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姐说手下人蠢蠢欲动压抑不住,实在是累。没弄清事情的原委,没头苍蝇乱撞只能招致更大的灾祸。唉!三哥跟我说过,要说这条命十几年前就该丢了,享了这些年清福他实足。去就去吧,就这么无知无觉的躺着。说着说着眼泪下来了。许姐握着她的手也眼泪汪汪。我扭头看窗外已高至三楼的合抱粗的大树枝叶婆娑,有几片黄叶轻轻飞落。人命天注定,有几分自己真能做主?
老尖儿,咱不是外人,我雇了私人侦探,花钱买了司机通话记录——也知道这违法,虽然头绪乱马迎花,可从司机开始一步一步竟然牵涉了很多你我都熟悉的人在里面,不知道谁是那个起决定作用的人物,也不知道有什么利害关系非得要三哥的命?我看不懂!能下此决心不计较后果的严重,三哥究竟做过什么让人如此怨恨?
从表面的前因后果来看,也许大伙认为制造车祸的人最大可能是大影儿,可我清楚极有可能不是那么简单。跟三哥混了近二十年的老哥们按捺不住,利用各种机会不停寻衅滋事,大影儿居然保持沉默一直忍耐,看来所有人几乎都低估了她的智慧。可人家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屡次三番的骚扰总不还手?我给她打电话她态度十分强硬,说不清楚三哥的恩怨,也与她无关,再无理取闹,来一个灭一个不留情面,不管别人说什么落井下石乘火打劫!咱俩也没什么沟通的必要,别打电话了。
我说既然与大影儿无关,没有必要理她。姐,你难道连三哥的手下都辖制不住?
梅姐一笑,说,兄弟!说是手下,哪个是省油灯,跟三哥打拼到今天每个人都有付出,三哥在,平衡关系拢在一起,三哥走了还不是各怀心腹事自己算自己的小账。不过倒还有共同目标,那就是打击伤害三哥的凶手,要不有谁瞧得起他们,鹿城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这牵涉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其实我清楚的是,从大影儿那儿什么信息也不会得到,可我只想跟她唠唠,面对面的,我想确认点儿东西。
我沉吟一会儿,说,行啊,我饭店14号开业,她肯定会去,我会给你俩找个单独见面的机会。好,多谢。
我和许姐走楼梯,几乎每层楼梯口都有三名两位的年轻人守护,电梯更不用说。看来梅姐早就清楚明了车祸的性质。
上了车,许姐说小梅早做了打算,本来不出事儿一家三口准备移民加拿大,现在孩子已经先过去了。三哥怎么办?她说她会一直陪着直到苏醒或者离去。我摇头,说,人啊都这样。我想起那副对联,眼前无路时才想回头,晚矣。梅姐是不是也应该就此放手啊,放下是福。唉,谁知道呢!
我倒三角地找二颖儿,有平房漏雨,浸湿大概两平米地板。正雇人修缮房顶。二颖儿说,人家并没要求赔偿,说与石头是多年哥们。我说那更应该给您补偿了,责任在我嘛。
我说做得好,你办事我放心。二颖儿呵呵笑,你就一天到晚的装吧,不累?!呵呵呵,不累,习惯了。
我拿出钻戒,说,用不用咱租个小岛再摆一沙滩的玫瑰放些焰火之类的来点儿浪漫?
那到用不着,跪下就行了。
这有点难,毕竟大庭广众的,有点儿不好意思。这么的吧,晚上回楼,上床给你跪如何?
二颖儿突然间红了脸,拍一下我脑瓜顶,说,你一天到晚干啥才有点儿正经的?!
轻轻松松呼吸,正正经经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