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怀“菊”遗亲
作者:鱼跃鸢飞      更新:2019-09-17 10:23      字数:3754

比谢灵雨他们早一步到京城的,还有魏如凤。不过她比较悲摧,刚到京城就被宁国公给禁了足,拘在府里不让她出门。用宁国公的话说就是,“你在汴州怎么丢人显眼败坏门风我管不着,在京城,你就给我老实在府里呆着吧。”

“这个魏如凤,听说正在宁国公府里大把撒钱,想找机会偷跑出来呢。”焚琴刚从江路那儿得到消息,忙不迭过来跟关雎说,肖想璐郡王的女妖精,事无巨细她们都严阵以待,不放过一丝一毫。

“宁国公倒是个明理的。”关雎嘴上这么说,心里疑团更大了,这宁国公对自己子孙,是不是严苛了些,相比他对豫王的宽容,太不合理了。满堂儿孙没有一个是他稍微偏疼的?

疑心归疑心,只要不犯到自家人头上,关雎也懒得去理。想想也就扔一边去。打点起回永宁侯府的事。

永宁侯府回归京城百姓视线有三年了,他们一直很低调,但是大家都会不由自主时不时关注一下他家。跟宁国公府结怨,跟璐郡王府结亲,开了京城最赚钱的店,生了京城最招眼的三胞胎…

今天,京城的眼光再一次投注在永宁侯府,璐郡王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居然请了当今皇上和皇后当媒人,和另一对大媒汾阳侯夫妇一起上永宁侯府请期!这个组合,是最尊贵与最有福的搭档。虽然帝后只能来这一次意思一下,但这已经是想到不敢想的恩宠了!

武佑帝一下朝就带着晏皇后摆开全副仪仗往永宁侯府去,直接吓傻了半城人,家丁小厮在皇宫通往长公主府主干道的外围来回蹿,毫无征兆高调出宫,皇上您是要累死大伙儿么。不过今儿闰余巷的守卫很好说话,有问必答,轻轻松松就问出来了,“长公主殿下请了皇上皇后和汾阳侯夫妇当大媒,今儿上永宁侯府请期呢。”

这是什么恶趣味?堂堂一国之尊跑去当大媒?这是许多老臣的心声。

不管有多少人内心崩溃,武佑帝顺顺当当跟汾阳侯汇合,一起去了永宁侯府。看到这两对组合,关定真心不乐意,那臭小子以为皇上亲自来就可以逼他挑最早的日子吗?想得美。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才坐下,武佑帝就大咧咧说,“朕今天是来当大媒的,正则那小子急得很,皇妹也觉得五月十八很好。关定啊,朕看就订了五月十八吧?”

关定面无表情,“太赶了,不行。”

“现在才九月,还有七八个月准备,怎么会太赶?就那天。”武佑帝忍着没说他要下旨。

谢灵雨笑了笑,对武佑帝和晏皇后说,“昨儿我家刚好有件喜事,忘了说给皇上和娘娘知道了。我祖父昨儿回京,就在我家住着呢。”

虽然早就知道,但闻言晏皇后还是喜上眉梢,“老国公回来了?上回一别,近十年了。”

“住到你这儿,你要当心谢老大和谢老三吃醋,”武佑帝跟谢灵雨开了句玩笑,又跟汾阳侯商量,“老卿家,你看朕跟皇后不能出宫太久,这老国公回来了也必须见一见,这样吧,你跟关定谈,我去见见老国公?”

