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按照璐郡王小时候听来的故事,最早的楚王是跟着御宸开国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只是他的野心比较大。不说卫国公府,留侯府这些昝家的铁杆儿,像濮阳侯府的祖宗,当初还是称霸一方的节度使,还是在中州这种咽喉之地,势力不可谓不大,最后也只是封了侯而已。儿第一代楚王,硬是拗走了一个世袭异姓王,还得了富庶的潭州那么一块富饶的封地,还给孙子娶了公主。这样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异姓王,在历史上,基本上是很难富贵永存的,没有一个皇帝愿意在喉咙留着鱼刺。若不是因为公主下降,楚王一系大概早就吃完宵夜了。不过当时的楚王也算是精明,知道自己家保险上的还不够,才会费劲心机给孙子娶回一个真正的皇家公主。
安乐公主在,楚王跟皇帝还是表兄弟,哪怕是为了面子,武佑帝也不会动菜刀,但是以后就不好说了,现任楚王如果是精明的,就应该夹紧尾巴低调做人,不要给皇帝任何磨刀的机会。可惜,他们一家子从老到小,从小到老数过去,就没有这样的聪明人。有些事情,就是注定的。
楚太妃在武佑帝面前又叫又跳足足一个多时辰,苏灿才把长公主和老郡王请到了昭明殿。此时的大殿中,楚太妃很累,坐在椅子上直喘粗气。武佑帝的脸色很难看,这个老太太仗着是姑母,把他的昭明殿当成是武馆,可以任她随意来踢馆吗?昝栴磨牙的声音很响,他不过是晚去一小会儿,就有人敢对小侄女下手,真当这京城是无人之境么?
长公主夫妻进了大殿只给武佑帝行礼,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楚太妃,姑母又怎样?论封号长公主压她一头呢。先皇继位的时候楚太妃已经当了很多年的楚王妃,不知道是有意还是忘了,先皇并没有给这个唯一的姐姐晋长公主的封号,现在刨除太妃的称号,她只是安乐公主而已,跟泰安公主是同一级别。
“可怜见的,纯熙郡主才那么点儿大,被突然从楼上扔下来,可吓坏了,直哭到晕过去。华老先生和华院首小华太医都没办法,刚刚长公主打发了人去请圆照大师看能不能收惊。”让皇帝等了这么久,被楚太妃的哭声荼毒了这么久,当然要解释一下。苏大总管很知心,知道有些话自己这个外人来说更有说服力。
楚大妃满心不忿,她的宝贝孙子还在府里自己掌嘴呢,安神药汤喝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家晗……”
话才开头就被长公主打断了,“皇兄,藩王在封地上,地方官不敢管,其实也是一种祸害。”
老郡王也出声了,“窥一斑可知全豹。贝贝还是个郡主呢,都差点儿被摔死,何况百姓。水可载舟亦能覆舟,百姓没有好日子过,朝廷又怎么能有好日子。”
这两个台阶一叠,昝栴趁势而上,“父皇,姑父姑母说的对,没理由朝廷供着藩王,还要为他们的恶行付账,该清算的时候,还是要清算一下。至少也要让百姓看到朝廷的态度,冤有头债有主,不要扣错帽子才是。儿臣请旨,出京处理此事。”
武佑帝眨眨眼,掩去严重的笑意,“那好,过了十五你就着手处理吧,该找谁帮忙你自己看着办。苏灿去跟皇后说一声,我得去看看贝贝,不亲眼见到我不放心。”跟着又跟楚太妃说,“这事已经处理好了,姑母就请安心在京里住下,也让楚小公子好好养伤。”说完跑的比谁都快。
楚太妃有点儿反应不过来,处理好了?怎么处理的,她怎么不知道这结果是什么呢?不过皇帝跑了没关系,她本来就是要找长公主理论的,“懿徳,你家的……”
不过长公主显然也不想听她说话,“姑母,我敬你是长辈,不代表我们家的孩子可以任你的孙子随意践踏,今天我把话给您放这儿,贝贝没事还好,若是被吓出什么好歹,你家那个小霸王就把脖子洗干净吧。还有那个动手的侍卫,趁早给我交出来。”
“姑母放心,我们家不会草菅人命,动手砍了你家的侍卫泄恨,该怎么处理,自有府衙按律惩处。谁心存恶意先动手,大家心里明白。”老郡王撂下话,带着长公主也走了。
楚太妃看看这冷清清的大殿,突然有点儿后悔,只是不知到是后悔带着孙子进京,还是后悔以前在封地没有好好约束他。一直等到回了家跟孙女孙女婿一说,楚太妃才算是明白了武佑帝父子想干吗,这是要砸他们楚家的饭碗啊。“怎么可以这样呢,不就是小孩子打架吗?小事化大,那有这样处理的。不行,不行,我找皇帝去。”
张铁镔无奈地拦住她,“祖母,当务之急是通知岳父早有应对,不是去理论。”谁还跟你理论,而且理论于事有补吗?张铁镔很相信,楚王有什么把柄,武佑帝都知道,他只是缺一个动手的理由而已。之前不动手,是人情,现在动手,是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