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门径含香在,除却陶家到我家。璐郡王府除却闻名京城的王莲和兰花房,还有一处菊圃,算不得京城之最,但名优品种之多,难有能望其右者。
关雎和璐郡王一路往花园寻找不到晚上不想要爹娘的娃,一边商议着要请兄弟姐们们煮蟹赏菊。
“大表嫂吃不得螃蟹,怕是要闹脾气。”怀孕的南阳郡主是没口福了。
“挑一天你大表哥休沐日,他老婆他自己伺候着。”璐郡王一推四五六,昝朵那刁蛮丫头,还是让谢大少自己消受吧。
“你这是当主人的样子吗?”关雎狠狠拧了他一下。“就这个休沐日吧,趁着菊花怒放。”
“对,赶紧的。别阿蒙想起来要吃,全给拔了做点心。”璐郡王想起那年汴州的名菊,多少得了关世子馈赠的亲友,含泪吞下美貌的菊花糕点。
两人说着话转进了种菊花的院子“菊影”,所有可能的地方都逛过了,这一老两少也不知跑哪去了,总不会是去先烈祠的竹林玩吧,这时候凉飕飕的。“以前不是最喜欢在银杏树下望着树屋流口水吗?”关雎边走边念叨,这还只能走三四步呢,再往后难道要在他们身上拴着绳子?呸呸呸,又不是狗狗。
“爷,郡王妃,你们不用担心大舅爷吃掉菊花了。”前面探路的野桥跑着回来,一脸的便秘样子。
“阿蒙突然效仿陶渊明,爱上菊花了?”璐郡王不信,就关刀那德行,辣手摧花乐此不疲。
“不是,”野桥深吸一口气,“你们到菊影看看就知道了,出现了比大舅爷更辣的手。”
“嗬,怎么可能!”不信邪的璐郡王拉着关雎的小手踏进“菊影”,瞬间呆掉。“堕地良不忍,抱枝宁自枯”,菊花的高洁在这里荡然无存,“菊影”院里遍地铺金,满园菊花零落成泥,虽未曾碾作尘,却已唯有香如故了。
关雎一个趔趄,挂在璐郡王身上稳住自己,“菊花残,满地伤,你的身影已泛黄,花落人断肠……”
野桥等人都觉得完了,郡王妃气疯了,对着这一片狼藉居然唱起歌。神经线异于常人的璐郡王却喝起彩来,“关关宝贝原来你喜欢这种颓废美啊,这歌比以往唱的都好听。”
关雎猛捶他,“你还有心情听唱歌,快把采花贼找出来。”
璐郡王看向野桥,正想问他,就听到自己老娘长公主紧张兮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别抢别抢,一人一半好不好?”
拉着关雎一个纵身落在了长公主身边,总算抓到采花贼了。放眼望去整个院子仅剩的一朵菊花,正面临着被爆的危险。两只小胖手各抓一边,使劲拉扯。宝宝力气大,贝贝整个人快被他拉倒,长公主一手扶着贝贝,一手使劲一掐,一朵漫舞潇洒的绿云就此分为两半。关雎双手捂脸,没眼看了。宝宝贝贝要求也不高,一半就行,高高兴兴开始撕扯花瓣,三两下就结束了,拍拍手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对立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爹娘视若无睹。
“老娘,你就惯着他们这样子?”璐郡王头疼,也没办法,只是说说是必须的,省的老婆又要开始念叨家里要养出小霸王啊霸王花。
“这怪不得他们,这毛病随了他们爷爷你爹,就喜欢撕菊花瓣。”长公主直接把罪名砸到已故的人身上去了。
关雎劝诫的话又吞回去了,知道了一点公公婆婆当年的韵事,她猛然发觉,强悍如长公主,其实也是深受相思怀念之苦的,这满园破败虽然让人抓狂,但或许是她怀念的一种方式。
“您就惯着吧,这俩小混蛋明显是有败家子倾向了。”璐郡王举手揉额,砸玉器,撕花瓣,都什么破爱好?
“你都算不上败家子,我们宝宝贝贝怎么可能?”长公主抱起两个心肝,施施然准备开溜。
“老娘,现在外边都在谈论那块破石头,您不准备说点什么?”璐郡王拖着关雎亦步亦趋。“我爹就没跟你说过什么?”
长公主脸上飘起可疑的红晕,“没有。”
“有!”璐郡王就一熊孩子,一点脸面都不给留,“肯定有,老娘你脸红了。”
长公主抬脚给了他一下,“有这么说话的吗?”回应她的是宝宝贝贝的掌声。“说是那块石头可以带来好姻缘。”所以把它送给你,我期待着跟你的姻缘。
关雎懂了,难怪长公主会脸红。拿起帕子过去给两个小采花贼擦手,“母亲,既然大家都不知道石头的来历,又一个个四处胡乱打听,堵不如疏,干脆咱们给编个故事呗。”
“也行,好久没啥新戏看了,怪想的。”长公主点头。
谁说要演戏了?这思维跳跃的。关雎还没接话,璐郡王已经开始下单了,“要把我老娘老爹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也写进去,名字就叫‘菊花石的传说’,咋样?”
“俗。”关雎。
“忒俗,”长公主加了一脚,“要看你老娘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