“皇上请便。”汾阳侯能说不吗?能吗?武佑帝满意地带着晏皇后由谢灵雨陪着去看谢老爷子,汾阳侯夫妇对上在位子上稳如泰山一口咬定要挑后年婚期的大小狐狸关定和关刀,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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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那年给卫国公收拾松鹤堂的时候,就是看中里面房舍多,备着给舅舅表哥想来看看老人家临时歇脚。这次谢灵雨就把其中一个院中院整理出来给谢老爷子,昝栴自然也是跟着他。

晏皇后甫一踏入“松鹤堂”的大门,就紧张地抓紧武佑帝的手,武佑帝了然,稳稳地扶住她,随着谢灵雨穿过回廊,向谢老爷子所在院子而去。

院子里几个小娃娃正在逗仙鹤玩,前边在谈婚事,关雎避到这里看小孩,正在廊下的小茶几旁煮茶,谢老爷子看着拿着树枝跑来跑去关剑和关戟,累出一身汗。院中还有个少年,比关刀略高些,背上驮着小毛儿姑娘,由着小丫头指挥追着仙鹤跑…

温馨的场景武佑帝和晏皇后通通没看到,眼神胶着在少年身上,不愿稍离。关雎拉着关剑和关戟过来见礼,帝后这才回过神来。

“雎儿快起来。”晏皇后扶起关雎,眼神还是朝着已经僵在当场的昝栴。

“栴儿,快去见过你爹娘。”谢老爷子对帝后拱手为礼,见这一家子傻在那儿,暗叹一口气,出声喊昝栴。

关雎快步过去,试图把关茅从他背上扒下来,关茅两手搂住昝栴的脖子不肯放。谢灵雨急了,走上前准备暴力拆迁,关雎赶紧哄着,“小毛儿,你看大哥没过来,肯定是娘做了好吃的,他自己在吃没给你留,咱快点儿去吃,好不好。”

关茅把昝栴搂更紧了,“哥哥,也吃。”

“哥哥在这儿泡茶,小毛儿去拿点心,回来吃刚好,对不对?”关雎现在对于欺骗小孩,信口拈来,成功率很高。

关茅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靠近昝栴,“哥哥,等等。”这才心甘情愿让关雎抱走。关雎夹着关茅,谢灵雨拉着关剑和关戟,跟帝后告了退,走出院外,这才松了口气。

武佑帝和晏皇后很有耐心地等着昝栴和关茅告别,虽然急着把久别的儿子搂紧怀里感受一下骨肉亲情,但仍耐心地等他跟关茅道别,那场面看起来怎么那么有爱呢!

闲杂人等都走开了,昝栴朝帝后跪下,“请父亲母亲安。”武佑帝和晏皇后急忙上前,三人抱着哭成一团。谢老爷子旁观了一会儿,才过来劝道,“骨肉相见应该开心才是,皇上,娘娘请莫伤悲。栴儿,请你父皇母后坐下。”

三人这才勉强收住泪水,昝栴准备扶着他们过去坐下,武佑帝和晏皇后却先对着谢老爷子深施一礼,“谢老国公救子之恩。”

站起身却发现谢老爷子不见了,他们身后传来老头子的咕哝声,“这是要折我寿么?我还要谢你们让栴儿陪了我这么多年呢。”

谢老爷子称要去监督关定和杨侯爷谈判,把地方留给他们一家三口。晏皇后拉着昝栴的手,一会儿问他这几年的生活,一会儿又内疚让他浪荡江湖餐风宿露。昝栴不停地安慰她,很是中肯地对武佑帝说,“孩儿明白父亲母亲的苦心,这几年虽远离膝下,但所见所闻所学,远非困锁宫墙锦衣玉食能能得。能得师傅教导,更是儿子的福气。”

武佑帝笑着坐在一旁,看着他们母子你一言我一语,似乎不曾分离多年。炉子上的水烧开了,武佑帝亲手泡茶,没有几个小恶魔在,几只仙鹤恢复了优雅高贵,闲庭信步。“何必皇宫!若能这样子跟你们母子相守,每天让朕烹茶煮饭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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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佑帝和晏皇后在永宁侯府逗留到午后,在永宁侯府用了午膳才离开。

