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璐郡王一直想挖掘出他祖母范太夫人的优点在哪儿,今天终于如愿了,终于看到自家老祖宗发光发热了。
看訾娵正庥哆嗦的不像话,璐郡王随手从桌上抓了杯不知道是茶还是酒,递到他的嘴边,“安神汤,喝下就好。”看他还有些犹豫,直接捏着下巴灌进去,“好了,深呼吸一下。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訾娵正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喘着说,“那个老女人……”
“停!新娘子到底几岁?”璐郡王环顾四周,想找个答案,到底新娘有多老?
“这,好像是比庥哥儿大三岁吧。”回答的是訾娵正庥的哥哥,小范氏的丈夫訾娵正庚,他也是听小范氏说了一句,不是很确定。
“女大三抱金砖,虽然快二十了,不至于就达到老女人的水平吧。”璐郡王拍拍庥哥儿的肩膀。
“她喝醉了,说她早就是她姐夫鲁元郡王世子的人,迟早要当王妃的,她姐姐凭什么跟她争。她都等到这年纪了,怎么可能下嫁一个不能承爵的破落户子弟!像我这种废物,也就勉强跟她家的丫鬟配得了。”訾娵正庥无比委屈,“伯父,我真的是破落户的废物吗?”
璐郡王暗说,单以三房论,差不离。但是现在是说濮阳侯府的子弟,那就过了。果然,濮阳侯瞪大眼睛,“咱们家是破落户,她家算什么?”说话不怎么中听的璐郡王咧嘴大笑,“我还说她心心念念的鲁元郡王府是破落户呢。不对,这么说,鲁元郡王世子送小姨子出嫁,监守自盗?”
大家惊了,不学无术的璐郡王今天说话怎么那么有才?有才的璐郡王明显兴奋了,“来来来,快去把鲁元郡王世子请过来说说话,请不到就找几个人抬着来。”
吃瓜群众暗喜,璐郡王这是要闹大了?也是,堂弟给人那样欺负,他要不给出头,以后还混什么。璐郡王招呼众人坐下,准备等鲁元郡王世子来了再开火,就听到外面一声厉喝,“孔家送嫁的在哪里?”
范太夫人拄着拐杖,虎虎生风走进来,身后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扭着穿着嫁衣醉眼朦胧不停挣扎的新娘子。“当我濮阳侯府是什么地方?弄只破鞋来骗婚?出来个人,先认一下这个***别一会儿说这个是假的,是我侯府让人装的。”
璐郡王顿时对范太夫人刮目相看,居然还懂得先将路堵死。
“错不了,这满嘴的鲁地口音,还有眉间的美人痣,不是孔二小姐又是谁?去过鲁地的谁没听说过?”说话的是范三夫人的嫂子,去鲁地提亲是他们夫妻俩,没少受孔氏的刁难。
鲁地孔氏来送亲的,恨不得躲到远远的角落里。他们还奇怪二小姐怎么总是装成丫鬟带着装成小姐的丫头出门,难道是想偷龙转凤没成功?
“我祖母的话没听见啊?这到底是不是孔二?说说吧。”难得范太夫人如此清醒,璐郡王毫不吝啬助攻,“如果不是,弄个假小姐骗婚,你鲁地孔家想干吗?”
这是很有指导意义的一句问话,说是,那只是孔二自己人品有问题连带让全家蒙羞而已,可是如果说新娘是假的,那就不一样了,全家诈骗,千里迢迢进京玩仙人跳,连送亲的鲁元郡王世子都脱不开身。权衡再三,眼下的情况容不得他们否认。
鲁元郡王世子被莲蓬和另一个暗卫扛进来的时候,孔二酒还没有醒,挣开拉着她的两个嬷嬷,扑到鲁元郡王世子怀里,“姐夫,姐夫,你带我回去吧。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不要去勾引璐郡王那个二傻子,我要跟你长厢厮守。”
这就尴尬了,鲁元郡王世子想推开孔二,但她软软的立不住,只能稍微推远一点,憋得满脸通红没想好该说什么。璐郡王却很认真地说,“二傻子谢谢你。”
“哪有让新娘子喝到说胡话的?是不是酒有问题,把人喝傻了说胡话?”鲁元郡王世子总算清醒过来了,拧眉责问。
“来,在座的所有太医出来,看看这位新娘子啥毛病。”璐郡王大喊,拜范三夫人广洒请帖之赐,太医院的太医,出了在宫里当值的,全在场。
新娘子当然只是醉酒而已,在太医诊断后,庥哥儿愤愤不平,“我回到房里她就自己在那里喝,不但是荡妇,还是酒鬼。这么多老太医的话你若还不信,那请我堂哥派人把小华太医叫来,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从不夸大或隐瞒病情,有一说一。连当年豫王世子的不育症,也是他说出来他们家才知道的。”
豫王世子的事,豫王府的人当然不会在外面说,但是这么多年那么些个妻妾屁都没放一个,有心人自然就会打探,何况除了豫王府的人,宁国公府,特别是以前的承恩公府,那么多的知情人,很容易就漏了风。鲁元郡王世子心里“咯噔”一下,他才相信了昝荣兄弟说的“小华太医”不可信之说。
边上一个老太医哼道,“尽管去请小华大人,若不是醉酒,老夫磕头认罪。”
“这样还需要找华小小吗?”璐郡王鄙夷地看着鲁元郡王世子,“酒后吐真言,你怕了吗?”
鲁元郡王世子却已经无心去管扑到他怀里的醉鬼了,只是连声问,“小华太医真的不说谎?不骗人开玩笑?”
“哈哈哈,果然是外地来的。”也不知道是谁躲人堆里嘲笑。
“不会生好,适合偷情。”有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不管鲁元郡王世子的脸色多么煞白,濮阳侯冷冷地说,“世子,还有孔家送亲的各位,说说这场闹剧怎么收场吧,我们家再破落,也不能让人这么踩着脑袋吐口水吧。”
鲁地来的众人,除了醉醺醺的孔二小姐,其他人的脸色都是青白交错,不知要如何收场。大厅外面“呼啦啦”又来了一大帮人,把一抬抬的嫁妆抬进来,还有曹氏关雎等人,以及看热闹的妇人无数。
“把嫁妆单子和这些东西给大伙儿看看吧。”曹氏气不打一处来,闹剧,大闹剧!
“这么多破布是要给我们擦地用吗?我觉得咱们府里挺干净的,孔家的人费心了。”云氏都忍不住吐槽。
璐郡王看到关雎马上抛弃粘了一晚上的濮阳侯,躲到她身后去,“关关,好可怕,那个丑女人准备勾引我,还骂我是二傻子。你要保护我。”
关雎嘴角抽了抽,反手拍拍他的脑袋,“别哭,等忙完正事,我抽她一顿给你出气。”
璐郡王果然是二傻子,看到这一幕的人暗道。关雎抽出鞭子一甩一拉,“哗啦啦”扯出来一大箱陈年布匹。“就这一箱,嫁妆单子上写着精品菊花石。说到底,还是惦记着侯府的传家宝,等着我们发现新娘不对劲,到时讨要嫁妆好索讨菊花石吗?”
“原来如此”,看客们心满意足,均觉得整个大厅飘散着浓郁的阴谋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