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什么感觉,不会有人想知道的,知道了也就玩完了,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
关雎踏出房门,先看到宝宝贝贝坐在树上,就知道他们又在跟关茅开会了,这已经成为一种固定的信息交流方式了。紧接着就听到宝宝困惑的声音,“兜兜,我听到大舅舅说你已经死了,是真的吗?”
小土豆坐在围墙上晃着两条腿,“算是吧,以前的我死了,小土豆活着。”
“喂,你们两个,偷听来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否则就是长舌妇。”关茅也在,板着脸吓唬两个小外甥。在大方向上,关二院长还是知道轻重的。
宝宝贝贝反射性地捂住嘴,关茅只是顺口,倒是不知道“长舌妇”仨字会点中他们两个的哑穴。
小土豆看着他们倆可爱的样子咯咯笑,关茅神秘兮兮地靠近她,“不过我也挺想知道,死了是什么感觉?我保证不会说出去。”
“嗯嗯,我们也保证不会说出去。”宝宝贝贝赶忙举手,他们也想听。
小土豆想了一会儿,以与她年纪不符的沉重感说,“死了以后,我就只是我,再也不是我爹娘的孩子了。”之前说的再坚决,这会儿也忍不住眼眶红红。
“好可怕,好可怜!”关茅和宝宝贝贝满是害怕和同情,说什么都不能死,试试也不行,不是爹娘的孩子,太可怕了。
关雎蹿上墙头搂住小土豆,“好孩子,没事的,以后都会好好的。”狠狠瞪了几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小混球几眼。
小土豆这下更忍不住了,放声大哭。宝宝贝贝和关茅看着她,鼻头酸酸的,有点儿想跟着哭。
“你三个小坏蛋,谁让你们惹小土豆哭了?是不是欺负她了?”关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也站在墙上。
“没有没有,兜兜哭是因为她死了。”
“不对,是她没有爹娘了。”
“因为死了才没有爹娘。”
“死的是她爹娘,小土豆明明活着。”
“不对……”
关刀头晕脑胀准备发飙,小土豆已经抛弃关雎跑到他身边,“刀刀哥哥,我要找关阿娘。”
“哎哎,别哭别哭……好吧,我带你去找她。”关刀叹气,背着小土豆走了。
关雎看着空空的臂弯,居然被抛弃了。
“我觉得这围墙,很快就会倒掉了。”璐郡王站在贝贝那棵树下,看着坐在墙上的关雎姐妹倆。
“那就太好了,我想推到它很久了。”关茅兴奋地踹了两下围墙,企图加速它的灭亡。
宝宝贝贝没理这茬,还在看着关刀远去的方向,“大舅舅好像猪八戒背媳妇哦。”
关茅差点儿摔下围墙,“哪里像了?要看八戒背媳妇,让猪猪背啾啾给你们看。”
璐郡王跟关雎却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错愕,宝宝贝贝不说,他们是不是就要错过什么了,关刀背媳妇?
“真的养上了?”关雎喃喃地说。
“藏的够深的。”璐郡王感叹。
“也挺好的,小土豆跟我娘感情好,以后不会有婆媳问题。”关雎觉得很美满。
“也是,岳母家如果出现婆媳问题,说不定会发生砍了重新娶一个的惨剧。”璐郡王赞同。
“哦,猪猪,我听到了。”关茅毫不留情揪起璐郡王的小辫子,“你说我娘爱砍人,我去跟她说。”
又来了,这小泼妇又要勒索了!璐郡王很无奈,“小毛儿祖宗,你是我祖宗行不行?”
“不行!”关茅志得意满,“你还要学猪八戒背媳妇给我们看。”
“这个我很乐意,”璐郡王乐了,转身背朝着关雎,“媳妇儿,来吧,我背你。”
结果这一天,璐郡王府和永宁侯府的下人都在传,他们家刚回来的郡王爷/姑爷不知道为什么抽疯了,背着老婆绕着两府转了好几圈,关二姑娘和小王爷小郡主跟在后面大喊大叫什么“猪八戒背媳妇咯”……等到关茅院长看够热闹,关雎已经趴在璐郡王背上睡着了。
“真好玩,下次让猪猪爹爹背媳妇儿上街去。”宝宝贝贝意犹未尽。
关雎生生给吓醒了。京城乐子已经够多了,不需要她去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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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华大大也很高兴,姥爷亲自到家里接他,说是要带他逛街游湖买买买。
诸葛玥看着她神采飞扬,一点儿都不像已经有外孙子的父亲,笑嘻嘻问,“爹爹,您不能有了外孙就不要女儿,顺便也带女儿去逛街买东西呗,正好添几件时兴的头面。
留侯夹着华大大快步往外走,眼神也懒得给她一个,“想要什么让华小小陪你去逛,账单送回侯府。”
“哪有这样的啊!”诸葛玥大喊,“华大大,逛街要挑最贵的买,不要揪一把草就回来。”家学渊源这玩意儿太可怕了,华大大的爱好除了拿针扎娃娃,就是到处拔草,说是药药。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过了这么多天,牛老夫人比牛氏先好起来,毕竟死的只是从未见过面的外孙女,伤心有限,她更多的还是担心女儿。
“老夫人,夫人可能要睡一会儿,要不您到外面走走,散散心也好。”伺候牛氏的铁鹤从屋里出来,见牛老夫人走过来,好心建议。
“也好。”日子总要过下去,一味沉浸在伤心中,也不是事。“老太爷呢?”