汾阳侯和夫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跟关定谈妥了选十月十二为婚期。武佑帝很客气地对两人讲,这大媒后面该做的事儿,要麻烦两位老人家。这结果两人早就心知肚明,皇帝哪能没事干整天跑出来当媒人。一确定好日子,就乐呵呵先去郡王府跟长公主报喜,还被长公主留了饭。

“这俩老滑头,这是嗅到朕在永宁侯府有其它事呢。”武佑帝对汾阳侯的识趣很满意。

当天下午,晏皇后喜爱永宁侯府的几位公子小姐,回宫后赐下礼物无数,几大车御赐之物从皇宫送进永宁侯府。只有收礼的人才知道,里面适合少年郎的物品一式两份,占了大半。

泰康公主闻说,摸着儿子女儿的小脸,喃喃自语,“母后失去皇兄皇弟,最喜欢的不该是我这唯一的女儿么?她喜欢小孩子,不应该是最喜欢嫡亲的外孙外孙女么?”

下午,后知后觉的谢大爷和谢三爷才听说自己祖父回京,住在永宁侯府,两人不等下衙不坐官轿,骑着马闯进永宁侯府的松鹤堂。顾不上跟卫国公请安,指着一旁的谢灵雨先数落一顿。

谢灵雨默默地等两个哥哥喷完火,才很纠结地对他们说,“我还没想好怎么说才不会让你们太受打击。”

谢大爷谢三爷懵了,什么意思?

“那个,祖父新收了个徒弟,管咱爹叫师兄的,比刀儿大不到三岁。”谢灵雨忍着笑,哥哥们都留着胡须当爷爷的人,要管个小孩子叫师叔。

谢大爷愣了愣,还是说,“不管如何,该请祖父回府去住。”

“师叔跟刀儿年龄相仿,很玩的来,怕是不愿意。祖父嘛,他都听师叔的。”谢灵雨继续打击他们。

谢大爷谢三爷崩溃。到见到谢老爷子,老人家果然不乐意,“我在这儿玩得好好的,不回。过几天我就去曲园,你们不用争了。”

关刀见到舅舅,很是高兴,“两位舅舅来得正好,我刚整理了些从外边带回来的的东西,已经给舅舅舅母表哥表姐们送去。不过点心家里还剩了些,这就让他们弄来,大家尝一尝。”关刀第一次出门,还给大家都带了礼物,热情高涨。

“刀儿长大了,还知道给大家送礼呢。”谢三爷摸摸他的头。

“那是,我还给你们带了几块好墨,都送府里去了。”关刀指挥下人送上漂亮的点心,沏上特意带回来的太平猴魁。

点心是放了菊花瓣的酥饼,还有放了整朵花的菊花冻,形状各异,小孩子最喜。被两个舅舅抱着的关剑和关戟最是热情,拿起菊花冻拼命往俩舅舅嘴里塞,还不忘哄他们开口,“舅舅,乖乖,啊,吃花花。”

大人每天哄他们吃饭就是这么着的。

关茅就着昝栴的手吃酥饼,还很公平地自己吃一口让昝栴也吃一口,“哥哥,咬咬。”

谢家兄弟看着很有耐心喂小毛儿吃饼给她擦嘴的师叔,心里淌着泪,“我们叫师叔,小毛儿叫哥哥,这笔账怎么算出来的?”

关雎很快就收到南阳郡主,谢玉珏等人的信,“闻说永宁侯府从汴州购入名品菊花若干,本想择日访友赏菊,不意得关世子惠赐菊花糕点,痛哭美景安在?”

谢玉洁的信就简单多了,“帮我问问阿蒙,春天有牛嚼牡丹,这秋天的菊花怎么说?”

关雎正梳洗在看信,还想着那几个懒人怎么不约而同给她写信,谁知竟是讨伐阿蒙的。想起那些喂了牛的牡丹,好歹这次给人吃了,不算太浪费。

关雎提笔一一给了回信,只四字:怀“菊”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