。这些天,吴雅芳生气是显而易见的,但一直隐忍不。她到底为什么生气,尽管我也有好几种猜测,随着时间的延长,我已经说不清到底哪一个猜测是正确的。有时候我想,那怕她就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前跟我大吵大闹一番,也比这样一声不吭要好,如同身上起了痒,挠到哪儿都不对,实在是憋闷得要命。我十分不安,感觉这有可能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爆是迟早的事。

果然,爆的时间就是回门的这天。当天的黄昏时分,守在大桥边的我没有等到吴雅芳,而是等到了风风火火往回赶的林媒婆。

林媒婆告诉我与姐姐,何曾想到在临回家时,吴雅芳突然表示不愿意回来,要在娘家住上一段日子。

姐姐脸色大变:“回门的新娘子不返回夫家,这可是自古以来没有的规矩。你林婆这样懂得礼节的人怎么能允许她如此乱来呢?”

林媒婆有点尴尬地说:“我也是这样对她说的,不能随便坏了规矩。可她哥哥嫂子也站在她一边,非常坚决地要她留下,她家里人都说话,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她母亲呢?年轻人不懂事,难道她母亲也不懂事吗?”

“也许……女儿非要在娘家住下,做母亲的也许不好拒绝吧……”

姐姐疑惑地问我:“方翔,你说说看,为什么你老婆要在她娘家住下?”

“我……不知道。”

“肯定你与她吵嘴了。你们到底为什么吵嘴?”

“……我们哪有吵嘴?你听到我们吵嘴了?”我不敢轻易说出真相。无风三尺浪啊!当年我偷看姐姐洗澡的事就曾经被人描述成姐弟苟合,那绘声绘色让人真假难辨的情景可至今还留存在我记忆里,我可不想再在这样的事情上犯低级错误,让一些嚼舌根子的人有了想象创作的空间。而事实上也是,新婚的前三天,我与吴雅芳相处得还算平静,并没有任何吵架的痕迹。

显然,姐姐不相信我的话,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我看。

林媒婆以一种看透万事规律的姿态在说:“舌头与牙齿打架是常有的事,小两口在口头上有些摩擦也在所难免!”

我怕姐姐对吴雅芳会有坏印象,也帮着说了几句好话:“她可能心情有点不好,就让她在娘家住上几天散散心吧,或者一两天之后,她就会回来的。”

“说得轻巧,外人会怎么看她的这次回门……她娘家也算得上是一个知书达礼的人家,可怎么就做出不合常理违背规矩的事来呢?”

“规矩是人定的。自古以来,有多少老规矩被废弃,有多少新规矩被采纳?规矩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少在你姐面前哩个啷掉书袋子……”

几天之后,吴雅芳并没有像我说的那样会自行回来,姐姐急了,就亲自去吴家要讨个说法。

下午,姐姐回家,怒气冲冲把我叫到跟前:“说,你们到底生了什么事?”

我感觉有些不妙:“怎……怎么了?”

“我好不容易到了吴家,雅芳却要我找你问问就明白了……你们这样把姐呼过来使过去的,是不是想把姐当成猴耍?”

“……她还说了什么?”

“她能说什么?她就说你要是不解释清楚,她就不回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你自己才知道。”

“她……是不是还在计较王清莲女儿的事?”

“这件事我问过了,她说不是。”

“那……我也不太清楚……”

姐姐火了:“你再不说,你的什么事我都不管了。”

我万般无奈,只好把与苏得利大陈喝酒到学校附近去,无意中救了吴雅芳的事一五一十说了。

姐姐有些不信:“……你在讲故事吧?”

“我能在姐姐你面前开玩笑吗?”

“……好像也不至于让她对你生那么大的气吧?”

“她可能会以为我救她是事先设计好的,根本就是假的。”

“……可你救她是事实呀……”

我叹气说:“我怎么会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而且这件事情的的确确不好解释。”

“那怎么办?”

“……我看只有麻烦姐姐再去吴家,找雅芳解释一下。”

“你自己都解释不清楚,我又怎么能行?”

“我也不知道她会在这件事情上跟我较真,现在我去的话,她可能连面都不会见我。”

姐姐又去了两次,都没有取得效果,气得又把我好一顿数落:“我本以为你结了婚,做姐姐的该省心了,没想到更*劳个没完……你自己去处理这个毫没头绪的烂事,我不懒得再管了!”

晚上,姐夫陪我喝闷酒。姐姐串门去了,我们郎舅两个没有了束缚,相对喝多了点。在酒精的刺激下,平时很少说话的姐夫,就我与吴雅芳的事洋洋洒洒表了一番评论。他以为吴雅芳之所以敢在我面前瞪鼻子上眼的,那就是我太忍让她的缘故。

他说:“这个驾驭老婆就如同炒菜,一定要在锅里大火爆炒一番,先炒出青来,那味道才会是好的……”

我知道姐夫极怕姐姐,就反问:“那你把我姐给炒出青来了?”

姐夫一怔,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唉,我就是没把你姐给炒出青来……这是我最失败的事,你千万别步我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