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不食子，人毒就不好说了。

这么重大的冤情，又是涉及前后两任王爵，武佑帝自然是要彻查的，当天就派人去潭州，宣召楚王进京应诉。

而楚太妃也反映了过来，“立刻把那个逆孙给我叫过来，我倒是要问他安的什么心，这是要让楚家灭绝才甘心么？”太妃的威仪十足，可是她忘了，这里不是她只手遮天的潭州，有些事情脱轨了，就不可能再受控制了。楚先碛住在馆驿，这不是秘密，楚太妃也知道。可是有一队御林军看守他住的院子，说是重要原告，不能随便进出，以防逃跑。实际上是在保护他，免受外力干扰。不管原因是什么，反正楚太妃是没办法让人把他带回公主府的，公主府的人去了馆驿，也没办法见到人。

自己远离京城太多年了，楚太妃深深明白自己在京城的人脉不是不行，但在这种关键时刻，愿意给她搭把手的人基本上是没有。好在还有个孙女的婆家，张都督的面子在御林军那里，肯定比他好使。楚太妃急急忙忙把楚纤曼夫妻找来，可是来的只有楚纤曼自己。

“怎么只有你自己回来，孙女婿呢？”楚太妃看着孤身回娘家的孙女，心里有点儿不好的预感。

楚纤曼一愣，“父亲派他出京办事，昨儿刚走。”

“是去潭州吗？”楚太妃抢着问，如果是去潭州就好了，说明亲家是在努力要帮忙，才会在这时候让孙女婿回潭州报讯。

“不是啊，是回张家的老家邯郸。”楚纤曼心里也很不安。

楚太妃一脸阴郁，昨天楚先碛告状，张铁镔那么巧就出京？不会是特意要避开这一切的吧？老太太真相了，张南那种老狐狸，既然推敲出皇帝是要对楚王动大刀，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儿子给支开，虽然亲戚关系断不了，但至少不要留在京城去捋虎须，趟浑水。

楚纤曼见祖母一脸凝重，心知事情紧急，想了想小心提议，“祖母，要不要找我婆婆，她说到底是二皇子的姨母。”楚纤曼对张兰氏这个给她丈夫找了两个刺儿小老婆的人，说多腻味有多腻味，可是事实比人强，公公张都督那里，没有原因的反正她打心里发怵，不敢去求他。但是张兰氏就不一样了，喜欢高帽子，忍着气多送几顶，再许一点好处，说不定她脑子一热就冲前头去了呢。

楚太妃显然也是想到了张兰氏背景和她的易挑动性子，没办法的话，死马且当活马医了。“这时候我也不方便上你家去，你回去……算了，我让人请她过来叙话吧。”怕楚纤曼跟张兰氏干仗习惯了，回头事没办成，反倒是是把最后一根稻草给烧了，楚太妃唤来得力的管事嬷嬷，让她去请亲家夫人“过府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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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太妃祖孙倆忙乱着，关雎和璐郡王这两个大八卦也没有闲着，抓住昝栴一通问，没办法，他们嗅到了浓浓的狗血味道。偏偏昝栴从潭州回来了之后，他们一会儿忙着关刀跟诸葛明的内斗，一会儿忙着张罗三胞胎的生日，就没顾得上去问潭州的情况，想来也就是横行乡里鱼肉百姓，端看程度有没有到达民怨沸腾了。这告状一事，还真的出乎意料，这可不是一般的兄弟阋墙，还涉及到了皇位之争。

“表哥之前不就说了，楚太妃为了帮小儿子要王位，在潭州兴风作浪了几十年？后来楚王怎么做上王位的你们都没管，我直觉里面有事，这次过去也算是目的明确，直接就奔着这件事去的。找到楚先碛并不难，难的是让他相信我有能力帮他报仇，还有就是安排保护证据，和处理楚王府其他的各种恶行，比较花时间。先楚王也是够惨的，说是寿终正寝，那遗骨起出来一看，跟木炭做的似的，全黑了，这才死了几年啊。”昝栴挤过去抢了璐郡王的躺椅。“表哥你说当年太祖爷允许楚王一系可以自行选定继承人，不需要朝廷同意，是恩典还是挖坑？”因为很自由，所以争抢起来也比其他人家更加的欢实。

璐郡王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我觉得太祖爷是懒得搭理他们，你看连个封号都懒得想，直接就用他家的姓。”

“时移势易，人心不古，以前或许是恩典，只是到了今天就成了祸患了。”关雎不想去猜测什么帝王心术，哪怕那个帝王已经过世多年。“做生意也一样，有一些策略，以前可以用，放到现在就不一定合适，很多事情都是一样的。”朝廷的是，亦是如此。

昝栴似有触动，沉吟不语，璐郡王却等不及要他说楚王府的事，“你别光说骨头，好歹说全乎一些，先楚王是怎么死的。”

“如果不是还有个楚先碛，都可以算是灭门惨案了。楚王看起来还真不像是有这种杀人魄力的，他更像个被宠坏了的超龄孩子，所以我怀疑，楚太妃也不干净。”昝栴脸色不大好，一个没有兵权的藩王而已，就能把人性最肮脏的一面全都勾出来。

璐郡王嘴巴可以塞鸡蛋了，“先楚王也是楚太妃的儿子，亲的。”