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籍无名了好几年的“来一碗”近来扩张的很快,尤其是开始唱戏之后,因为来客甚多,便将左近店面买下,足足扩大了五倍的面积。新整出来一个小戏台子,专门唱戏,不用占用到说书的地盘。
“一阵子没来,这都变了个样了。”谢玉洁送她家勐姐儿上幼稚园,被守着的关雎给劫走了。“说吧,你这丫头一看就憋着坏。”
“四表姐!”关雎嘟嘴,“我有好玩的事都没落下你,不感激一下就算了,回头我让勐姐儿在我家住几天,看你怎么交代。”汾阳侯府唯一的掌上明珠杨勐小姐喜欢贝贝小妹妹,已经到了每天放学一大哭的地步了。可是不接回家也不行,那就换汾阳侯府的老人家要哭了。
“你狠。那丫头养不熟,我要重新生一个。”僧多粥少,谢玉洁分到带孩子的机会少之又少,反而是汾阳侯府的一群小男娃,比她女儿更粘她,因为十三婶能讲故事,上下五千年,人神鬼魔兽,就没有她说不来的,能讲好几天不带重样。
“那敢情好,满京城的人都在等着看,卫国公府哪位孙小姐能延续三胞胎的传说呢。”关雎咯咯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人家见到谢家女,都是先看肚子再看脸的。
谢玉洁想到了两位姑姑家的三胞胎,生生抖了一下,太累人了。
“小二哥,能请你们说书先生过来说说话么?”关雎问来上茶的伙计。
“哎,马上给您叫去。”看到这两位要找说书先生,以他多年在“来一碗”打混的经验,这店估计又要火一把了。
“你又要搞事?这回又是谁?”谢玉洁也明白了,难怪把自己拖这里来了。
“哎,这都快过年了,咱俩赚点儿零花钱过年买花戴。”这店的掌柜的是很上道的,之前谢玉洁润笔的几出戏,人家自觉奉上的分红令杨十三少都咂舌。
最能说的老古,很能编的璐郡王妃,巨能写的杨十三少夫人,看着他们聚到一起,小二突然觉得有热泪盈眶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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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踏雪寻梅,来一碗烹茶问菊”,配以巨幅的怒放“帅旗”,这广告在东西两市的醒目位置随处可见。为了贴这些个大型狗皮膏药,“来一碗”的大掌柜给城南和城郊的穷苦百姓派五百件御寒衣物。
要说的新书开的新戏名字就叫“问菊”,几乎都没有人去提前打听内容,显而易见不是吗?第一场的票从风声传出就已经买不到了,自由消息灵通的人士一早先定了。大伙儿都跟打了鸡血似的等着看豪门秘史,也有人跟吞了苍蝇似的难受,濮阳侯府最近扫掉的碎瓷片,比以往几年都多。
“一个小茶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一次又一次拿咱们家说事,欺我濮阳侯府无人么?”范太夫人气得血气翻涌,指着濮阳侯的鼻子骂,“有你这么窝囊的侯爷么?还不让人去把那破茶馆给我砸了。”
“母亲,人家有没有指名道姓,您气什么?”濮阳侯眼里一抹深思,慢吞吞地说,“当年人家说谋害侄子的故事都没见您这么生气。再说了,那破石头都碎了,人家就算真的说说又怎样?”
“那是咱家的秘密,事关訾娵家的传家宝,岂能容外人说三道四?”又是一阵怒号。
“父亲并没有说那块菊花石是传家宝啊?”濮阳侯都不知道这是哪来的观念。
“那是你父亲不知道。”太夫人冲口而出,而后就看到大儿子一脸惊奇地看着她,才惊觉失言。
“母亲,您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訾娵家的东西,父亲不知道,反而是您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晃晃的。濮阳侯甚感无奈,这傻老太太还真当自己捂着秘密呢,难怪正则想烧了范家的古籍,自己都想帮他们全毁了了事,省的一班子人扣着书缝幻想着天上掉下个驴粪蛋。
“我累了,你走吧。没用的不孝子。”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老太太怏怏躺下。她现在也分不清究竟是不是有宝藏了,看那个爱石如命的陶老头如丧考妣的样子,她相信碎掉的石头是真的。可是宝藏在哪?
不行,这事太重要了。老太太又爬了起来,偷摸着写信,这事必须跟自家哥哥再议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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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范老太太乐不乐意,“来一碗”的新戏在十月的最后一个休沐日如期开演,依然是早上说书,下午唱戏。故事并不是什么荡气回肠能让人九转百结的戏码,但是好人有好报,很对女人家的胃口。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叫做坪山,山边有座花神庙,山下有个小村庄,十数户人家安居乐业,恍若世外桃源。村里有户人家姓朱,邻居姓米,两家女主人怀孕,便指腹为婚。朱家小哥生的好,又能文能武,十里八村一秀木;米家小妞五行缺根筋,远近闻名一傻妞。更令人扼腕的是,小猪仔是真能人,十几岁从军,而是不到已经是个小将军,正是风华正茂如日中天,而傻妞,不是昵称,是真傻。小猪将军衣锦荣归,认识的人都道必定是要悔婚了,而且两人过于悬殊,同情小将军的人居多,就算悔婚理上说不过去,可情有可原。
小将军是重情重诺的大丈夫,在众人同情的眼光中娶了傻妞,无怨无悔。坪山上的花神深受感动,赐给他一块菊花石,言道必会给他的子孙中有机缘者带来美满姻缘。
这是第一天的戏,濮阳侯看后非常纠结,扯着璐郡王问,“为什么要把咱家祖先说成个傻子?”
璐郡王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大伯父,我其实想说祖母是傻子的,没好意思直说而已。”
濮阳侯蔫了,细想自己老娘这几十年,他反驳不了啊。“你就准备这样子把这事敷衍过去?不再追究?”这句话问了也白问,心知这侄子不会这么简单就放弃的,差点儿搅了宝宝贝贝的周岁宴,他要怎么报复都是正常的。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欠扁的回答配上他欠抽的样子,濮阳侯觉得手有点儿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