“老太爷回城里去了。说要找找有没有西南风味的店,买点夫人爱吃的东西回来。”
牛老夫人走出小院,沿着湖边的石径,经过“船坞”又走了一段,就看到前面有个小娃娃蹲在草丛里,好像在抓什么。
“小娃子,你怎么自己在这里?”清脆的童稚笑声很容易就把老太太吸引住了。
“姥爷钓鱼。”小娃娃反手指向湖边,有继续在草丛里摸东西。
牛老夫人看向湖边,是有个中年人背对着这里。“你在找什么?地上脏快起来。”
“找蛐蛐。”小娃娃大概是找累了,站起来拍拍裤子,一蹦一跳向湖边的背影走去。
很快的那个人转过身来,牛老夫人一看很高兴,熟人啊。
“牛老夫人,今天过来游园?”正是回京之后就没见过的留侯。
“唉,我最近住在这里,我们找到女儿了。”牛老夫人难得碰上一个能说话的,打开话匣子,从他们找到牛氏一直说到牛氏卧床不起,老人家忧心忡忡。
“老婆婆不要怕,我是小太医,我帮你看病。”华大大热情高涨。
留侯嘴角抽搐,所有杂草你都当成药草,然后就会看病了?怎么这性子隔好几层随到关刀那去了?
“哎哟,宝宝还会看病啊?”牛老夫人给他逗笑了。
“宝宝哥哥不会看病,大大会。”华大大难得碰上一个病人,周围还没有其他大夫,一定要表现一番,小手一直要去搭牛老夫人的脉。
“侯爷,能不能带小公子到我那坐坐,听到孩子的笑声,说不定我那苦命的女儿能振作起来。”牛老夫人也是死马要当活马医了。
傍晚的时候,木马亲自跑了一趟永宁侯府。给他认为以后肯定很重要,最好先拍拍马屁打好关系的小土豆姑娘报喜。“牛老夫人邀请华大大小少爷到家里玩耍,华少爷说他是个小太医,包治百病,牛夫人笑了一场,精神好了许多,下午还起床在院子里走了几圈。”
小土豆虽然知道牛氏是在装病,为了让自己能够成功假死,到底这几天还是挂念着。听木马这一说,算是彻底放心,一高兴,就把手上刚抄完的一册医书送给他,“有病治病,没病防身”。
木马更高兴了,这个很好!屁颠屁颠告退出门,没注意到原本在一旁郁闷华大大居然抢他饭碗的关刀追了出来,塞给他一把糖,把小土豆的馈赠给抢走,不,换走了。
木马讪讪地说,“世子爷,小的蛀牙,不能吃糖,还是书好。”当然,他不敢像关刀一样强抢。
“反正已经蛀了,多吃点儿没关系。”关刀把书塞到怀里,“等你牙蛀光了,我请我娘用牛粪给你做几个更大更硬的。”
木马流着泪回到曲园,把糖全给了纸鸢和铁鹤。
小土豆爬上围墙喊关雎,跟她说了牛氏好了。
关雎也挺开心的,这样算是揭过一页了。“等牛老夫人不再成天呆在曲园,让你刀刀哥哥带你去看看牛大娘。”
“谢谢啾啾姐姐。”小土豆心满意足。
关雎回到屋里,璐郡王趴在榻上,听小土豆说了一半故事就跑回来的宝宝贝贝,在他背面摆满了倒扣的杯子。
“这是做什么?”关雎傻眼,“蜘蛛哥哥你可别乱动,回头杯子碎一地。”
“好,你说不动我就不动。”璐郡王头埋在臂弯里,声音带着坏笑。
“滚!”关雎咬牙,“宝宝贝贝,你们干什么呢?”
“拔罐罐。”
“大大会治病,我们也要学。”
“不然哥哥姐姐丢脸。”
“一会儿去给姥爷拔罐罐。”
……得,马上要天下大乱了。
璐郡王趴在那里无法动弹,只能大声问,“这都谁教他们的,坑死人了。”幸好他们不知道要点火,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还能有谁教,肯定在哪里看到了。”关雎幸灾乐祸。“你就乖乖躺着吧。我去看看晚膳好了没有,让他们烤几片猪里脊。”
这句话璐郡王听懂了,立刻抖了两下,杯子全掉了。
关雎走到院子里,还听到贝贝刺耳的哭声和璐郡王哄她的声音。“该,继续惯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